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这日他得了一壶药茶，他谨记着程绯羽的话，并没有喝，而是带回去给程绯羽看。
程绯羽正准备吃中饭的时候，见凌央澈带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脸上面无表情，但已经了解他的程绯羽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情绪，知道此时他肯定是得了什么好东西，想来和她分享。
凌央澈献宝一样打开食盒，对程绯羽示意，“这是今天别人送我的一壶药茶，闻起来的确是香的很，我都有些忍不住了，不过我还是听你的，没有动，给你带回来了。”
程绯羽等他打开食盒，食盒内的香味瞬间溢了出来，不由的一呆。
凌央澈微微一笑，“是不是的确好闻？不知道喝起来味道会怎么样。”
程绯羽皱着眉头看着这把茶壶，将盖子打开闻了闻，陡然变色，连忙又将盖子盖了回去。
凌央澈一愣，“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程绯羽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皱的死紧，“不妥？当然不妥，大大的不妥。”
程绯羽命人拿了一只海碗过来，将茶水倒干，茶壶里面还有一点药渣，她捏起来，仔细辨认，又用舌尖尝了一下，便马上拿清水漱口吐掉。
当确认心中所想之后，程绯羽才看向凌央澈，“阿澈，大周恐怕有大灾祸了。”
凌央澈眉毛一挑，神色莫名的看向那碗被倒出来的药茶，“因为这个？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凌央澈显然看出来程绯羽是识货的，所以才出声问道。
“这种东西，是一种神经药物，可以止痛，可以提神，但前提是用量少的情况下。”
程绯羽说到这顿了一下，凌央澈见她神色不对，并不像是故意的在卖关子，“如果服用的多的话会怎么样？”
“服用的多的话。”程绯羽神色恍惚了一下，面上露出痛苦之色，“如果大剂量的服用，就会成瘾，而且无药可解，长时间的服用此物，人会越来越消瘦，生机会渐渐从体内流失，这是送命的毒药啊。”
凌央澈神色一变，“你是说，这个东西，会控制人的神智？”
程绯羽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这东西，虽然不会影响人的思维，但会让人上瘾，一旦断了药，就会觉得生无可恋，浑身难受，根本不能维持自我意识。”
“这东西，竟然这么毒，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凌央澈不禁好奇，他大中原根本没有人认识这种东西，太医院的判院还说此药是治外伤的良药，可以镇痛，却不想实情竟然是这样的。
她是怎么知道的？
程绯羽不禁限入了回忆中，她作为一名杀手，各种潜伏手段都是要用出来的，她曾经为了杀一个大毒枭，在金三角守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其间她被迫吸了毒，后来她为了戒毒，整整用了半年的时间。
但那种毒瘾发作时刻入骨髓的那种痛苦和麻痒，真的会将人逼疯，所以她一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但那时候她吸的是新型毒品，发作起来简直要人命，戒掉更难，因为没有可用的药物，她完全是靠自己的意志力戒毒。
而这个时代的毒品，只是罂粟，而且看来他们好像还不太会加以利用，只是将罂粟壳加了别的花草熬成水，想来毒瘾应该会小一些。
程绯羽也不敢肯定，这个时空毕竟和现代不同，不知道这里的罂粟是不是和现代的一样。
凌央澈看着程绯羽变幻的神情，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不再问她，而是与她讨论起这所谓‘药茶’来。
“我该如何让人得知这药茶的歹毒？”凌央澈问道。
“只要给常喝药茶的人断了供应，他自然会将毒瘾暴露出来，到时候人们看到被这东西控制后的丑态，自然就能明白了。”
凌央澈心也沉了下去，他这次从扬州回来，整个京城好像突然就流行起这东西来了，根本不知道是出自何处，如果此人不知道药茶的实际用处……
这根本不可能，如果不知道的话，他不可能藏起来，让他根本无处可查，所以对方肯定是知道这东西的真实效果，为的就是让整个京城的人都上瘾，到时候他凭借此物，就可以将京城权势掌握了一半。
实在歹毒！
程绯羽就这么看着他，等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才说道，“其实这个也不是完全无解，但是没有可用的药物，要完全靠自己的意志力才能戒掉。”
“什么意思。”凌央澈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意思就是，”程绯羽微微勾起一边的嘴角，“等毒瘾发作的时候，生生忍着，只要不沾这东西，就可以慢慢减轻它的毒性，毒瘾发作的时间也会越来越短，现在这个在京城流行的时间还不长，想戒还是能戒掉的。
如果时间长了，怕是想戒都难了，而且戒毒必须有着足够的意志力，也需要别人的帮助，要将中毒之人捆了，不能心软，不能给药，只能慢慢熬过去。”
凌央澈没有见过毒瘾发作是什么样子，但他以己度人，想来应该不难。
“这件事一定要禀明父皇，今天我让人去调查一下这段时间饮这种药茶最多的是谁，明日早朝时好在父皇面前验证。”
程绯羽点头，“这种东西，对意志力薄弱的人最为致命，你可以找找那些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那些人没有什么抵抗力，又愿意尝试新花样。”
当天晚上，凌央澈心情沉重，很久才睡下。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凌央澈就醒了过来，看向身边还沉睡着的程绯羽，不禁心中一片柔软，还好当初她严厉的让他绝对不能碰那‘药茶’，现在看来，倒是救他一命。
虽然他不认为以自己的自制力会上瘾，但既然她说的如此恐怖，还是能不沾，就尽量不要沾。
诡斩早早的将凌央澈的吩咐调查完，交给他一份名单。
上面写的都是这两个多月来，饮用‘药茶’最多最频繁的人，里面果然如程绯羽所说，都是一些纨绔子弟，甚至有一个人将‘药茶’当水一样的喝，甚至煮汤的时候都要放这种熬‘药茶’的草药。
凌央澈暗自记在心里，将这个安阳侯的嫡次子当作目标，准备在朝上就用他来说事，想罢，便面不更色的去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