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雨情脖子一缩，怎么看都觉得皇上今天的笑有点不怀好意，他摸了摸自家的脖子，又白又嫩，恐怕经不起一刀，于是暗自瀑布汗。

慕北风检查了一下：“的确还活着，先弄出去再说。”

荥丹城所有名医都集中到了清平寺，也没人能弄醒慕北暄。

主要是不知道什么人传出去的小道消息，说这个昏迷的人就是传闻中的采．花大盗，因此虽然大家都慑于知府蔡富来的压力，却没有人真正肯救他。

官府榜文贴了几天悬赏普招名医，但肯去的多半是半吊子水平想发财的，被强行绑去的多半是荥丹城民，大家都对采．花大盗深恶痛绝，恨不得扒皮啖肉，完全不能理解知府为啥要在清平寺专设军队保护他，并且还召名医救治他。

素心也曾问过慕北辰：“你真想循私枉法，纵容你弟弟？”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那干嘛还救醒他？”

“朕要让他清醒着认罪，那才叫伏法，而不是任由他就这样死去。”

素心看着他痛苦和坚定纠结的眸光，心中对这个男人越发多了一重敬佩。如果慕北暄就这样死去，虽说也解决了问题，但终究不如亲自押他上法场更能平定民心，那么多被他残害的百姓家庭都希望看着他在刑场上被处决，怎能便宜他这么简单死去？

“又来了个大夫。”龙胭胭无精打采宣布。从获得新生后，她觉得无处可去，决定就跟随素心。

对新来的大夫他们已产生了免疫力，几乎不抱任何希望。

当百里枫鬼头鬼脑探进门的时候，他们都不耐烦地说：“没事别来看热闹，谁放你进来的？”素心也奇怪，这书生从地道里出来后不就径自离去了么？现在清平寺到处被知府衙门的官差包围，怎么会放他进来？

“小生来治病。”

“噗！你不是只会画画？”百里枫脖子一挺：“小生也会治病，不过不屑治这种人而已。”

“你还助纣为虐帮他画兰花呢，装什么大义凛然。”若不是看在他也算提供了线索的份上，素心很想踩他一脚。

“小生当时不知情好不好？”

“好吧反正你别来凑热闹了。”素心小手一挥，根本不相信这个穷酸会治玻．

“切，门缝里看人。”百里枫凛然一挥手，抖开一只银针包，利索地从包里拔出十几枚银针，快速利落地刷刷下针。

素心惊得张大嘴巴：“喂喂，你别弄死人埃”

“这种祸害，死了也不冤。”百里枫话音刚落，慕北暄已有了动静，眼皮微动，手脚也开始有动作。

蓝雨情崇拜地看着他：“看不出你还真有两下子。”

百里枫哼了一声：“难道你们不知道宛国最出名的名医就是姓百里吗？”素心很遗憾地摇头。

慕北辰眸光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没有说话。

“算了，跟你们丹陈人没什么可说的。我来治他，只有一个条件。”

“说。”慕北辰冷漠地看着他，听他口吻，提出来的绝不是容易满足的条件。

“我的条件要以后说，现在你先答应。”

“难道你要做丹陈的皇帝也答应你？”素心翻白眼。

“不是这个。”

“那好，我替慕北辰答应你。”素心想也不想就承诺下来，慕北辰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心里暗叹，虽然这丫头聪明过人，但有时候还是太善良了些，从不知道人心险恶。

“丹陈皇后应该是一诺千金的，可别忘记了今天的承诺。”百里枫眼中闪动着特殊的光芒，令素心觉得好像掉入了什么陷阱，隐隐有些不安起来，开始后悔轻易许诺。

原来这个书生并不是她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啊。

百里枫落针如神，慕北暄在十分钟后摇晃着脑袋，表情痛苦地醒来。

一看见周围这阵势，他立即默默无语。

但是很快又抬头，怨毒的目光盯着慕北辰：“你怎么会在这里？”

“朕也想问你，这些年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慕北暄仰面长笑，笑得眼中泪水都流出来：“既然你在这里，应该知道我做了些什么。”他一指素心，“你的皇后应该都告诉你了。”

“听别人说和亲口听你说究竟有些不一样。”慕北辰异乎寻常地冷静。眼前是他最亲的弟弟，无疑也是他当年十分宠爱的。

慕北暄玩世不恭地一笑：“杀人啦，ＱＪ啦，反正你能想像到的坏事都做了。”

慕北辰痛惜地看着他，怎会如此不知自爱？

“你就不想再说点什么？”

