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又入窗帘，带着俊影同来。

莫仇赶走了梨姬后，虽然在心里不停劝谏自己不能冲动行事，不能来见她，可他还是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欲望，顶着风险地来了。

看着榻上陷入睡着的莫晓雨，莫仇缓缓地朝她走近。

纱幔轻扬，将她的面容变得迷幻，明明已经认识了那么多年，清楚地知道她面容上的每一处，可今夜的莫仇却如第一次见到莫晓雨般，那么地紧张，那么地心乱不已。

“雨儿，我回来了。”

再次清晰地看见莫晓雨的面容，莫仇实在难以遏制自己内心的激动，扑倒在她的床榻边，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

多年前的第一次遇见，多年后的再度相见，不过一年余，却如隔世一般。

但只要她还活着，这于他而言，已经是恩赐。

昏沉于梦中的莫晓雨听到了莫仇的呼唤，缓缓地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刀削的面容，俊逸的五官，清晰在眼前。莫晓雨在半梦半醒间淡淡一笑，“谢麒，是你吗？你又来看我了，真好，能连着两夜与你相见，我很开心。”

因昨夜的“误会”，令她此刻误以为自己仍于梦境之中，所见的一切如同昨夜一般，皆是过于真实的幻境。

莫仇紧紧地握住莫晓雨的手，“是的，雨儿，我是谢麒，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当初在莫国宫门之下，他亲口答应莫晓雨他会回来娶她。那一刻她穿着他送的嫁衣，他一身戎装待发。

如今他是回来了，可莫国已毁，她亦嫁作了仇人之妇。国破家亡，物尽人非。

唯这一段情，至今未因生离死别而断弃。

想起当初沙场之上，即使身陷囹圄仍旧意气风发的莫晓雨，再看着如今面容惨淡的莫晓雨，莫仇愧疚不已。

“雨儿，对不起，我来晚了……是我来晚了。”

若当初他没有错信莫志谦，若他能够成功击退凌贼，若他能够即使回去，或许莫国就不会灭，莫晓雨也不会被迫装成莫曦微嫁作仇人妇。

可惜这世间没有如果，一切已发生的，都无法改变。

泪珠从莫仇的眼中滑入莫晓雨的手中，滚烫了她的手心。

莫晓雨抬手，轻轻拭去莫仇面上的泪水，“谢大哥，我没有怪你，你不要自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把诺言看得比生命更重要，我相信你如果能回来，你一定不会让我等的。我都知道……所以那一日我没等到你，我就已经知道你回不来了。可是……可是莫晓雨真的不习惯没有谢麒的日子，所以我变成了曦微姐姐……对不起谢大哥……是我对不起你……我……”

即便是以为自己在梦中，面对着虚幻之境。但看着谢麒的“幻影”，莫晓雨仍旧不自觉地把它看作真实、重要。

今日借着这场相聚，她想好好地对“谢麒”坦白，希望他不要记恨自己的不忠。

“但是谢大哥，雨儿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嫁与凌潇云，只是为了复仇，你不要怪我好不好？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