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素心一抬头，见瑚妃的脸有些铁青，心想你本来就做了很多坏事，难道让宝贝儿总听你的？也要让他学会分辨事非。

“有些长辈不值得尊敬，咱们就不用尊敬，像摄政王，是胤禛的爷爷辈了，可是他做了好多坏事，咱们对付坏人应该怎么样？”

胤禛义愤填膺，挥舞小拳头：“扁之！”

“对，要海扁！”素心作个凶恶的表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瑚妃听她居然教小孩暴力，脸又白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个“母后妈咪”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专教小孩这些！

“好，咱们继续听故事，这个故事叫曹冲称象。”素心娓娓说到结局之前，开始提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称象？”

胤禛皱着小鼻子，挖耳朵挖鼻子地想了半天，撅嘴：“不知道！”

“步骤有二，第一步，把大象拎起来，第二步，扔到秤上去称！”

……瑚妃呆呆坐在那里瞪着她。

素心心里一阵窃笑，听胤禛拍手道：“就该这样的！”

“可是力气要大得能拎起大象，那需要不停的锻炼，所以宝贝儿你不但要读书，还要锻炼身体喔，没事的时候就要跟侍卫哥哥们学习些基本功夫。”她这其实是针对胤禛总喜欢赖床偷懒来教育的，虽说她自己也灰常热爱睡懒觉钻被窝……

“啊，要起早吗？”胤禛有些苦瓜脸。

“要的，可是如果不锻炼，胤禛连小鸡也抓不住，怎么拎大象？”

“那……好吧。”

“嗯，咱们现在来猜谜，一只蚂蚁从云霄里摔下来，知道它是怎么死的吗？”

“那不是摔死吗？我上回看见树上的梨掉到地上，也摔死了。”

“梨摔下来是叫摔烂了，小动物摔下来才叫摔死，何况要是摔死我干嘛让你猜，重猜。”

胤禛认真想了一会：“云霄有多高呀？”

素心比划了一下：“很高呢，嗯大概从上面摔下来要几十天。”她是暗示蚂蚁是饿死的。

但胤禛又想了一会：“啊，那不是一直就在往下掉往下掉，肯定是吓死的，胤禛有回爬树摔下来很怕怕。”

“也不对，再猜。”

胤禛腮帮子一鼓：“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我知道了，蚂蚁肯定是生气死的！”

“生气？为什么？”素心大为惊讶。

“它听胤禛到现在还没猜到它怎么死的，还不生气死了！”

……

儿童的想象果然无极限啊，素心窘了一下，自愧不如，捏捏他的小脸：“宝贝可聪明了，可是蚂蚁要是没听见咱们说话呢，那就不会生气了。”

“嗯，要是没听见就是无聊死的，因为没有人陪它一块跌下来！要是妈咪陪它一块跌，老是给它讲故事，它就不会死了！”

素心忍不住捂住肚子笑起来：“哎哟宝贝，你好厉害……嗯嗯……”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看见瑚妃的脸色已经变成乌黑了……

“再来再来，冬瓜、南瓜、西瓜都能吃，什么瓜不能吃？”

“北瓜！”

素心食指一戳：“小傻瓜，没有北瓜。”

胤禛蹙眉：“烂掉的瓜不能吃。”

“是你这个小傻瓜不能吃！”素心拍手笑着偷看瑚妃，她终于坐不住了，刷地站起身来。

“胤禛不是小傻瓜！”小东西低头在她怀里拱来拱去，扭着屁股不愿意了。

“好好，宝贝儿不是傻瓜，乖……”

瑚妃忍无可忍，这一场母慈子孝不是分明演给她看吗？她不声不响行了个礼，然后低垂头：“臣妾告退。”

素心目送她离去，心里冷哼，看她的目光根本就没有悔改之意，虽然明白慕北辰是看在一双儿女份上才带着她，可心里总有个结，生怕这女人什么时候又会作怪，闹出些事来。就算什么也不做，凭她只怕也教不好胤禛，只会教些弄虚作假、阴险狠毒的玩意给小孩，再不然就是把胤禛教成个循规蹈矩、一脸孔假正经的小大人。

“咦，母妃怎么离去了？”

“大概是惦记妹妹了。”

胤禛有些黯然：“母妃不疼胤禛，只疼妹妹。”

“不是的，你母妃两个一样疼爱，但是因为妹妹小，所以多照顾些。刚才妈咪给你讲什么故事了，要尊老爱幼，妹妹比你小，所以要谦让。”

“那连娘亲也要让？”

“妈咪不也是你娘亲？”

“嗯！”胤禛软软的小手搂着她脖子，小嘴亲了她一下，亲得她心都酥了。

“好乖，胤禛永远是妈咪的心肝宝贝……”什么时候能自己生个像胤禛这样萌的小正太或小萝莉呢……可是和谁生？素心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困扰不已，头都大了。

