“她被带离永巷了？”

剑眉眉头一皱，心里顿时一阵失落，显得更加着急，她不知道梅雪晴到底将柳舞带到了何处，更不知道柳舞现在的安危如何。

张月心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恍惚，“不，她还在这里。”

她们都还在这里，受尽折磨。

剑眉不解，莫晓雨却猛然一回头。

她想，她知道柳舞在何处了……

莫晓雨缓缓朝永巷之头走去，那地方，她并不陌生，她曾在那里亲自造就了一场烈火。

烈火熄灭后，尽管经历过修葺，那一处仍是破落一片。

那里早已困不住活人，只能困得住……不愿活着的人。

莫晓雨走得极缓慢，来时的急促，换作了此刻的犹豫矛盾，以至于每走一步，她的身子皆不禁微微颤动。

直走，右转。看着那依旧藏着焦黑的干草屋，她缓缓靠近。她伸出双手，朝着那不知何人经过留下的草缝，轻轻拨开。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其轻缓，轻缓得像一种强烈的克制。

她的视线穿过密乱的草絮，朝里头探去。

本该满是干草堆的破屋，中央却空了一大块，那里昏暗一片，可莫晓雨却清楚地看到焦黑的地上侧躺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毫无生机的身体，如同死彻了一般。

她背对着莫晓雨，使得她全然看不清她的脸庞。

可莫晓雨知道她还没死，因为她的呼吸尽管微弱，可莫晓雨还是能清楚地听到她的呼吸。

她分明还活着，在离她，离他们这么近的地方，听着他们焦急寻找她的声音，却不愿给予半点回应。

莫晓雨颤抖的手紧紧握住了木柱子，手背的青筋尽凸，几乎要把柱子捏碎。

她克制住心中的忐忑与恐惧，拉开了虚掩的木门，走了进去。身后的剑眉和江泰云想跟着一同进去，却被她抬手阻拦。

穿过干草堆，在微弱月光的照映下，她终于看清了躺在地上的人儿，正是她的柳舞啊。

柳舞自幼跟着莫曦微，是那般懂礼仪的得体女子，哪怕是在最不重要的场合，在最艰难的境况下，穿着最低廉的衣裳，她都定得将衣裳穿得整整齐齐，把面容收拾得干干净净。

可如今因为她，因为她莫晓雨，她却如此不堪地躺在这污秽肮脏之地——衣履不堪，满身尽是遭人蹂躏后留下的痕迹。

在莫晓雨走进来的那一刻，柳舞闭上了她的双眼，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坠下，滑过她乌青渗血的脸颊，落在了干草堆上。

莫晓雨的双腿忽然变得无比沉重，就好像有一股黑暗的力量，不断将她往地底深处吸去，重得她完全迈不开步伐。

而她清楚，这股黑暗来自于她内心的愧疚。

她曾是所向披靡的将军，可如今她却成了一个无能的人，她的无能让她失了自己，如今又叫柳舞失了自己。

“对不起柳舞，是我来晚了……是我来晚了……”

听到莫晓雨的话，柳舞那一动不动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她的手紧紧抓住破烂的衣裳，浑身忍不住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