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最后不是怡妃去用这种香，而是苓贵妃亲自出手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素心皱眉想了一会，若有所思点点头：“她们俩看似是一伙，其实也在明争暗斗，怡妃很清楚，她去弄香料，这中间就有风险，万一顺藤摸瓜查起来，她是最危险的。所以她问到了香的事，也弄到了香料，自己却不肯用。苓贵妃见她不肯下手，只是亲自上。而怡妃那天请了那么多人是替她作证，证明薰香是苓贵妃丝绢上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而苓贵妃也会觉得，即使她用了香也没有关系，因为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只要把和怡妃私下密谋的事赖得一干二净，她们俩都就洗脱了嫌疑。”

“怎么可能，她们太小瞧娘娘你的智慧了。”

“不要拍马屁，她们这么一来，确实让我们没有证据，即使怀疑也没什么办法。谁也不能证明苓贵妃知道那种香会引致孔雀发狂，她们俩只要一起抵赖就行了。”

“可还有个关键呢，她们是怎么知道你怀孕那件事的？”

素心沉思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个人：“瑚妃知道。”

“她？”

“我居然把这女人给忘了，她可是个厉害角色……”

“她都等于被打入冷宫了，居然还敢兴风作浪。”

素心冷笑：“不安分的人，自然永远不会安分，这女人的花样，可多了……”

“不过怎么证明她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那两个主儿了？”

“你不是把玜玉捏在手里了吗？有她就可以知道了。”

“没错。”

“只要向她许诺，她供出怡妃后就放她提前出宫，还赏银百两，你觉得她是愿意全家死还是愿意说出来？”

蓝雨情笑起来：“傻子都会选。”

“这叫恩威并济嘛。”

“就你最厉害了，比皇上都精明。”

“喂，小蓝，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在对主子说话啊，这口气越来越像季若鸿那个贱男了？”

“是你说的嘛，虽然你是皇后娘娘，但却是高郅的，又不是我们丹陈的，算来算去你也就是个客卿而已，不是我主子。”蓝雨情狡黠地笑。

“当年我是丹陈皇后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没上没下！”

“当年是当年的事了，我已经忘了，再说当年你有权没用，现在过期作废了……”蓝雨情身手灵活地闪开她扔过去的一只青花茶碗，同时叽哩咕噜嘴上不饶人：“娘娘，你砸了我们丹陈的碗，我要记下帐来，以后皇上跟你算总的……又来！”

“怡儿，知道朕叫你来有何事吗？”慕北辰和素心端坐在上首，怡妃站着，有些惴惴不安，不时偷瞄他们。

“怡儿不清楚，怡儿要是有时不会说话冒犯了皇后姐姐，还请皇后姐姐惩罚。”

素心笑道：“我惩罚你干什么，你这么精乖伶俐，哪里会做错事？就是想叫你见几个人，聊几句天。”

“皇后姐姐指的是谁？”

素心拍拍手，孔雀饲养员和小孔子、玜玉都被带到，怡妃登时面色刷地白了：“这……这不关我的事，我……”

“朕还没说什么事呢，你急着分辩什么？”

怡妃咬咬下唇，不敢再答。

“玜玉，先说说你叫小孔子做了什么？”

玜玉虽然有点害怕，但一想到事成后就能出宫，那时候怡妃恐怕也被打入冷宫了，手也长不到宫外去，于是就胆大了，直接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道：“前几天怡妃娘娘和苓贵妃娘娘在桥上见到了瑚妃娘娘，是瑚妃娘娘说皇后娘娘有孕的事……”

“住嘴，住嘴！”怡妃气急败坏大叫。

素心也不生气，笑嘻嘻看着她情绪激动地叫。

慕北辰也不理她，对玜玉道：“继续说。”

“奴婢心想，怡妃娘娘知道了皇后娘娘有孕，生怕皇后娘娘日后更得宠，只怕没有她的地位了，所以才生了这样的念头，想让皇后娘娘流产吧……”

素心打断她：“等等，瑚妃娘娘是怎么说的？”

玜玉疑惑地想了想：“瑚妃娘娘好像是说皇后娘娘怀孕五个多月了，其余也没有说什么。”

素心皱眉思索，到现在为止她还没到五个月，为什么瑚妃要多说一个月？用意何在？随即她就明白了，轻咬下唇点了点头，怪不得苓贵妃和怡妃几乎是拼命也要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原来是怕她生个孩子啊……

