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萧再次擦汗：“若下官开的方子对猫也有用的话，那下官回头拟个方子给娘娘，服下可以杜绝后患。”

“本宫不吃，是猫吃。”

“哦对，猫体型较小，要酌情减量。”林莫萧无比惆怅地想，如果药量太大把皇后的母猫吃死了该怎么办？

“皇后，你的问题太深奥了，朕回头给你找个兽医去。”

素心怒瞪墨羽沂，老娘帮你出气，你还替奸夫解围？

墨羽沂不动声色地拍拍坐骑：“皇后骑过马么？”

“没有。”

“来，朕教你骑马。”没等她反抗，他已探身一搂，直接把她从马车上掳上马。

他坐下那匹黑马神骏无比，只认他一人，背上多了个人就觉得不自在，长嘶一声，闹脾气地甩着尾巴。

墨羽沂拍拍马臀：“墨玉，别闹，朕教皇后骑马，你要乖乖听话，摔着了皇后朕把你做成马肉米粉。”

“真不怜香惜玉，这马多好，你敢把它做成马肉米粉本宫跟你没完。”素心一眼就爱上这匹神骏无比的黑马，一路上看它有时候踏雪驰骋，在队伍前后来回奔跑的闪电速度，无比热衷。

“皇后，它是雄马。”

“本宫以为你只骑母马。”

林莫萧及众侍卫太监听见，一边擦汗一边忍笑。

墨羽沂凑到她耳边，呵着气暧昧地道：“朕只骑你这匹胭脂马。”

素心蓦然满脸通红，一个肘锤恶狠狠道：“臭流氓！”

到了松洲围场，素心已学会了骑马，而且和墨玉厮混得很熟。

说也奇怪，连墨玉的马夫都说它是一匹烈马，从来不服墨羽沂外的任何人，却偏偏对素心特别好，难道是因为知道她是主母？

“连四妹想骑它都不行。四妹曾用武力强行征服过它，它虽愤怒却不甘心臣服。”

素心得意洋洋：“这你就不懂了，美女攻势第十八条，温柔似水，凡是异性都要拜倒，公马也不例外。”

众人无语。

几名王爷、郡王和武官们下车，各自收拾自己的马车和行李。

素心一早就知道除她之外还有三个妃子随行，但乍看见柔妃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古怪。

不过梅无极下车后，所有的古怪都烟消云散了，因为这个传说中的天一教圣女会来围场才是最古怪的。据说她是主动要求跟来的，而且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围猎。

素心这还是首次近距离观察梅无极，只见她一脸晶莹圣洁的光芒，寡淡无欲的脸上透着与世无争的宁静，有点像茕茕白兔，但又高贵无比。

“嗨，圣女！”

梅无极侧脸朝她一笑，出乎她意料，这位圣女既不特别冷漠也不特别矜持，只是很安静而已，笑起来很和善。

“听说天一教也茹素，你来这里围猎杀生，不觉得有违教义吗？”

“臣妾来散散心，围场视野开阔，天高云淡，可以让人心襟宽广。况且见识一下围猎也不错，顺便帮皇上祈福念经，化解杀戮。”

无极娘娘，你还真是圣女啊，像墨羽沂这种东征西战的皇帝双手沾满血腥，怎么可能化解杀戮？素心无语地摇摇头。

围场的行宫背山面水，前面是一片广袤的草原，水草丰美，林深幽静，只是现在一派深冬气象，草叶有些枯黄，山坡上除了松柏常青外，其余也都是枯枝败叶，素心真搞不懂有什么好的。

别人都住行宫，只有她标新立异，直接把帐篷搭在平原上。墨羽沂要加以禁止的时候，她在帐篷周围拉上一圈电网，说道：“有了这道屏障绝对安全，就算狼群来了也不用怕。”

墨羽沂只得摇头：“无极，你也去陪她住吧。”

梅无极点点头，随遇而安地住进帐篷。

“圣女，你怕不怕狼？”

梅无极恬淡地笑：“出家人什么都不怕。”

素心窘然道：“圣女，你是皇上的小老婆，不是出家人了。”

梅无极摇摇头：“我依然是出家人，圣女只是配给皇上，不是嫁给皇上。”

“有什么区别？”

她想了想：“我好比是献祭给神明的那些祭品，是摆放在神坛上看的，祭神的时候会放很多水果啊食物啊，可是神从来不会取用，因为他们只要领取一点心意就够了，他们本身是不需要这些祭品来维生的。”

素心哀怨地托腮看她：“拜托，圣女你不要用这种高深的口吻跟我说话行不行？”

