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悬疑灵异 999个短篇鬼故事之见鬼。

出黑先生

  

(一)

吃过了晚饭,在我们几个孩子的催促下,三大爷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莫头半(村名)生产队有个老更倌,就是看生产队办公的地方,给人家烧烧水,喂喂牲口啥的工作。也不咋的老更倌突然死了,老更倌没儿没女的,也没人来领尸体,因为是晚上死的,大队书记和会计两个人那天忙着整帐目,(没功夫发送他,因为春天要种地了,事比较多),两个人就把他暂时停在办公室的旁边的一个空房子里,准备第二天买副棺材帮着下葬。

这半夜天就下起了雨,还咣咣的打雷,要说这开春,还没到雨季,这雷打个震天介响,一道道刺眼的闪电,接着一声声炸雷,震得村民从睡梦中惊醒,其实要是平常打炸雷也不算个啥事,可是偏偏赶上老更倌这天死了,在民间有这样的说法,说人死了之后,如果尸首被雷给打了,那是要炸尸的,所以谁家要是死了人,会特别的注意这种事发生,万一诈了尸,那就麻烦了。雷劈诈尸比猫狗扑炸的还要历害,七七四十九天如果还没制住,就成了鬼仙,鬼仙可是要吃人的,要找那种特别历害的出黑先生才能制服。

第二天,书记和会计俩人起大早就到镇上的棺材铺给老更倌买寿材,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棺材铺老板套上马车,直奔生产队的路。三人路上边走边议论昨天晚上打雷的事儿,棺材铺老板说那雷打的真吓人,咔嚓咔嚓地,直打立闪,立陡立崖(挨)的,吓 得她家闺女哇哇哭,书记和会计俩人直点头应是,那时的生产队书记和会计特别亲民,一点架子也没有,与社员打成一片,三个人一路唠着到了生产队,正值农忙,当时社员几乎都在地里干活,所以生产队院里比平时清静了许多,不像平时总有人出入。

生产队院里静的出奇,书记快步来到办公室旁边的土屋前,打开锁,进门准备招呼会计和棺材铺老板搭把手帮着抬一下尸体,他进了屋四下瞅了瞅,咦?老更倌的尸体咋不见了呢?只有那块裹尸的破毡子胡乱堆在窗户根儿下,书记直觉得头皮发炸,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这时会计和棺材铺老板也进了屋,会计一看觉得不对,书记站在门旁,脸色煞白,用手指着南窗户根儿,会计一看大吃一惊,昨晚明明是他俩抬着把老更倌的尸体放在窗户旁边了,还在上面盖了一块破毡子,可是破毡子还在人却不知去向?……………棺材铺老板不知咋回事呀,瞅着呆呆伫立的俩人要问话,就听隔壁也就是办公室那屋传来咚咚的声响,(生产队办公的土房原来是地主家的院,老更倌停尸的屋子和办公室仅一墙之隔,中间还有道门,后来锁上了隔成了两个房间,给看院的老更倌住)书记和会计这才回过神儿来,毕竟是喝过几天墨水,胆子也比平常人大,俩人冲出房间,打开办公室的对开门,只见老更倌直挺挺的坐在西边写字台底下,明明是死人的脸上却瞪着一双精光四射的双眼。

二)

两人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老更倌佝偻着身子,从破办公桌那那探出来半拉脑袋,面无表情的朝外头看,书记和会计有点纳闷儿,这是又缓醒过来了?没死咋的?这扯不扯呢,当死人给裹上了,闹得哪出?……

两人一时半会没缓过神来!棺材铺老板是个好事的儿人,只听他嗷闹就来那么一嗓子:炸尸啦。……“他这一喊不要紧,就看老更倌直挺挺的从地上站起来,动作非常奇怪,活人的身体很柔软,可是他枯槁的身体却像被什么控制着似的机械的站起来,一耸一耸的,直奔门口而来。精亮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几个人,那眼神凶恶诡异,和平时沉默寡言的老更倌完全判若两人。书记和会计才醒过腔儿,拨腿没命似的往外跑。倒是当书记的岁数大,见过的事也多一些,,硬是挺着头皮强哆嗦着把那扇对开门别上(老式的对开门自带木头杠子)。