瑚妃自己不动手，却只要轻轻撩拨起那两人的怒火，一切就有人替她做了。至于素心肚子里的孩子，是正常长大还是被害死，就跟她无关了，反正她有儿有女，至少慕北辰会看在太子份上让她活得衣食无忧……

瑚妃这个女人，只怕不到两眼一闭，两腿一伸的份上，都不会放弃害人的念头……素心冷笑。这一计真邪恶，怡妃和苓贵妃如果成功了，那至少会除掉了素心这个眼中钉；如果事情没成功或像现在这样败露，她就能除了苓贵妃和怡妃，总之她绝对是赢家。当然最好的结果是素心一尸两命，然后慕北辰查出是苓贵妃和怡妃所为，那就一箭双雕……

慕北辰显然也明白了素心所想，脸色有些冷酷，眼神中闪烁着浓浓的怒意和杀机。瑚妃这次真的触及了他的底线，这个女人，看来不能留在后宫了……

“皇上，皇上……”

“留着哭给你的苓主子听，你们俩最好一起去冷宫哭。”

怡妃哭着扑上去，紧紧抓住慕北辰的衣角：“臣妾不是故意的……皇上，皇上……”

素心吃着点心，笑嘻嘻地看她：“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

怡妃惊了一下然后又对着慕北辰哭：“皇上，臣妾真的是不知道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多人可以作证，臣妾什么也没做……”

“来人，带苓贵妃来。”慕北辰也不理她，由她自己哭去。素心这一招果然厉害，苓贵妃和怡妃一生了嫌隙，互相之间就不再通气，只要逼迫怡妃说所有的事都是她做的，她当然是自保为先，把苓贵妃供出来了。

苓贵妃到了之后就看见怡妃哭得满脸妆都花成一团的样子，心里抖了一下。

“现在怡妃说是你指使她去问孔雀的那件事，你承认吗？”

苓贵妃一惊抬起头：“没有，臣妾怎么会做这种事，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

素心笑嘻嘻道：“看来你是知道什么事了，不然我都没提，你怎么就知道回答了？还知道都是怡妃做的。”

“我……”

“反正你也不用装蒜了，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怡妃去问香料的事，然后由你来做，查问起来时，你们可以都推得一干二净，不过你们想错了一点，就是你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想像中那样牢固，即使是为了利益也不行。所以吧，你们现在就狗咬狗，各自自保了。”

两个人都默不作声，互相瞪了一眼。

“行了，皇上你怎么处置她们，看着办吧。”

慕北辰刚想开口说话，怡妃已经跳了起来：“我刚才只是被逼才乱说话的，我什么也没做，都是玜玉这丫头乱说话，我什么也不知道！”

苓贵妃则比她冷静些：“皇上，要处置我们总要有根有据吧，臣妾就算死也要死得瞑目。”

慕北辰冷笑：“玜玉已经说了，是怡妃指使她去问香料的事，而你拿着薰了香的丝绢故意丢在孔雀园，让小葡萄去捡，是故意想要害她。而怡妃供说这件事是你指使的，否则香料怎么会在你手中……”

苓贵妃表情倒很淡定：“皇上说笑了，即使皇上说的这事都是真的，孔雀难道能伤人吗？就好像公鸡有时候也会发怒，可终究力量有限，怎么可能伤得了人？”

“你们不过是想她流产而已，即使大人没事，胎儿保不住也是好的。至于流产本身就是件危险的事，到时候大人也会受到威胁也不一定。”

“皇上说得更奇了，臣妾从不知道皇后怀孕啊，又没有人告诉臣妾。”

怡妃赶紧跟着答：“是啊是啊，臣妾也不知道。”

“你们不知道，有人知道。玜玉。”

玜玉赶紧回答：“是瑚妃娘娘说皇后娘娘怀孕五个多月的，当时怡妃娘娘和苓贵妃娘娘都听到的。”

怡妃一阵恼怒，心想这死丫头果然嘴巴不牢，早知道不该留她活口才对。她瞪着玜玉：“本宫待你不薄，为什么你一再诬陷本宫？”

苓贵妃则道：“除了玜玉就没有别的人证吗？来来去去都是她在说，我和怡妃两个人的话莫非都不及一个奴婢说的话可信？”

慕北辰哼一声：“玜玉让小孔子去问孔雀最敏感的香味是什么，他们俩都能作证了。”说完随手一指地上跪着的孔雀饲养员和小孔子。

苓贵妃道：“让臣妾来问他们。小孔子，谁让你去问香料的事的？”

小孔子低头道：“玜玉，她说怡妃娘娘让她打听。”

苓贵妃又问孔雀饲养员：“是谁来问你香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