梅无极也不生气，继续无限静好地笑笑。

“圣女你不觉得自己的命运有点悲哀吗？只是个祭品而已。”素心联想到她跪在神前喃喃自语的话。

梅无极垂首，然后轻轻道：“这是我的使命啊，就像皇上，从生下来就注定了是皇上一样。”

“喂，那可不一样，做皇上是多么高高在上的工作，人人都爱。”

“做圣女也是无数道友向往的啊，我许多同门师姐妹也羡慕无比，但个中甘苦，只有我自己知道。”

素心若有所悟：“照你这么说，墨羽沂被推上皇帝这个位置，其实也喜忧难辨。”照啊，墨羽沂这样的人如果只生在普通富贵家庭，一定可以随心所欲，想纳妾就纳妾，想花天酒地就花天酒地，可是因为做了皇上，就必须勤勉政务，抛弃个人喜恶，变成一个彻底的工作狂，所以才会有柔妃红杏出墙的事吧？紫凌君也一样，因为身负天下这个使命，就必须在夹缝中求生存，开始隐忍摄政王，后来退位图复位，反正都在风口浪尖中飘摇，一个也不得安宁。

素心苦命地叹口气，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以前无比羡慕穿越女，真穿过来，不但拥有倾国倾城貌，还见识无数帅哥，而且当了两届皇后，可是却在拼命想办法回到现代去……悲哀啊！

晚上一人一条睡袋，梅无及离暖风机远远的，她是素心第一个见到对这种新生事物不感兴趣的人。

“这是暖风机，靠近点会暖和。”

“出家人各种苦行都能修，无所谓冷暖饥饱。”

无极娘娘，你真像苦行僧。素心膜拜了她一下，然后滚倒，睡觉。

“醒醒，皇后。”

“唔，再睡会，天还没亮。”素心翻了个身，却被剧烈的摇晃弄醒了。

她坐起，揉着惺忪睡眠：“干嘛呀，有什么事让沅兰和渝心帮你，本宫好困。”

“皇后，咱们都醒着呢。”沅兰无奈的声音。

素心猛一睁眼，发现沅兰渝心还有梅无极的两个贴身宫女果然都醒着，梅无极侧耳倾听着什么，全神贯注。

“干嘛了圣女？”

“有狼群。”

素心侧耳听了会，疑惑地道：“不可能啊，什么声音也没有。”

“再听。”

“没有。”

“趴在地上听。”

素心趴在地上听了好一会，似乎是有悉悉率率的声音，但只不过是风吹草叶声吧。

“大惊小怪，没有狼叫。”

梅无极沉静地道：“我们被狼群包围了，它们正在慢慢靠近。”

“嗤，圣女你有未卜先知的功能？不过你卜得肯定不准。”素心懒散地爬出睡袋，到帐篷口掀了个角，猛然脸色刷白。

四野都是绿荧荧的鬼火似的光芒，一对一对像小电珠一样逼近，她仅有的野营知识告诉她，这真的是狼群，而且是大群的野狼。

由于她刻意拒绝被人保护，四周能用以抵挡狼群的就只有那道电网，她没试过电网的威力，但季若鸿告诉她这是大量蓄电池来维持工作的电网，有效时间不会很长，而且威力可能也不够强大，零散数量的野兽肯定能抵挡，但这样大批的狼……

她迅速放下帐门，转过脸恐惧地问：“怎么办，圣女？”梅无极的镇定和她的惊慌恰成对比，她不由自主把对方当成了可依靠的对象。

“我不知道。”

切，不知道你镇定个毛啊！素心哀怨地瞅了她一眼：“你能对付几头狼？”

梅无极想了想，低头沉思，似乎是在数自己能对付几头狼。

素心几乎要仰天长啸了，算了，看来这圣女不靠谱，得依靠自己。她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会，又扒到帐门口往外看，她奇怪为什么会出现这许多狼。

虽说围场周围是数十万亩的草场，有狼也不足为奇，但至少在方圆百亩地内不可能有大批狼群出现，因为这是围场啊，倘若有这么多狼，早就被卫队清扫了。再说如果有这样大群危险野兽成批出现，墨羽沂当时也一定会坚决不让她搭帐篷。

正因为这片草场靠近行宫，相对是安全的，所以她才可以野营。

也就是说……此刻别指望有什么侍卫会及时来解救她。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狼？”

似乎在回应她的话，遥远处传来声凄厉的嚎叫，仿佛有只狼王在对月长啸。

狼和月亮总有某种神秘不可言的联结，今晚月色这么好，素心自然想到了狼人，更哆嗦一下。

狼群越来越近，眼看要接近电网。

“狼王在召唤这些狼，并指挥它们攻击我们。”

“你听得懂？”

梅无极沉思：“我能听出其中的意思，但我没有能力与狼群沟通。”

第一声野狼的惨嚎终于响起，那是踏上电网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