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得找，不过却不能无缘无故的找，总得说明这其中的原因才是。”

大家一番商量，因着有文刘氏这把上好的管理后院的钥匙，很快便紧锣密鼓的策划开来。

“此事有异，你暂且不能再去那边勾搭了。”文刘氏生怕文至维不能掌握分寸，连忙叮嘱了他几句。

可不能让他一个人坏了所有人的事。

“母亲，你就放心吧。”文至维耸耸肩，耷拉着脑袋离开。

本就是贪图青儿的好颜色，哪里有什么离不得。

没过几天，他便找到了新的勾搭对象，早就将一直都没有消息的青儿抛到了九霄云外。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二房的动作虽然看着好似不是很大，但是，触觉一向十分灵敏的文清却早就看出来了。

只是却不太清楚，她们到底所为何事。

“娘，她们的人好像有些按捺不住了。”

蒋氏院子里的人，最近好几个都有些心浮气躁的，也不知道她们心里在想着什么。

“看来，是时候该让他们知道一点什么了。”

不然的话，这整个院子里的人，还真的以为她蒋氏只量泥做的菩萨，水一来就要被淹走。

“把人都集中到正院里来。”

蒋氏大手一挥，身形尊贵而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神情犀利。

“是的，夫人，他们马上就到。”

柳嬷嬷也平白变得激动起来，这一切她等了很久了。

但是，自从原定远侯爷去了以后，蒋氏就一直昏迷着，后来虽然醒了，一日日的，却是有些懒怠得管事了。

这不，院子里一下子，竟然多了很多心浮气躁之人，他们见主子一时之间想不开，做事便不再上心，甚至还有的早就已经在想着要做那良禽择木而栖之事了。

有那末等的小丫头看二房母女俩个得宠，又有后院大权在握，便有事没事就要去后院花园里，还有人在大厨房里与那些人的贴身丫头，婆子们时不时地就会来一场偶遇。

柳嬷嬷早就看不下去了，总在蒋氏面前念叨着，道是她们的心散了，如何能够好好地为他们大房的人办事。

“这些人，若是一旦查出问题，便一个人也不要留。”

自从文清的终身幸福被二房母女给算计过去之后，蒋氏的心一日硬过一日，看着底下站得齐溜的一群人，满脸里全是都不管不顾的意味，大有胆敢背叛，便要将她们尽数诛杀之意。

“把城北刘婆子给我带过来。”蒋氏停顿了一番才继续道：“还有翠花楼里的王妈妈。”

这些人都是盛京城里专门管着贩卖家奴的人牙子。

院子里收到命令的丫环婆子们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众人皆抬头看着她们的主子——蒋氏。

她们在听到刘婆子的时候，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当听到从蒋氏的嘴里听到翠花楼的王妈妈的名字出来之后，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同时打了一个寒颤，吓得头也不敢再抬起，若是仔细看去，不能看到她们的身体在缓缓的发抖。

王妈妈来自翠花院，却又不仅仅只是管着翠花楼里的事情，她是管着要将那些大户人家里面专门犯了错误的年轻小丫头们卖到翠花楼里。

一般如这种被卖到王妈妈手上的人，都是犯的一些无法言喻的错，甚至根本不值得被原谅的。

蒋氏先就将他们集中过来的事情，大抵吩咐了一句，也好让大家都知道此事具体的来历和原因，以备让他们做出更加精确的选择。

“最近我管事管得少，有些人便认为留在我这松竹院里，可以为所欲为了。哼……”蒋氏一边说着，一边重重的一哼，整张脸微微发着红晕，满脸不悦，却又自带着一种矜贵。

下面挤得紧紧的丫头、婆子们被蒋氏带着利刃的双眼一扫，更加害怕起来，很多胆子小的，已经跪下来身去，倒头就使劲的磕起来。

“平时不烧香，现在才来抱佛脚，很可惜，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蒋氏冷酷的一笑。

一旁的文清，低下头去，看着众人的表现，知道得差不多了，便让人带来了青儿。

若不是文清知道此时带上的就是青儿，不然眼前这个被鞭打得面目全非的少女，她根本看不出来人形。

蒋氏低头喝茶，柳嬷嬷上前一步，也是一眼扫过去，声音沉沉响起：“听说，你们中有谁在找她？”