“尊敬的皇兄，你早点下旨杀了我吧。”

慕北辰半晌不语，心中凄然欲绝的悲哀已让他无法言语。当年虽然决裂，甚至于最盛怒的一刹动过想砍他的念头，但只是一闪而过。如今……如今却容不得他不砍了吧。

素心明白他的心意，替他审讯：“那你就交代一下自己的罪行吧。”

慕北暄有些蔑视地看她一眼：“枉你一副冰雪聪明的样子，怎么会跟了这么寡情薄义的男人？当年他和兰薰那么恩爱，也不信任她，你以为你就能比兰薰强？”

一句话正击中素心心中最痛处，她有些揪心。

慕北风看在眼里，冷冷道：“老八，你不说也行，只要伏罪就行。”他和慕北暄虽也是兄弟，但相处时间短，情谊并不深厚，打算快刀斩乱麻，直接让他认罪画押得了。

素心摇摇头：“也许他有什么苦楚，还是让他说几句吧。”她希望他最后还能有些忏悔之心。

慕北暄哈哈一笑：“我的苦楚就是没能让你多享受几次，小美人，那时候你在我身下叫得那么销魂，现在怎么翻脸无情，也不替我向你丈夫求个情？”

素心震惊地瞪大眼，万万料不到他死到临头居然会说这样的话，这分明是莫须有的谣言。但她微一转念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心里虽然极愤怒，但竟然默不作声，只看着慕北辰。

慕北辰的面色霎时间苍白如纸：“老八，你说什么？”

“喔哟，心疼了？没看出来你这么多情，兰薰才死了几年，你又结新欢了。也难怪，这个小美人比兰薰美嘛，连我和她嘿。咻的时候都有点动心呢，哈哈，你嫌兰薰不清白，现在你的皇后也一样和我上过床了，你……”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慕北辰的表情冷酷得近乎狰狞，两眼赤红得仿佛要吞噬了慕北暄。

慕北暄摸摸肿起的半边脸，慢慢展开一个笑容：“你果然还是自私霸道的啊，只在乎自己的东西有没有被别人染指。”他偏着头，笑容邪气，充满恶毒意味的目光上下扫视素心，令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人真讨厌啊，被他注视着好像全身没穿衣服一样。

素心厌恶地转过脸去。这个动作恰被慕北辰当作默认了，他闷声上前，一把抓住她扳过身子。

素心有点吃惊地看着他那张明显表情不正常的脸：“你要做什么？”

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很突兀地把她搂进怀里，搂得死紧，同时把她的头按进胸口。

素心唔唔地挣扎，不停摇头。

“哭吧，小葡萄，憋在心里会难受。”他的声音难得的轻柔怜惜，仿佛响一点就会惊吓了她一般。

素心有一瞬间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在听到自己和慕北暄上床的消息后他竟然不追问也不责怪，表情失常得像世界末日一样，却还这么温柔地说话，这是慕北辰吗？

“别怕，一切有我，不管你是难受还是愤怒，都可以对着我发泄。”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

“唔唔！”素心终于挤出点缝隙，先大口喘气，然后噼呖啪啦一顿骂：“老娘快给你憋死啦慕北辰！你想搞谋杀也不要这样吧？上吊也让人喘口气，死劲按呀按的干吗？”

慕北辰很明显被她一连串国骂给骂懵了，连同周围的人一起石化。

半晌他才讷讷道：“我我……我以为你应该很悲痛很需要安慰，要不然，至少也应该很需要发泄……”

“发泄个屁安慰个毛啊，老娘要是被人ＱＪ了也不过成被狗咬了一口而已，为什么要哭？”

身为新时代女性，确实无需再为别人的过错哀怨伤痛折磨自己，至少她普淘不会。谁说女人的代号是弱者？慕北辰凝视着她，目光里有难解的欣喜和安慰，但依然紧搂着她不放手：“小葡萄，你果然是与众不同，我还担心你会因此想不开呢。”

“啊呸，我要想不开也不等现在了，你也不想想这混蛋都昏迷几天了。”

“也对。”他恍然大悟，仿佛才想起这件事。这几天她的情绪明明很好嘛，他怎么会忽略了？真是关心则乱，一听到她的事就纠结万分。

“还有，放开我了啦，你勒死我了。”

“哦哦。”他松了点手，却没有完全放开。

素心无奈地叹气：“慕大爷，慕皇帝，我不会逃的，你对了一个不贞洁的女人这么关心干嘛？”

慕北辰摇头：“在我心里小葡萄从来没有不贞洁，不贞是心灵的背叛，而不是身体的不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