胤禛玩够学厌就睡觉了，素心将他小心翼翼放到床上，吩咐宫女好好照顾。

回到慕北辰殿内，发现栗霸天继续在跟他汇报……还多了个慕北风加入战团。

她端上点心：“休息一会，吃点东西。”

慕北辰嗯一声随手抓块塞进嘴里，嚼了一会才回过神：“你亲自下厨的？”

“当然，你们居然还不饿？”

“忘了饿。”

继续谈吧谈吧……素心再听一会儿就蜷进美人塌，打个哈欠拉张薄被盖上了。

“小葡萄？醒醒！”

“哦，有吃的！”她一惊而醒，跃起来四下张望，看见栗霸天正在告退，慕北辰无可奈何地摇头看她，眼中尽是宠溺。

“怎么了，你们继续，继续啊！”她想起来刚刚做梦的时候梦见红肠，差点没把慕北辰摇她的手指给啃了，醒来后感觉肚子咕咕叫，应该是睡了好大一觉，睡饿了。

“算了，臣还是先告退吧，娘娘你疲劳过度，请先休息吧。”

听口气有点不满啊，素心想了想：“栗老爷，我送你。”

跟着栗霸天走了一段路，她单刀直入：“你为什么阻止我见慕北辰？”

栗霸天停步，直视着她：“这意思不是明摆着吗，娘娘你现在已经不是晏秦皇后，而皇上却对你如此厚爱，这种关系实非正常，况且皇上现在处境危险，凡是有可能对他不利的人，我都要杜绝接近他的可能，却没想到蝶儿和默岚竟然无知大胆到这种地步……唉，看皇上对你的态度，我真的非常担心啊！”

“担心我是妲己再世，褒姒重生？”

“哼！”栗霸天想到她假冒自己女婿的事，还是无名火起三丈，这件事始终不痛快，一个心计这样多的小女子，长得又倾城倾国，又深得宠爱，实在危险啊。

“好了，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向你保证，背叛慕北辰的事，我绝不会做。”她还是第一次向人发誓，为的只是证明自己。其实她根本不在乎别人是不是信她，但目前栗霸天是慕北辰最要仰仗的人，她不希望他心里有梗介。

栗霸天想了想：“希望娘娘你多劝诫皇上，以国事为重，以天下百姓为念。”

“栗老爷，其实我挺佩服你的。”

“……什么意思？”

“嘿嘿，你虽然是个黑道人物，但明是非，讲义气，而且虽然不是正式科举出身，才干学识却不下于那些迂腐的人，慕北辰会用你，是他知人善胜，同时也是他敢于启用。换了一般的皇帝，谁敢任用一个出身草莽的黑道老大？”

栗霸天不禁有些得意，颔首一笑：“多谢娘娘谬赞。”

素心话锋一转：“同样的，你身为一个土皇帝，其实完全不需要受人管束，放弃以前自由自在，一呼百应的江湖生涯，来当这受罪的知府。你之所以愿意担当此任，除了心系天下百姓，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吧。”

“嗯？”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栗霸天呆了一下，不禁肃然起敬：“娘娘果然善于知人。”

“我不但善于知人，还敢于用人，你知道是谁推荐你暂代荥丹知府的吗？”

“是……”

“没错，就是我。”素心笑笑。

“不……不可能！”

“你可以去问慕北辰，我没必要在你面前邀这个功。何况就算没有我推荐，你也该相信慕北辰识人之能，他敢在废我之后还留我在身边，当然是相信我的。你是不是也应该相信他的判断？”

栗霸天再无怀疑，一拜到底：“娘娘果然不是寻常女子。”

“其实我不要你服我，我只是告诉你，不要因为我而对慕北辰的决定有所怀疑，不是所有女人都会用美色迷惑皇帝，让他昏头的。”

栗霸天叹了口气：“其实我最在意的不是娘娘你欺骗过我，而是你现在的身份。”

“高郅皇后？”

“没错，你身为异国人，有道是非我族类，必有异心，所以我才担心。”

“栗老爷果然是个爽快人，我想告诉你的是，故土乡情，永远是最重要的，这一点我李琳儿绝不敢忘。而我嫁去高郅，其实是……嗯，其实是慕北辰的一个计策而已。”

计策？这未免也有点太让人不能接受了，听说过公主和亲的，也听说过在民间选美女和亲的，可是让一国皇后去和亲……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难道皇上废了她就是为了让她去别国做间谍？栗霸天脑袋有三个大，虽然他精明能干，但在这方面是不脱古人封建礼教的迂腐，对于这种事觉得不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