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辰笑笑：“你看我操练的这些军队如何？”

“是你亲自督练的？”

“是。”

素心看了一阵，虽然春寒料峭，但这些士兵只穿单衣铠甲，却站立得笔挺，一丝不苟在接受操练，动作整齐划一，阵容如此庞大，却丝毫不乱，没有半点凌乱迹象，不得不佩服，慕北辰真的有些手段。

“可是，人数真的不够。”

“这就要看十一的了。”

慕北风却意外地不言语，只是微微皱眉。

“怎么？”

素心却好奇起来：“听墨羽沂说，十一你会许多种幻术，其中傀儡术最为厉害，能不能让我看看？”

“他是怎么说傀儡术的？”

“我记得以前你有许多黑衣人手下，必要时就出现了，那就是傀儡术招出来的人吧？墨羽沂说傀儡术是以幻术操纵偶人，绝对听命，而且个个不畏死不怕痛，如果有这样一支军队出现，那真是强大的力量了。”

慕北风轻叹了口气：“如果你们都是这样认为的，那也太高估我了。”

慕北辰目光闪了闪：“怎么？”

慕北风从怀里摸出一只匣子，奇怪的是，那只匣子放在面前看来很大，他身上根本藏不住，可不知道从哪里就变戏法似的摸出来了。接着他打开匣子放在地面，摸出紫笛开始吹奏。随着听起来毫无异样的悠扬笛声，偶人们渐渐活动起来，纷纷跳出匣子，不断长高变大，看得素心目瞪口呆。

转眼一列黑衣人队伍已整齐地躬身行礼：“听候门主吩咐。”

素心一阵兴奋：“看这动作，比机器人都整齐，果然假人比真人还好训练。”

慕北辰却明白了他的意思，神色凝重道：“就这么多傀儡人？”

慕北风点头：“操纵傀儡人是要消耗内力的，以我现在的功力，正常能操纵的就这么多傀儡人，如果再勉强一点，大概可以控制百十个，你觉得这样为数不众的傀儡部队，可以干什么？”

“这甚至称不上部队。”慕北辰苦笑。

“传说中有功力深厚的能操纵上千个傀儡人，我母亲说我在幻术上天分有限，远不如我的武学天分，恐怕终此一生也不能达到那个地步。”

“上千个！”素心看看那些军队，不禁苦笑，这百十个傀儡人身手诡异而且绝对不怕死，或许能以一挡十甚至更多，但千余人的小队又能抵御多少部队呢？最多也就是万人吧，对于复国这样的大业来说，人数真是太少了些。

慕北辰忽然道：“恐怕你不是在幻术上天分有限，而是你根本不想学吧。”

慕北风默不作声，吹着紫笛收回傀儡人，然后小心地把匣子收起。慕北辰猜得不错，他始终觉得幻术是旁门左道的邪术，如果不是幻灵门代代相传，他根本就不屑去学，因此他不在危急关头，根本不会祭出这些傀儡人。

素心忽然问：“幻术应该不止这一种吧，你还会哪些？”

慕北风想了想：“例如短时间内迷惑人的心志，布下一些幻境之类，但都是小规模的幻术，在战争中影响微乎其微，真正要大规模地让风云变色、影响战局，凭我的幻术是不行的。”

“因此真正要动用的，是幻灵门人。”

慕北风又沉默下来。他虽然是幻灵门主，可以动用这部分力量，可是他母亲在门中依然是很有影响力的，而他母亲，是绝对反对他动用这部分力量去帮助慕北辰复位的！如何劝服她，是个最大的难题，这也就是他当初为什么会在慕北辰最关键的时刻离宫的秘密。

这件事他一直没有说，因为当时他接到了密令说母亲病危，才完全没来得及作任何准备，连夜离开皇宫回到封地，结果回到幻灵门，才发现他母亲根本安好无恙，却装病将他骗进陷阱，直接软禁了起来。他母亲根本是不想让慕北辰在那场帝位争夺中成功，因为他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当然，他母亲没预料到的是，最终上位的依然是那个女人的儿子，这对她而言真是个莫大的讽刺，所以她更怒，坚决不让儿子离开，再和慕家的人有纠葛。

可最终，他还是在谢公公和蓝雨情的帮助下私逃了出来。因为是私逃，所以他连作为门主信物的慕玉令牌都没能带出来，虽然现在答应慕北辰和他结成联盟，但没有令牌在手，他究竟能调动多少人手，连他自己也不敢肯定。