几个人魂不附体的跑出生产队大院,一屁股跌坐在社员的柴火垛上,再也跑不动了。张口好一阵喘。毕竟是东北男爷们儿,不一会几个人很快镇定下来,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棺材铺老板的八字眉此时垂得更历害了,活脱脱的一副哭脸耗子相。没想到送个棺材还上遇到这等邪事儿,棺材板老板定定神儿,对俩人说,咱还得回去,啥,回去,干啥呀回去,会计瞪他一眼,棺材铺老板哭着脸说:“俺家的马车还在院子里呢。那可是钱哪!我卖了一辈子棺材才换来的呀。说着大声嚎了起来。书记和会计也不知咋办才好,这是会计突然想起本屯子不是有个出黑的先生嘛,兴许他会有办法,去问问他。好!书记一拍大腿,俩人起来就往屯子里走,棺材铺老板一溜小跑紧跟着。

(三)

俩人快步来到苟半仙家,苟半仙原是本村的社员,四十来岁,长着一张抽巴黄瓜脸,说话阴阳怪气儿的。平日里好吃懒作。也不知啥他时候学的这套本事,诺大的村里就他一人会这个,所以屯子里谁家死了人都找他给出黑儿,以保死人和家属平平安安的不出啥事儿,算个吉利日子下葬。你还别说他出黑儿这十几年,还真没出过啥事,所以时间长了,村里人送他个外号,苟半仙儿。

苟半仙儿正坐在炕上喝茶,见书记和会计大步流星地进了院,故意闭上眼睛,装作没看见。外屋地下做饭的苟半仙儿老婆见状急忙进里屋去喊他,苟半仙不耐烦的一摆手。他老婆吓得赶紧溜了出去。书记和会计进了里屋,看见苟半仙正襟危坐在炕上,半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在搞啥名堂,俩人急得满头大汗,现在农忙,待会还要派社员去镇上去买化肥。社员要是这会去了大队部说不定出啥事呢,正在这时棺材铺老板涨红着脸跑进来了,他是镇上的对村子路根本不熟,在俩人后面一路紧随累得是气喘如牛,他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他还惦记着他那挂马车呢,总不能连本都赔进去吧?进了屋他就说,苟半仙儿在哪呀?谁是苟半仙呀?还不快去,一会炸尸跑村子里咋整?这时苟半仙才眼开眼睛,一边的抽巴黄瓜脸动了几动,也没说话。会计年轻气盛,对苟半仙儿说,你架子还挺大,都啥时候了,还拿稳?这时书记就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苟半仙慢条斯理的用小手指弹了弹一粒茶叶沫子道:小事,小事,书记莫急,待我收拾家物什,这等刚刚炸尸的尸体,还没什么道行,弄一道符贴上就好了。

三人跟随苟半仙来到了村大队部儿,身穿玄色八卦衣的苟半仙首当其冲,趴在窗户上往里瞧了瞧,另个三个人想起刚才的事都不禁汗毛倒竖,谁也不敢往里看,好在有半仙在这支招儿,看苟半仙这身行头和他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踏实了不少,苟半仙儿 瞧了一会,示意让书记打开对开门,书记壮了壮胆把门打开,半仙儿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符咒带头进门,几个人四下里看,没有老更倌的影子,正在这时听见仅西边的那个破卷柜里有吱吱的声响,吓得棺材铺老板嗷地一声窜出去了,他可不想掺和了,会计心想,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吓成这样儿,还棺材铺老板呢,胆小得像耗子。苟半仙儿用竹秆子挑着粘好浆糊的符,单等诈尸的老更倌一出来就势粘在其脑门子上就算了事。苟半仙转动着三角眼儿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就听咣啷一声卷柜门开了,老更倌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直挺挺的立在卷柜里,呲着豁牙对着众人笑,那单薄的身体和他那机械转动的脑袋极其诡异,旁边还扔着一只半血半毛的兔子,会计和书计觉得背后冷风直冒,大气都不敢出,只见苟半仙儿咽了一口唾沫儿,然后快步走到卷柜前,对着老更倌的脑门上就捅,老更倌一声怪叫倒在了卷柜里。

(四)

苟半仙儿清了一清嗓子,颇为得意的看看书记和会计。门口的会计和书记也都看着他哪! 棺材铺老板更是隔着窗户伸长了脖子不放心的的往屋里瞧着。其实他不是个胆小的人,胆小敢开棺材铺?这亲眼看见这种事还真是头一回!

