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那里？我也要去。”素心一听梅无极有事，也忘了生气，赶紧收拾好衣服起来。

所有后妃都住皇上分配的殿内，高郅的后宫与别国不同，所有大事都由皇帝一手掌握，因为没有太多妃嫔可以管理，所以事情也简单许多，其余琐事是由晴妃处理，她粗疏得很，各宫的事都由自己负责，安全防范之类不够到位也是有的，所以素心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火势怎么样？”

“禀皇上，没想到惊动了皇上，是小火，很快就灭了，只烧了些边缘的木柴花草，火是从放杂物木柴的杂物房里起的，幸好发现得早，不然烧起是很严重。”

“谁值夜的，这么不小心，把他们叫过来。”墨羽沂边走边吩咐。

“奇怪，圣女宫里怎么会有放柴草的地方。”

“也就她宫里有，她性格简朴，不沾荦腥，御膳房的东西是不吃的里煮些清淡饮食，所以才有个堆放柴草的杂物房。”

进了殿一看，梅无极正坐在桌边看经卷，屋里掌着灯，琏哥在那里剪着灯花，倒是悠闲得不得行。

“早知圣女这样淡定，我们也不用来看了，你瞧瞧，真是道行高深，火都烧到眉毛上了还看书。”

“皇上来了。”梅无极搁下书微微一笑，也不行礼，看了素心也只是点头一笑。素心就是喜欢她这种不拘小节性格，说话也跟她一样不客气，当只是闺蜜。

琏哥知趣，放下剪子便关门出去了。

梅无极亲自斟了茶，墨羽沂和素心坐下，品着那茶极清，香气虽淡，入口却回甘。墨羽沂道：“这是什么茶叶，朕居然没有尝过，倒是少见。”

“是今日晴妃刚命人送来的，说是她家乡有人探望她带来的，她家乡本来土质不好，茶叶产量少，但这种茶就是因为难得才珍贵，与我国的茶是有些不同，倒特别的好。”

“你自己不喝？”

“我不喜欢这些，茶叶喝了不易入睡，我尤其睡眠不佳，所以给你们尝尝。”

“你宫里失火，真是奇怪，难道是宫人照顾不周？一向这些安全设施都是晴儿负责的，改天朕问问。”

“不必了，小事而已，又没有钱财损失，又没有人伤亡。”

“你倒清静，什么都不管，就不怕有人害你。”

梅无极道：“你也太多心了，这后宫里总共就五六个妃嫔，争风吃醋也吃不到我头上来，谁害我干什么？”

素心道：“人人都像你这样清净，只知道修道就好了，看的什么书呢？”

“道家经卷，你看得懂我也跟你讲些。”

“别别，我听不完就要睡着的，既然你没事，我们也就回去了。”

“怎么这茶才品了一口就回去？”

素心笑道：“你拿这好茶待我，等于是牛嚼牡丹嘛，我这种人只知道渴了解渴，这会要睡觉，喝多了晚上要上茅厕好烦。”

“那皇上也不喝了？”

“不了，朕要回宫去。”

“那你回去吧，我留在这里陪圣女一晚。”

墨羽沂不喝茶便是赶着想回宫，没想到她居然自动要留下，不禁眉头一皱，素心看出他不高兴，推他一把道：“你乖乖回去嘛，我只留在这里陪圣女一晚，失火事大，虽然没损失，我担心圣女心里不安宁。”

墨羽沂盯了她一会，就明白她的意思了，虽然不甘愿，但还是点点头：“你自己注意。”

梅无极见墨羽沂离去，道：“你不去陪皇上，在这里替我担什么心，我倒不担心这后宫还有谁能害我。”

“圣女你武功高强，警觉性也高，可心机不够宫里人复杂，我在晏秦见多了勾心斗角，总觉得这火灾不是寻常。”

梅无极淡淡一笑：“你也不怕扫了皇上的兴。”

“喂，出家人不许取笑别人，难道我们不是好姐妹吗？”

“好吧，我这辈子还没有过姐妹，就当你是吧。”

“这么不情愿，别人听着还以为我拼命要巴结你。”

“有谁比你还了解我的，知道我就是这样子了。”

“可是圣女，你这么冷淡，可不像个女人该有的样子，如果你喜欢谁的话，总拿这张脸孔对人，又总说这些不冷不热的话，想让人对你有意思也难啊。”

“那我应该怎么说？”

“唔，男人喜欢女人撒娇，要是你不会的话，撒泼也行，有的男人喜欢野蛮的。”一想不对，墨羽沂喜欢刁蛮点的，不代表他喜欢撒泼，上回晴妃就过份了，明显看得出他不太高兴。“呃，反正你擅长哪样就哪样。”