慕北辰看出他有秘密，于是没有再问，他很清楚十一不想说的事，他是逼问不出来的。

唔，地宫的日子真无聊，除了日日去看操练兵马，素心就觉得空虚。

“我想去城里逛逛，顺便帮你想想办法招人手。”

慕北辰：“……”明明想溜出去玩耍还找借口，逛大街能想出办法来？

“外面不太安全。”

素心指指自己的侍卫队：“有他们在，安全是没问题。”

慕北辰疑惑地看一眼：“他们到底是高郅的侍卫还是宛国的？”他显然听出他们的口音不是高郅人了。

“是百里枫派来保护我的。”

“你和百里枫又有什么交集？”她居然和那两个逼他退位的人都有深厚的交情……慕北辰定定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些刺痛，那是不是代表，她真的根本不再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了？

“唔，说起来我和他没关系，但是你还记得龙胭胭吗？”

“那个不顾生死也要混到朕身边，劝朕去解救你的丫头？”

“是的，她嫁给了百里枫，你当初就应该看得出，百里枫对她不一般。”

“是，但没想到她在百里枫心里的地位这么重要。”慕北辰略感惊讶。虽然身在地宫依然保持着和外界的信息沟通，但他更关注的是摄政王和慕北暄那头的举动，忽略了周边国家的动静，虽然知道百里枫封后，却没想到去打听新后是谁。

“龙胭胭是皇后？”

“是的，百里枫甚至为了她再没有立别的妃嫔。”素心瞄了他一眼，这一点可比你强多了，人家专宠一人，可你后宫无数。

慕北辰沉思了一下：“百里枫心里，她的地位究竟有多重要？”

“怎么，你还打算和百里枫合作不成？百里滨退位，百里枫一直和你作对，我看要和他达成联盟是困难的事。”素心皱眉思索了一会，“虽然说我和龙胭胭情如姐妹，但百里枫是个性格多变而且捉摸不透的人，而且我觉得像他那样的人，野心更比情感重要，他可以专宠胭胭，却不代表可以为了胭胭出兵助你。”

慕北辰微笑：“你说的不错，但是结成联盟么，必定是有利可图才可以，如同当时他会找摄政王结盟，是因为摄政王许诺会助他上位，但结果他没有靠摄政王的力量就顺利登基了，所以他和摄政王就没什么交情了，反倒是摄政王欠了他的情。”

“摄政王又不会归还欠的这个人情。”

“那可未必，他不会主动归还，百里枫却可以要求他归还。以目前宛国的实力，摄政王还是不敢轻忽的。”

“你的意思是……”

慕北辰若有所思地笑笑。

“荥丹好像比以前更热闹了哇。”瑞珠新奇地到处看。跟着这个郡主就是好哇，什么新奇刺激的都玩过了，时不时还能逛个大街什么的，不像别的宫女要死守深宫，来来去去只看着主子。

“荥丹的确治理得不错。”

素心走了一阵，突然对侍卫队长道：“你能不能帮我做件事？”

“当然可以。”

“回国一趟，帮我送封书信给你们皇后。”

队长茫然：“皇后？”

“是，务必亲手交给皇后，而不是皇上。”

“那娘娘你的安危……”

“不用担心，不是还有这么多人保护我吗？”

看着队长离去，瑞珠忍不住道：“你真的写信让宛国国君帮慕……皇上复位啊？”

“还不至于，不过我在考虑要先了解百里枫这个人，先知道他的喜好习性，才能投其所好嘛。”

“啧，娘娘你这卧底真厉害啊，都动用到宛国皇后做你的奸细了。”

素心突然眯起眼看瑞珠：“丫头，你多大了？”

“十六。”

“唔，不小了哇，该嫁人了哇。”

瑞珠瞪瞪眼：“我还没看中谁呢。”

“你说，你也嫁个王公贵族的，最好是个啥皇帝……”

“郡主！我不做奸细！”瑞珠跺脚。

“啧，还没嫁人就生外心了，看来你还是乖乖呆在我身边算了。”

瑞珠扁嘴：“我也不嫁皇帝，三宫六院的，有几个像高郅皇帝那么专情啊。”

素心无语地看着她：“前一阵你说十一王爷很好，现在又觉得高郅皇帝专情，看来最不专情的其实是你啊。”

“娘娘……”

素心噗哧一笑：“捉弄你呢，也是啊，你跟着我风雨飘摇的，还不如嫁人算了，难道你眼光这么高，真没看中的？”

瑞珠涨红了脸：“我看中人家有什么用，也得人家看得中我才行，喏，兰心比我大，要嫁也是她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