只见苟半仙儿一挥手,阴阳怪气的说道:“都进屋来,没事了,抬进棺材吧。”书让和会计也不知是吓着了还是一时没反应过来,都愣在那,棺材铺急得几棵稀拉胡子翘上天,翻着眼喊,快去呀,苟半仙儿叫你俩进去抬人哪!

站在门口的俩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往卷柜(两扇对开的柜)里看了半天,确定老更倌没动静了,八成是苟半仙真把他制住了!嘿!别说这半仙还真有两下子!

书记和会计心急得火烧火燎,生产队还干活呢,光在这闹腾耽误了革命生产那咋行?既然已经没事了就抬吧!他最先走进屋里,会计紧随其后,苟半仙不屑的对他俩摊了摊手,半边抽巴黄瓜脸跟着也动了几下。示意他俩抬人,俩人壮着胆把倒在卷柜里的老更倌拽了出来,快步抬上了停在生产队院外的马车上,棺材铺老板一看,急忙跑过来,掀开棺材盖儿,几个人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老更倌装进了棺

会计和书计一商量,光装上棺材哪行?还得给老更倌找个地方埋了才算了事。这时大家都在地里忙,找谁去?这事最好人越少知道越好,村里人知道大队部里闹诈尸还不得炸窝?多吓人哪这!俩人瞅瞅棺材铺老板,得了,干脆多加几个钱儿,你帮着俺们把老更倌埋了算了。好事做到底吧。棺材铺老板是啥人哪,一看书记他俩表情就知道心里在琢磨啥,没等他俩发话,他不干了,他八字眉一耷拉说:“赶紧给算钱,我可要赶车回家了,这里没我的事了!书计和会计上急忙上前使劲拉住他,别走别走,苟半仙还没出来哪,你得把他拉回去,再说,棺材钱还没给算哪,急啥急嘛。“

棺材铺老板耗子脸又拉长了,想走吧,钱还没结哪!这白忙了半天还吓得够呛,他可不想搭个身再赔了本!他叹声道;我这是倒啥霉了这是。”他鼠眼一翻,反正十八拜都拜了,也不差这一哆嗦了。埋就埋吧。

苟半仙整理好他的八卦仙衣,迈着方步走出院外,书记和会计看看天,阴的挺邪乎,说不定一会还要下雨。俩人冲着苟半仙咧了咧嘴,(但没笑出来),以示佩服和尊敬。苟半仙扬着脸也没瞅他俩直接坐上了棺材铺老板的马车前座。会计和书记指着村外不远的荒地,棺材铺老板会意的一声吆喝,大马车一路逛颠直奔村外而去……

不一会便来到了村外的荒地上,那年月不像现在,荒地多的是,说是荒地,其实早已成了乱葬岗,病死了的,客死他乡的,无主的坟也占了不少,经过多年大都变成了平地,只有有主的坟才显出高高的土丘,所以从左到右分成了明显的两排,从中间的大道隔开。一眼便知其中缘故。

书让和会计瞅瞅左边的一块荒坡儿,摆手叫棺材铺老板吆喝住马车,这时苟半仙从车上跳下来,背手看看四周,再望望天,只见西北乌云翻滚,隐隐又露出几块白亮亮的天空。苟半仙对几个人说,就这,赶紧动手挖坑吧!书记和会记点点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铁锹和镐头动手就干,俩人都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劳力,干起这点活来是毫不犹豫。棺材铺老板一看他俩累得满头大汗,心想我也别闲着了,早完事儿早回家,他的马车要紧哪!于是抄起一支镐头也跟着刨起土来。不大一会,这棺材铺老板就支持不住了,你想他那副身板儿哪是干活的主儿啊?轮了几下镐就轮不动了,坐在地上直吭气,会计年轻啊,还逗他,咋的,你坐在干哈啊,想进坑里呆会咋的?棺材铺老板歪着脑袋邪着眼儿瞧他,也不答话,一会儿棺材铺老板竟自到马车前座儿,倚在那打起盹来。(五)