“我擅长诵经。”

“……听说道家喜欢炼丹，你练几颗长生丹啊、健身丹什么的给皇上也好。”

“我不会炼丹。”

“……得，我是彻底服了你了。”素心转身就要往外走。

梅无极突然道：“你别想太多心事了，为我操什么闲心，你既然当我是姐妹，就应该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素心愣了一下回头看她，她仍然是清冷地站在那里，低眉垂目，只是神情多了些忧郁。素心突然回身抱住她：“圣女，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我也有心想成全你，可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你要是喜欢别人，那该多好啊。”

“我是圣女，不能喜欢任何人的，没有你也一样。”

“圣女，不，无极……”

火场已经只剩下一片水渍，灭火的水倾倒多了，地面上高低不平的倒有了许多水沟，而且地面更滑了。

“别收拾了，今天天色晚了，明天再说。”梅无极吩咐宫女太监们去休息，一会儿他们都领了命下去了，就剩琏哥打着灯笼在旁边。

“火场都成这样了，恐怕也难以察看出什么来。”

素心找了很久，除了焦炭和污水，什么也没找着，倒是裙子鞋袜都湿了，她不由嫌弃起古代的绣花鞋来，要是皮的就不至于进水了，于是抱怨：“这鞋也不加个防水台。”

“什么叫防水台？”

素心想了想：“清朝皇宫里女人都喜欢穿一种叫花盆底子鞋，跟我们那时代的高跟鞋倒有点像，不过走路更难，据说那鞋底下加了个跟，而且在鞋底中部，走起路来既不能迈大步，又不能太张扬，才显得出女人矜贵、端庄。”

“鞋底加个跟？那有什么用啊？”

“像现在这样就有用，防水呀，跟我们那时代的高跟鞋差不多，而且走路好看。不过我要改进一下，设计得像松糕鞋，这样不但可以增加人的身高，看上去体态好，走路好看，还能防雨水。”素心沾沾自喜地想着自己突如其来的小发明，然后想着自己发明了高跟鞋之后会不会名垂青史。

“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啊？哦，我在找。”素心从名垂青史的ＹＹ中回过神来，继续翻看。

“你说，这是什么？”

“烧成炭了，看不出呀。”梅无极捡起地上那东西，皱眉看了看，“好像是枝簪子呀，怎么烧得都快变形了？应该不是金银之类的，上面可能还镶着点什么，给烧毁了。”

“估计是掺了锡的合金吧，不是纯银和金的，应该是宫女戴的簪子，还是个身份极低微的宫女。”

“那倒也不一定，我不喜欢奢华，侍候我的人都知道，我宫里侍候的人很少戴什么珠翠金银的。”

“那你的意思是，这枝簪子是你宫里伺候的人丢的。”

“救火时慌乱，头上掉点东西，也没人察觉的。”

“不对，救火时大家都安睡了，还不解散了头发，哪里来簪子，莫非那些宫女听到失火还敢梳个头再来救火？”

“那你的意思是？”

“这枝钗十有**是纵火的人干的，可惜面目全非了。”素心又翻找了一阵，梅无极也跟着找，再也没发现什么。

回去两人都换了衣服洗干净了才研究那枝簪子，灯光底下洗得干净，看出原本是枝银簪，应该是掺了很多的锡，所以在火灾中也熔了些，扭曲变形，原来的云纹如意纹都不清晰了，想看出是谁戴的确实很难。

“你宫里的人你熟悉，你看得出来么？”

“可问题是，也不一定是我宫里的人做的。”

“每宫都有守卫，宫禁森严，大晚上哪个宫女能越过自己的宫殿去别人宫里放火？再说如果换作我要做这种事害你，我肯定是找你身边的人做，又安全又妥帖，熟悉地形还了解时机好下手。”

梅无极点点头：“说的是，对于这些我真没你仔细。”

“你宫斗剧看的少嘛，又没经历过职场争斗。”

“什么是宫斗剧，什么又是职场？”

“跟你说不清楚，简单说就是一群女人为了争一个男人使尽手段、耍尽心机，无所不用其极，或者是工作场上为了争高职位勾心斗角，连亲近的人也要害。”

“这群女人真无聊啊，一个男人的心要是轻易能被人抢走，那么不要也罢。”

“嘻嘻，谁又像圣女你这样想得开啊，云淡风清的，什么都能看得开。”素心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她，“圣女，我问你个问题啊。”

“问吧。”

“你点过守宫砂吗？”

“点过，怎么了？”

“我瞧瞧，还在吗？”

梅无极一拧眉头：“就会胡说，怎么会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