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梅利是他的罪名恩人，又对他有提携之恩，若他不助梅利，即是不义。

忠义难择，更何况梅利似乎亦不会给他选择的机会。

梅利清楚秦东海的为人，知道要说服他这般铁血汉子为自己办事，绝不能用过硬的手段，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点点感化他。

他为秦东海重新换上一杯热茶，缓缓说道：“秦统领可还记得与老夫初遇的时候？”

“记得。”

那时候秦东海还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饱受饥寒之苦，尝尽世人白眼，终日惶惶度日。

若不是梅利将他从一帮地痞流氓的手中救出，便没有今日的他。

梅利点点头。秦东海果然是个简单的人，只记得当初他对他的恩典，却从没有想过他当初为何救他。

那一日在餐馆中，梅利早已看到了发生的一切。

十岁的秦东海从桌上拿了几个地痞吃剩的包子，那群地痞结完账见到了，二话不说便将秦东海打了一顿，而当时梅利就坐在楼上的包厢之中，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从不多管闲事的梅利看到秦东海被一群人拳打脚踢，打得鼻青眼肿，头破血流，却始终不肯开口求饶半句，如此才愿出手去救他。

一个十岁孩儿，吃过世间至苦，能在地泥中顽强生存，且依然保留着骨气的人，必是可塑之才。

梅利又问：“那你还记得当初老夫带你回府时，就在这相府大门的门口，你曾对老夫说过什么？”

“即便当牛做马，亦要报答大人救命之恩。”

梅利点了点头，“这些年你的确帮了老夫很多，老夫也对你十分看中。所以这一趟，老夫想请你再助老夫一臂之力。”

秦东海入了梅利门下后，跟着师父勤学苦练，不过五年便习得一身好功夫，十八岁那年受梅利举荐参加武举考试，一举夺得武状元。

此后经梅利提携，步步高升，不过三十便成御林军统领，官从三品。

而在此期间，秦东海亦帮梅利铲除了不少异党，令梅家势力更一步扩大，这其中，也包括显赫一时的张家。

无奈秦东海虽出身低微，却生来便有一颗热血忠义之心，梅利要他做的许多事，都与他内心所愿背道而驰，所以他逐渐不愿再听从梅利的安排。

“相爷有恩于末将，末将亦不愿再欺瞒相爷，末将之心早已不在朝堂权位上，待陛下祭天归来，末将便向陛下请辞，辞去御林军统领之位，回乡寻亲。”

若是忠义难两全，非要伤及一方去成全另一方，他倒不将他们同时弃了，免得他日悔恨莫及，难以舒心。

而且秦东海确实早已有回乡之心，他离家已久，虽早已不记得那里的一切，却也想回去看他一看，找回一些曾经与亲人相处的回忆。

梅利养了秦东海这颗棋子这么久，岂能让他在此关要时候离去，坏了他的大计。

他实在没想到，他把秦东海安排在凌潇云身边，这日子久了，他竟认了敌人做主人，实在百密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