苟半仙儿竟自倒背个手儿在那看天,书计和会计抡圆了镐头吭唷吭唷的挖坑掘土,他俩不使劲不行啊,生产队有很多事要办哪。

棺材铺老板真是困急了,一栽愣,倚在棺材前头在睡着了,睡得那个香,都流出了哈啦子(睡觉时嘴边的口水)还做了个梦。梦见有人请他吃饭,他和那人说,我不去,太困了,那人就拍着他肩膀非让他去。棺材铺老板往前挣,那只手就往后拖,棺材铺老板心想,人不去不去的呢,睡会觉都不消停!回头看看想抖掉那只手,这一看不要紧,呀!只见棺材里面的伸出一只黑手啥时候搭在他肩膀上,枯瘦如鬼爪般的手指生出尖长的指甲抓的他生疼,吓得他妈呀……一声从车上弹跳起来,一头钻进车轱辘底下,捂着脑袋没好声儿的嚎叫:“来人哪,不好啦,又诈尸啦,苟半仙,快来呀…………

几个人顺着哭声望去,只见马车上的棺材被顶开了半边盖,老更棺血红的眼挂珠子瞪成乒乓球,脑袋机械的转动着往四下里瞧,那样子吓死个人!张开的半边豁嘴里吱吱的怪叫,像是兔子的惨叫,天哪,生产队的兔子是让他吃了吧?

书记和会计两张白纸似的脸呆在原地,镐头丢在一边,他们不知道该咋办?都惊骇的瞧着棺材,平时眼尖手快的苟半仙儿也有点蒙了,看样子今天要砸饭碗,得了,十几年的经验告诉他,先招符吧!!反正事情都到这步,他这一世的英名可不想毁在老更棺身上啊……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苟半仙快速取出喷好朱砂的黄符,几步窜上前去,啪!符咒不偏不倚粘在了老更倌的脑门子上,刚才还逞凶的尸身顿时安静下来。

苟半仙对着筛糠似的棺材铺老板阴阳怪气的喊了一声,你倒是出来呀,你钻车轱辘底下干啥?棺材铺老板这才明白过来,起身耗子似的一溜烟跑到一棵树下捂着胸口就喘,哟,哎哟……回头看看,敢情刚才这诈尸的老更倌就在他头上坐着那,。

苟半仙儿故做镇定,抽巴了几下黄瓜脸,对着荒坡那两个面如白纸的呆子叫道:“快快,都来,来搭把手,别愣着了。

书记听苟半仙这么一叫赶紧跑过来,咋的?埋上吧,坑也差不多了,会计白个脸跟过来,看看苟半仙严肃的神情,知道事情不妙了。苟半仙心里知道,这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了,早上出门时以为一个刚死的老更倌能有啥能耐?只带了五张黄符,别无它物,说实话,他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架式?(阵式)充其量他也就是个会看白事,会看下葬日子的,他那个不学无术的个性,当初在师父那没少挨批,出山时(指学成)他师父说,你不好好学,将来遇真章程,要吃亏的……现在看来师父的话要应验哪!

苟半仙有点急了,在这莫头半看看死人糊弄一下活人还行,…他可不想在这出洋相!急忙从八封玄衣中把没用过的黄符拿过来,粘好浆糊,干脆剩下这三张,都给老更倌儿贴上了事……

没等苟半仙儿挑起竹竿,老远就听棺材铺老板叫唤一声,都小心,老更倌又起来啦……

苟半仙早有准备,对着尸体的黑脑门就是一下,嘴里叫道:“苟半仙来也,招符!…只听老更棺哽的一声倒下了。苟半仙儿哪敢怠慢?对身旁的俩人说,赶紧,埋……晚了要出事,俩人也听出,此时的苟半仙有点变了声音……

