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起来，慕光极当时曾经利用过幻灵门中的一些人才达到如今的势力。而我父皇为了肃清乱党及叛臣，就亲自出马剿灭幻灵门，谁知道会遇上了我母亲……他们互相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一个抱着接近幻灵门人灭邪教的目的，一个则利用对方想接近自己的心理将错就错，虚与委蛇地结成兄弟。”

“啧，另类版梁祝啊，于是他们同床共枕，同餐共宿，还一起学文习武，两情相悦了？”

慕北风看着她两眼红心，一脸八卦的鸡婆样，一时无语，默默黑线。

“是不是嘛，十一少？”

“咳，那个，梁祝又是什么人？”

“说来话长，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先说你爹娘是怎么勾搭上的。”

“勾搭……”

“呃，那个……”

“其实他们是一起纵横江湖过一段时间，我父皇渐渐发现幻灵门的人也不是世人所言传的那么邪恶，也有善的一面，但是他们的幻术因为秘不外传而显得诡秘。并且幻术在修习的过程中，的确是需要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东西来辅助。”

“例如？”

慕北风显得微微烦躁：“有些事可以不说吗？”

“难道有采阴补阳之类？”

从他无语窘然的表情来看，她大概是想多了，于是嘿嘿一笑：“那好吧，不问。”

“后来父皇和我母亲的确是产生了一段很深的感情，你知道，女人和真正的男人毕竟是有不同，平时她是高高在上的门主，在人前戴面具，摆出姿态，可是在亲近的人面前却无法完全伪装，于是有很多女人的痕迹和性情显露出来，我父皇就开始觉得自己……”

“你父皇以为自己爱上了男人，有断袖之癖？”

他盯着她半天，看得素心觉得浑身长毛，不禁摸摸脸：“我又想歪了？”

他叹气：“你终于猜对了。”

“呃，然后呢，他们怎么捅破那层窗纸？”素心兴奋起来，想到慕北风的母亲可能在那时候也在暗叹梁兄啊，为何你就是个呆头鹅，竟然没发现英台我是个美娇娘……她独个ＹＹ了一会，不禁笑出声来。

一回神，发现慕北风仍然在盯着她：“你从高郅回来，改变了很多。”

素心一怔，突然想起自己和墨羽沂，不正是另一个版本的梁祝？怕的是，那时候墨羽沂也在心里叹，为何你竟不识朕是男儿身？只可惜真识得后，却也落得个落花流水两相散，此情终是付东风。

“你在想什么？”

她蓦然回神，微笑道：“没事，没有。”

明明是眼圈通红，鼻头也在轻抽，却只是偷偷掩饰自己的情绪，看起来她并不像自己所说，和墨羽沂过得那样好啊……他不动声色，却没有揭破，淡淡道：“后来他们始终没有真正和解，因为幻灵门由于官府明里暗里的打压，损失无数门人，终于引得我母亲大怒，真正的开始与朝廷对抗起来。”

“可是他们之间……”

“我母亲依然不知道父皇的身份，她最终暴露了自己是女儿身的真相，我父皇没把持住，就和她……生下了我。本来他们可能会因为我而和解，但在这个时候幻灵门遭到了灭顶之灾，大多数势力被一举剿灭。”

素心预感到不幸的事即将发生，失声道：“是你父皇利用了你母亲对他的感情，探到了幻灵门的秘密？”

他淡淡地摇头：“至今我仍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父皇一意否认，而我母亲则再三盘查，结果终于还是纸包不住火，当我父皇的身份暴露，结果可想而知。”

“他们一拍两散？”

“我父皇再也未能取得我母亲的谅解，也没能把我带走，但是我毕竟生为皇子，所以不管我母亲愿不愿意，当他回宫后还是给了我封地，并且不顾朝中众臣的反对下了禁令，从此朝廷再不准追杀幻灵门人。至于我母亲，虽然不能原谅他，但也知道凭自己剩余的力量是不可能和朝廷作对的，所以默认了他的安排，重振幻灵门。但是从那以后，她再也不允许我和慕家皇朝的人有任何纠葛。”

“可你后来还是进宫了。”

“我是背着她悄悄逃离的，在慕北辰的掩护下，我才离开了幻灵门。再说我已继承了幻灵门，并治理多年，实际的势力也都在我手里，我母亲也无可奈何。”

“慕北辰安排你进宫，同时伪造了关于你出身的真实信息，是怕你在宫里不能生存。”

