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老夫愿意让你回乡，你只怕也走不了。三日前，陛下在去往仙山的路上已死于山贼之手。”

梅利叹息了一声，显出一副颇为感叹世事无常的模样。

秦东海面色震惊，显然不信。仙山乃凌国祭天圣地，岂有山贼敢在仙山之地盘踞？

他忽而坐起，指着梅利的脸，“是相爷你……”

几乎不必多想，秦东海便认定此事是梅利做的。

梅利并不怕别人知道是他，反正凌潇云已经死了，朝堂上群龙无首，他位高权重，只要控制了皇宫，再寻一个好借口，皇位唾手可得。

但为了稳住秦东海，他只能否认，“老夫一片忠心，怎么可能是弑君？若老夫真有此心，秦统领日夜于陛下身侧，老夫早让秦统领动手了，何必等到今日？怕是那些暴民伪装城山贼，向陛下动的手。民愤这种东西，虽然虚无缥缈，可一旦热烈起来，却足以颠覆整个皇朝。”

梅利握住秦东海的手，缓缓放回到桌上。

“只是你看，便是对老夫忠心耿耿的秦统领你在听闻此消息时也第一个认定是老夫所为，更何况别人，所以你说老夫若是不反，如何能有活路？不光老夫，朝堂上的大半朝臣及他们的家人恐怕都要因老夫一人而遭殃，你说老夫，如何能不为自己，不为他们考虑？”

南北灾荒，饿殍遍野，谣言四穿，民愤四起，若暴民群起而攻之，便是凌潇云带了一万护卫军去，怕也未必能抵挡。

秦东海虽有疑虑，却也信了些许。

见秦东海面色有所松动，梅利又道：“老夫年事已高且膝下无子，夺位不过为保自身与党寮们的安危，待祸患过去，老夫自会归政于凌氏后人。”

秦东海问道：“相爷此话当真？”

梅利不假思索，点头应道：“自不会有假。”

“相爷若登上帝位，可会勤政爱民？”

秦东海的亲人死于灾荒，他从心希望能有一明君让百姓免受灾苦之祸。

梅利一摆手，信誓旦旦道：“老夫向你保证，必将每一个百姓都当做亲子一般对待，绝不会容许他们再受饥荒之苦。”

无论凌潇云是否死于梅利手中，若他已经死了，他秦东海亦不必再多加思虑。

若助纣为虐可以减少些杀戮，他又何妨再做一次呢？

秦东海收回双手，拱手应道：“末将愿助相爷一臂之力，只是末将有一请求，若此时得成，末将想回归故里，去过寻常人的日子。”

“老夫答应你。”

心思简单的秦东海看不到梅利眼中的狡黠，又或者他一直都把梅利的野心看得清清楚楚，只是生为人臣，他从没有能力为自己做出选择。

只能寄希望于口头上的承诺，希望梅利登上帝位后，能比凌潇云做得更好些。

送走秦东海，梅利将袖中的纸条取出，放在台上重新细看，那上面写着：“凌潇云已死，可以动手。”

梅利嘴角高扬，仿佛高堂上那龙椅已在朝他招手，呼唤他登临、升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