俩人不敢用手去抬老更倌的尸身,生怕起来咬了手,战战兢兢的用镐和铁锹的一头,小心着把尸身推到坑边,准备推进坑里就势填土。

棺材铺老板一看来神了,他大叫,倒是装棺材里呀,捆上啊,一会再跑出来咋整?他是不嫌乱子大,这要到战场上,绝对是个好指挥……

俩人也不理会,棺材铺老板一看这棺材没用上,钱儿不泡汤了吗?于是用力拽住俩个人,示意要装棺材,俩人把他搡到一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那具闹事的尸身扔进了土坑……

娘咧,啥咬住了铁锹啊?会计哇哇大叫,俩人向坑里一瞧,老更棺的尸身直挺挺的跃起来,恶狠狠的瞪着两个血窟窿张牙舞爪的往上窜,不偏不倚一把咬住了会计的铁锹,那样子要似跳出坟坑,还是书记反应快,一把扔下铁锹,拽起会计没命似的逃向小树林……

苟半仙儿和棺材铺老板早坐到马车上等,突然看到俩人鬼撵似的跑出来,棺材铺老板知道不好,抡起大马鞭使劲抽了驾辕的大红马几下,大红马受了惊吓,没命的似奔起来,差点没把棺材铺的老骨头颠碎……六)

哎哟哎哟,驭驭……驭!棺材铺老板使劲的吆喝住牲口,发毛的大红马这才慢慢停下来,棺材铺老板吓得脸都抽抽成一团了,刚才这一阵颠簸,可是把他和苟半仙硌得够受,苟半仙比他年轻,又是社员出身,还不觉得咋样,倒是棺材铺老板,他那副虎狼见了都掉泪儿的身板哪经过这通颠簸?浑身酸疼,靠在棺材上不住的哎哟,要不是他紧紧抓住车辕子,说不定早被狂奔的马车甩出去了,要是被老更倌追上,哎哟哟,他一阵咳嗽……

苟半仙定了定神,平稳平稳呼吸,这时发现天光大亮,太阳已经出来了,没想到这一会竟然跑出了二里多路,眼前来到村西林子边上。他担心书记会计,也不知他俩在哪呢?老更倌会不会去村里呀?天啊,要是真去了村里那可真是遭了秧,他不敢再想,,这时他才发觉,自己从前真是太没正事了!

要说这苟半仙真是蒙圈了,就算是死人诈了尸也不能顶着大太阳出来祸害人吧?这老更倌就算是被雷劈起了尸,不过才一天的光景,可是师父当初传给他茅山之术(出黑必修)时,贪玩的他只学了个皮毛……

你倒是出个主意哟,棺材铺老板哭丧个脸,这会他才看明白,棺材盖子不知啥时候都也颠簸丢了,嗨,真是赔大发啦(赔太多的意思)。

不行,走,去找个人来,找人?找谁?别问了。

要说这棺材铺老板也不是坏人,听苟半仙儿这么一说,赶紧调转车头,按苟半仙所指,鞭子一挥,往树林外的岔路上而去……

日头渐高,照在林子中间的路上,杨树刚出嫩芽儿,还不到遮天闭日的时候,周围的景物看的一清二楚,棺材铺老板坐在前头,老远就看林子里跑出俩人儿,一高一矮,一黑一白,这俩人不是别人,正是跑疯了的书记和会计,他俩一抬头,也瞧见了棺材铺老板的马车,俩人眨巴眨巴眼,像见了亲人似的,嘿!不是棺材铺老板的车又是谁的?谁一大早就拉着口没棺盖的大黑棺材,……

快快,快上车,棺材铺老板赶紧停住车,叫俩人上来,这时再看俩人,跑得狼狈不堪,汗水湿透了头发,从脸上流下来,这脸都说不上是啥色儿了!刚才挖了好一阵土,这会又跑出一里多地,俩人张口在那喘,说不出话,苟半仙见状,跳下来连扶带拽的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俩弄上马车……

再说这边统计员马大吵吵(女的),吃过早饭去了生产队,到了门口,门大开着,一个人没有?她穿过院子来到办公室,也没人?她不知道昨晚发生了啥事,就去打更的屋子,哎?老更棺也不在?这人都哪去了?她扯起大嗓门就喊,这奇了怪了,一大早晨的,昨天不是说好统计一下,去镇上买化肥吗?太阳老高了,都还没来上班?她里屋外屋看了个遍,这时她发现地下有只半血半毛的兔子,她拎起来瞧了瞧,这是谁把大队的兔子给吃了,这可是集体财产那!她跺着脚喊,这可是刚从外地买来的安格拉种兔啊……(七)