大家都在摇头，这个时候了，都到了这个要命的时候，有谁会那么傻，这个时候出现承认这个错误。

大家俱都默契的把头低着，私以为这样便可以摆脱了。

见大家俱都不说话了，柳嬷嬷不由得看向蒋氏，她还没有接收到蒋氏的意思，尚不知道此事应当该如何处理才行。

文清上前拦住柳嬷嬷，缓缓走近衣衫褴褛的青儿，温柔一笑，轻声开口：

“青儿，想活着，还是想死？”

说完眼眸微微一眯：“问错了，应当问你是想要死得体面一些，还是想要死得惨一些？”反正，青儿的命运早就已经定下了，非死不可，只是死的方式便在于她的一念之间。

此话一问，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大家俱都忘记了应该要做的事情，抬起头错愕的盯着文清。

“大家都不信了，娘？”文清形容平淡，好像刚刚谈论的根本不是青儿的生死问题，而是所说的今儿个要吃用什么，要穿什么……

此事，蒋氏早就与文清有过商量，便交给文清来办。

“奴婢……不敢祈求原谅，只……想死得体面……一些。”

青儿瑟缩着看都不敢看文清，这几天她被折腾得够惨了，一看到文清的双眼，她就忍不住打寒颤，也再不敢如同前几日那般一见到蒋氏就扑到她的身前，哭求她的原谅。

文清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让她明白，她已经是颗没用的棋子了，便是弃子，她注定了要死，只是死的方式，这一点蒋氏还能给她一个选择，当然，这选择权在于她自已。

“好，我早说过，你可以选择怎么样死，不过，前提是，你得让我高兴才行。”

文清微微一笑，笑容溢出。

众人皆看着文清，只见她一身素白长衫，头上只戴着素银簪子，可一张脸却是再生动不过，万千风华似乎就在那一笑之中，如早晨的清荷般清秀妍丽，又如国色牡丹般娇艳。

“是，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青儿吃过亏，再也不敢卖巧。

众人看着青儿，一身青色的秋衫，已经被撕成了碎布条，却不是用的剪刀所致，而是皮鞭抽打所致，一张脸蛋却是她身上唯一还能证明，她也漂亮过，风光过的证据。

“只是，我想死后，能有个坑。”这就是青儿最后的要求。

“可以。”

青儿有些犹犹豫豫的眼神一亮，点点头，突然手一指，指向了院中的蓝儿，还有其中的一个粗使婆子，并一个刚刚才留头的小丫头。

“不听话，可没有土坑能埋你。”文清呵呵冷笑着。

别以为自已还有任由她耍弄着玩。

“我告诉你，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以为你在我这里还有利用价值吗？”文清嘴唇微微勾着。

“你最好想清楚了，不然清儿答应了，我可未必不会反悔。”蒋氏在一旁帮腔。

“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青儿，你还是识趣才是。”柳嬷嬷劝着。

“夫人，姑娘明察。”蓝儿乖乖跪下，但神情间，十分冷静，眉眼之中也并无任何闪躲之意。

文清抬手，示意她起身，蓝儿是早就已经过了她的视察的，算是过关的人之一。

看来，青儿待那文至维倒还的确有几分真心，到了此等地步，居然还想要胡乱攀咬。

“不见棺材不掉泪。”

文清让人当着松竹院里所有仆妇，丫环的面，拉了青儿直接杖打起来。

“注意，不要弄花了她的脸，本姑娘说话算话，曾经答应过她的事情，不会反悔。”

青儿松了一口气，女子，不管什么时候，护着那张脸就是本能。

这是文清一早与青儿在私底下做的交易，用的青儿掌握的其他的秘密换来的。

不然，她一身都是伤痕累累的，可脸凭什么能够独独被保住。

所有的人退散，很快，蒋氏便听外面的人传话，文刘氏带着人过来了。

“有大姑娘，还有二公子。”

“终于来了，来得有些晚了。”文清拊掌。

这几日里，自从青儿暴露之后，便一直在做这件事情，文至维确是个再花心不过的人了，一直等了这么许久居然才发现青儿的失踪，这才找上文刘氏。

倒是又方便了文清再将她的计划布置得更加完善了一些。

“有请。”蒋氏见文清眼中俱是自信，莫名地也觉得自信了。

实际上，她压根没有操过心，也是文清体谅她，她只要一看到青儿，就只想着杀之而后快，岂还能想到更多。

但是，文清告诉她不要那样做，因为文清留着她，还有别的用处。

所以，便有了今日这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