“其实我不在乎。”

“可你那次进宫，应该是为了帮他吧？为什么后来又不愿意出手相助了？”

“谁说我是要帮他？我只是想去看一下我父皇生活的地方，看一下我本应该生长的地方。”

素心隐隐感觉他进宫的目的似乎不是这么单纯，可是他会骗她吗？

慕北风看着远方，他能说出真相吗？他其实不是偷偷逃离幻灵门，而是受命于母亲，混在慕北辰身边，看一下那个曾经抢夺了她至爱的男人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现在又生活得什么样……最终还要……争夺那个本不属于他的天下……

这些与他本性相悖的事，他真的不愿意，可是命令他的那个人，是他至亲的母亲，他纵然不愿，也无法抵御。

“你们俩聊得真投机。”

慕北辰的出现，打断了他们各自的思绪。

“以为你睡觉去了，原来还在这里谈兴高涨。”

素心跳起来伸个懒腰：“我真的很累，睡觉去也。”然后蹦跳着从两个大男人面前经过，头也不回钻进自己的那个地下寝殿。

“说你那些往事吗？”慕北辰看她身影消失后才问。

慕北风淡淡道：“我不想说的，但已经没办法瞒她。”

“我们现在可以站在同一面吗？”

“你是指？”

“我已经失去了她，没有什么再能让你心存芥蒂的了，而晏秦百姓，正需要你的援手。”

慕北风点点头：“没错，我们都输了，但是有句话还是要问的。”

“说吧。”

“你复国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什么？”

慕北辰怔了一下：“重振朝纲，大赦天下，安息民生。”

慕北风微眯眼：“我以为是把她抢回来。”

慕北辰默然无语。

“你已经不配去争夺她，而且，你放得下兰薰吗？”

慕北辰想起了素心的过去的种种，心里突然揪紧，即使她说她现在已经是墨羽沂的女人，即使她说她爱上了别人，那又怎么样！为什么他就不能把她夺回，重归自己身边？没错，当初是他做错过一些事，也是为了保全她而做出了放弃的抉择，可是她竟然又来到他身边，难道不是上天赐给他的希望吗？况且，这不正代表着她心里还是有他？

“我复国后，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这是唯一能给你的承诺。”

慕北风看着他傲岸睥睨的神情，知道从前那个君临天下、决不妥协的慕北辰又回来了，他有些欣赏又有些下意识不喜欢，轻哼一声：“不用你给这个机会，我也会自己争取。只是兰薰……”

“我很怀疑，她根本不是真正的兰薰。”

慕北风对兰薰并不熟悉，有些吃惊地看着他，然后再回忆起兰樾的种种举动，怀疑地道：“你早就在疑心她的身份？”

“只是不能证明而已。”

“可她如果不是兰薰，又能是谁？”

“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绝对背叛了我，她所生下的那个孩子，是老八的。”

“如果她是兰薰，如果她没有背叛你，你就会放弃素心？”

“那是不可能的。”慕北辰现在已经很清楚，他对兰薰的感情早已成为过去，剩余的那丝留恋，也被她的背叛给消磨殆尽。

“你真的那么介意背叛？那素心早就背叛你了。你还要念念不忘做什么？”

慕北辰面对他略带挑衅的语调，有些恼怒地道：“这不是你管的事。”

慕北风静静道：“还是承认你其实是放不下吧。”

有些东西，永远就放不下，例如天下，例如使命，例如……她。

看着面前这方开阔天地，训练有素的士兵正在列着方阵，在严格操练之中。素心大略观察了一下，整个山谷腹地非常空旷，大概可以容下十万人吧，但面前只有数万士兵，看起来实在不能与摄政王的势力相抗。

慕北辰道：“你觉得人少了些是吗？你知道么，这些士兵大多是我从前暗地训练的兵力，部分是栗霸天的人，他手下那些黑道中人，打斗个个都胜过单个的士兵，但是缺乏正规操练，所以朕将他们收编，来操练这些士兵，让他们在短期内接受最严酷的兵法训练。”

“不容易吧？我看武侠小说里时不时有什么招安之类的花样，江湖人最怕的就是拘束，最难受的就是管制，李自成就是因为管束不住自己手下那些草莽之辈最终还是兵败。”

“谁是李自成？”

“一个想自立为王的皇帝，他曾一度成功，也曾经很得民心，但是他手下那些善战热血的部下，就是草莽之辈，不受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