马车缓慢的前行,几个人天不亮就开始折腾,又经过刚才那一吓,都不吱声了,棺材铺老板蔫头耷拉脑的自顾赶车,会计和书记靠在棺材上都用眼瞧着苟半仙儿,苟半仙低头拉长个脸,不知道在那寻思啥。

就听苟半仙儿咳嗽了一声,棺材铺老板回头瞧瞧他,斜愣个眼睛问,我说苟半仙儿,这半天了,你想出主意来没有啊?一声不吭你在那琢磨啥呢?你是仙儿,你把俺们几个大凡人撂这儿算咋回事?

只听苟半仙儿轻声叹道:“哎,事已至此,我也和各位说个实话,我是没法子了。‘

啥?没等会计书计开腔儿,棺材铺老板一扯缰绳,翻着鼠眼喊了起来,我说苟半仙儿,你从家出来那神气劲儿捏?说啥刚诈尸的没啥道行?一贴符就了事,五贴符都贴上了,也没治出个一二三来,就差老更倌没跳出来咬你脖子了?你以为是膏药呢?贴上了就完事?那可是……这么多年你给人出黑儿,敢情都是唬弄老乡儿的钱儿,哈哈哈哈……真遇上能耐鬼了,你也装上熊了……

棺材铺老板那张好事儿的嘴呀,把苟半仙儿那张本来就抽巴的黄瓜脸,数落得一会红一会白,他是不管这些。苟半仙这会倒是出奇的好脾气,也不和他顶。

倒是书记喊了声,别说了,都啥时候了,还说这些有个屁用?苟半仙儿,你倒是说句话?咋整?

几个人都瞧着苟半仙儿,希望他能出个主意。其实苟半仙儿心里早就盘算好了,去找他师父郭先生,他只是觉得面子上很是受损,早上出门时的劲头也没了,所以没作声。见书记开口他急忙答道:“去迷林找我师父郭先生,只有找他才能治住。”……

你是说迷林的郭先生是你师父?这个人可是远近都闻名啊!听说他不但风水坟茔看的叫绝,前年还在七里黑那治住了一百天的鬼仙哪!七里黑的那个鬼仙是个猫扑成精的老太太,听说找了好多出黑的都没治住,吃了好多小孩儿,不知谁……棺材铺老板又开始多嘴了,会计不耐烦的一摆手,他才停住了。眼前要紧的是赶紧找到郭先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苟半仙儿这才想起来,他以前听郭先生说过,诈尸的人是不敢在太阳足的白天出来的,不过傍晚……

苟半仙儿朝天望了一望,用手遮了个眼罩(太阳很足),刚才这一出闹得吃惊不小,他这才长出一口气…。

马车很快来到了生产队大院前,马大吵吵正站在门口四下里望那。忽见西头路上来了一挂马车,上面还拉口棺材,仔细一瞧上面的人,这不是会计和书让吗?又瞧瞧另外两位,不认识,她老远就扯起大的嗓门就喊,书记,你们这是上哪去了?……不是要去买化肥吗?……生产队的兔子都让人偷吃了?……这老更倌也不知上哪了?……(八)

书记二人看见马大吵吵站在院外,有点急了,不知道这事咋和她说,这时苟半仙儿眨巴了几下眼睛道,我说书记会计,你俩先下去吧,我和棺材铺去迷林,到时候我们来生产队找你,你安排一下,千万可别让生产队闹诈尸的事传出去……

