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忽然一叹，“若是此处有一壶酒就好了。”

他很少和别人聊起心中往事，却偏在莫晓雨面前忍不住倾吐。

也许是因为他从小受尽了凌霸天和张凤媛的疼爱，所以他总觉得对凌波有所亏欠，觉得他分走了本属于她该有的亲情。

莫晓雨不由轻笑道:“一湖酒是没有了，若王爷不介意，此处倒有一湖碧水供王爷畅饮。”

凌风看着莫晓雨的笑容，心中喜悦油然而生。

他忽然起身，拉着莫晓雨往屋里走。

熟练地翻开柜子，凌风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浅蓝色的纱裙，“凌波离开凌都的时候才才十三岁，她旧时的衣裳你怕是穿不下了。幸得当初我曾答应在她每年生辰的时候给她做一套衣裳。”

三年不见，凌风也不知凌波穿衣的尺码，这身衣裳，是他命人依着莫晓雨的身形做的。他本只是想她二人年龄差不了多少，身形也应该差不到哪去，却不想这衣裳倒拍上了大用途。

凌风将裙子递给莫晓雨，“上月便是凌波的生日，这套衣裳是最新做的，你看看合身不。”

凌波已经离开凌都三年，可凌风却仍信守着当年的承诺。他这般重情重义，和凌潇云真的不一样。莫晓雨忽然有些不忍心，不想把他往她的地狱里拉。

莫晓雨摆了摆手，“既然是王爷做给凌波的生辰礼物，宁惜怎能随意穿着。若是凌波回来……”

换做平常，莫晓雨并不会在意这些，但凌波对凌风而言，是极重要之人，所以她不愿亵渎凌波之物。

凌风拉过莫晓雨的手，轻轻将衣裳放在她的手中。

“她不会回来了。”

否则凌风又怎可能拿此竹屋作为赌注，与莫仇相比呢？

担心莫晓雨误会凌波出了什么事，凌风又道:“凌波生辰那日，我收到她的信，她与弑剑山庄的少庄主成亲了，让我不必再挂念她。”

莫晓雨接下衣裳，不由为凌波高兴:“她幸福了，真好。”

凌风望着莫晓雨，“是，凌波幸福了，那么你呢？”

他相信凌波脸上已经恢复了她往日的笑颜，可他眼前的人，却仍旧没有获得快乐。

莫晓雨故意避开凌风的眼神，“今日宁惜很开心。”

“不，你不开心。”

虽然莫晓雨时刻在笑，但凌风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快乐。又或者说其实她明明可以很快乐，但是她不敢。

莫晓雨手心不由握紧，她承认久违的自由让她一时忘形，让她忘了自己身上的重责。

“今夜宁惜能有机会听王爷一诉心事，与有荣焉，只是时候不早了，王爷也当早些回去歇息。”

凌风本欲前进的步子停在了半空，他知道莫晓雨心中的苦痛比凌波更多。

他转身，柔声道:“秋夜风寒，你别吹太久风，小心着凉。”

他抬步离开，莫晓雨忽然叫住了他，“王爷，你难道就不担心我是在利用你吗？”

凌风微微一笑，“我愿意。”

哪怕真心以待只换来虚情假意，终归都是他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