书记和会计点点头,急忙从车上下来。

马大吵吵是个泼辣胆大,办事痛快,嗓门比爷们都响亮的女人,他见书记和会计从拉棺材的车上下来,有点摸不着头脑,于是直着嗓门喊起来,我说书记,你俩这是干啥去了?生产队的门咋还开着?她又打量一下另外两个人,哟,这不是苟半仙儿吗?我说你起这么大早,又要给人出黑,对,是哪家死了人?苟半仙拉着个脸也没答理她。马大吵吵探着脑袋往棺材里看了看,哟,还是口没盖子的空棺,又往赶车的脸上瞧瞧,是个贼眉鼠眼的的小老头,不认识,她挠了挠头发,实在没想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会计来得快呀,连忙说道,啊马大吵吵,不,马统计,我天没亮就来了,老更倌有点事出去了,昨晚书记在我家多喝了两杯,今儿大早我自己先来开门,等了半天书记也没来,我寻思书记八成是喝多了,不是商量要买化肥吗,……然后我就去他家找他,正好遇见苟半仙儿出黑,我和书记就就个方便,坐人家拉棺材的车来了……苟半仙儿也在一旁点头,连说,是……啊是……

会计可能觉出了自己的谎撒的并不圆满,瞧了瞧几个人,低下头没再吱声儿,书记听了更是直了两眼瞧着地面没答腔……

马大吵吵一旁听得愣眉愣眼,她虽然外表粗拉,但也不是个糊涂的人,平日里书记德高望众,办事周到,知道生产队那么多事还能把酒喝多?老更倌偏偏在这全村上下都忙的时候他不看院子说他有事?再说他无儿无女也没啥亲戚?能有个啥事?

哎,她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又扯开了她的大嗓门,我说你俩家离生产队就不到半里路,怎么还坐上拉棺材的车了?你俩不犯膈应呀(东北方言即忌讳)对了,新买来的安格拉种兔……书记一皱眉头,他知道马大吵吵的脾气秉性,她那话匣子一开就没完没了,不问出个究竟是绝不罢休……

几个人心里急得直翻腾,他们可不想跟这女人在这浪费时间瞎拖扯,这样下去可要误大事,书记见状,心想干脆去迷林算了,这样他还放心些,马大吵吵那有会计应付着,买化肥的事晚个一天半天倒还不成问题,于是他对着会计耳语了一阵,几步窜上前坐上马车,冲棺材铺老板使了个眼色,棺材铺心领神会,一声大喝,苟半仙儿你坐稳了,出黑去喽……他大鞭子使劲一抽,大红马疼的一惊,奋蹄顺着大道直直向东奔去,也不管后面的马大吵吵瞪大了眼睛……

迷林离莫头半约二十多里路,大土路被压得光溜结实,马车跑起来又快又稳。虽然正值春末夏初,几个人却无心欣赏春景,变得异常沉默,一心快点赶到迷林的郭先生家,把老更倌诈尸的事平了才算放心……(九)

郭先生所居的迷林,其实只有十来户人家,其中几户靠打猎为生,另外几户是从关里逃难到此的外乡人,这些人家就松散的座落在在诺大的山林之间,虽然外面都有通往各处的路,但这里的人很少外出,几乎与世隔绝……

据老辈人讲,迷林原本荒无人烟,只因周围树木环抱,杂草丛生,片片树林相接之处,都有几块不大却十分平坦的草地,长满各种树木的林子向外绵延数十里,其间常有野兽出没。

若外地的陌生人不小心误入林中,无论你往任何方向看,都是一片相同模样的树林,无论你往任何方向走,结果还会走回原来出发的地,,据说早年间有猎人去林子里打猎时,突然迷了路被里面的血头鸡冠子蛇咬死,还有人见到蛤蟆眼(村名)的放羊娃瞪着眼龇着牙冻死在林子边的雪坑里,更有人赶夜路时亲眼遇见了黑狐的两只绿眼,吓得怎么也走不出去,于是在林子里蹲了一宿,第二天天亮才由熟悉地形的人领其回去,附近村民谁家若是走失了牛羊猪马,有人说往迷林方向去了,这家人多半不去寻找,一是怕迷了路,二是怕被林中的野狼掏了去,因为林边上时不时就能见到牲口的白骨……

这样的地理环境,着实有些诡异,久而久之,越传越邪乎,于是外村的人给它起了个极具象征意义的名字——迷林,不要说陌生人经过此地时都要绕道而行,就是附近的村民行至此地时也要谨慎的作个记号,以防万一……

不知何时起迷林开始有人居住,更不知远近闻名的郭先生,当初怎的选择了这样一个谜样的地方,难道真如小说中写的那样,道术高明的先生都要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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