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戈的表情绝不像是开玩笑，而且必要的时候，他似乎也从来不介意用法术杀死谁。
这一点在张志超一事上，他已经证明了，为了多赚点钱，他可是毫不留情的杀了张志超的对头，对此我可是记忆犹新，或许是因为兵不血刃就能杀死对方，以术法来杀人，看似手不沾血或许根本没有心理压力，也有可能修法者对此都是这样的态度，可我特么做不到啊！
再多的花活，怎么说这也是经自己手杀的人，张富贵行为纵然可恶，可我特么也不是什么清道夫，我是来赚钱的，为什么还要兼职做杀手？
“这货虽然死不足惜，但要我们干掉他……还是不太好吧，我们还是赶紧联系人，把他抓了就算了吧？”我讪笑说，随即赶忙补充一句，说，这家伙放谁手里也不会有好下场，我觉得也不用太担心，你想太多了吧。
“妇人之仁！”
秦天戈狠狠瞪我眼，随即冷笑说，这是你的事情，决定权在你，厉害关系我也跟你说过了，要怎么办都随你，不要事后后悔就行。
我不自在的笑笑，默然看了眼张富贵家的方向，示意秦天戈先撤，离这边远一点，把人叫过来就是。
刚才在跟那老太太纠缠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儿全都干了，风一吹感觉浑身山下黏糊糊的，又痒又难受的，没一处自在地方，让我忍不住四处抓挠起来，正想着今晚这事儿了了，得好好洗个澡，没走两步刚到邻居家灯下，秦天戈忽然一把拉住我，皱着眉头一个劲盯着我看。
我奇怪问他怎么了，秦天戈不做声，反而凑上前扒开我眼皮仔细瞧了半天。
我不耐烦打开他手，问到底怎么了，秦天戈皱眉说，你眼睛里有条竖着的红色细线，不是很明显，两个眼球上都有。
我愣了下，我眼睛里咋会有这玩意儿？想看看又没镜子，秦天戈一把拉起我手腕，看了阵，冲一处地方指了指，我赶忙低头看去，发觉手腕连着筋的地方，有个很小的小红点，我怔了半天，怎么也没想起来，手腕这位置长过痣，或者是手上留下的疤痕。
“这是怎么回事？”
秦天戈沉默一下，冷笑说，看来你想当好人，不想杀他，但别人可是报了必杀之心啊。
我一听这话顿时反应过来，额头上冷汗直冒，卧槽！我中招了！什么时候中的招？我根本就没接近过张富贵啊，他怎么对我动的手脚？我连他给的水都没喝啊！
只是据我粗浅的了解，以及这两天的恶补常识，我身上这些玩意儿明显就是中了降头的特征啊。
“还犹豫什么！”
秦天戈猛然低喝一声，我猝不及防微微一抖，可还是难以下定决心，而正在此刻，秦天戈却又莫名其妙猛然一皱眉，脸色瞬间大变，随即他二话不说，迅速一闪身，又一次把身体藏在了黑暗中，同时迅速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后就立马开始迅速诵念咒文。
我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却突然传来一股奇痒，这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来的快也异常猛烈，眨眼间就让我难受的浑身冒冷汗。
妈的！这王八蛋对我动手了？！
我反应过来秦天戈在干嘛了，他一定是感受到张富贵在悄悄施法，立即在第一时间施法抗衡。
可是ＴＭＤ……这降头术怎么这么邪门，就算有秦天戈提前抗衡了，我还是难受的快要崩溃，那股瘙痒感一个劲朝骨子缝里钻，别提多难受，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抓挠，原来唐志他们死前就是这种感觉，难怪没有一个人能抵抗抓挠的冲动，这会儿就算我知道抓挠会让降头恶化，还是忍不住想抓痒……
艹！好痒啊……
我拼命克制住用指甲抓挠的冲动，只敢用手心摩擦身上痒的地方，但怎么做都无济于事，奇痒一个劲的蔓延，我好悬没给难受的满地打滚。
而后秦天戈诵咒声音变大，语速也越来越急促，我才稍微好受了一点。
喘着粗气凑近黑暗中，我也赶忙运转法力压制体内难受的感觉，此时我才知道为什么唐志他们被降头折磨死的时间那么长，八成是张富贵把降头下在他们身上后，施法激活后就没再理会，而当张富贵持续施法的时候，降头术就会呈现爆发趋势，更难以压制。
秦天戈抵抗着张富贵的法术，似乎变得吃力起来，身体开始颤抖起来，隔了阵，他鼻子嘴角竟然开始朝外冒血，呼呼流个不停，没有丝毫止住的意思。
很快的，他的双耳也开始冒出血丝，我惊了，秦天戈压制不住张富贵，而且越来越落入下风，这是要糟的节奏啊！
修法者被人给阴了，毫无防备的被杀死，这是一码事，斗法又是另一码事，秦天戈早就跟我说过，修法者之间的较量，斗法是最为凶险的，一旦动手了，就难以停下，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必然要有一方先倒下，所以这也是大多修法者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件事情。
“帮忙！我撑不住了！他的法力太雄厚！”
秦天戈借着咒文间断的一瞬，快速冲我说道，随即喷出一大口血，脸色顿时苍白如金纸，他猛一咬牙，又开始继续诵咒，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秦天戈诵咒声音大到极致，近乎是在怒吼。
这也难怪，就算张富贵的法门修炼的再弱，他再没用，可也修法近二十年，法门不够厉害，法力却足够充盈，秦天戈跟他斗法，自然讨不了好。
怎么办……一边是作恶多端的张富贵，但就算他坏事做尽，他怎么也是个人，要我去是杀人，实在很难下决心，另一边是跟我并肩子搭伙的搭档，合伙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而且这家伙行为方式古怪，还经常做些不着调的事情，可这数次的同生死共患难都走过来了，不说是亲兄弟关系差不离了，难道要我眼睁睁看他为我斗法失利而死？
可我又不想杀人，这实在是个两难的选择啊……
我ＱＮＭＬＧＢ的！这有什么难选的！这种情况了，我还有个吊毛的犹豫，这根本不用选的好吧！
猛一咬牙，我快步绕到秦天戈背后，顺势盘坐下来，一手按住他的后背，红着眼把法力运转到极致，一边诵念咒文，迅速做到与秦天戈同步，一边拼命的把法力疏导入秦天戈体内，供他和张富贵斗法。
眼见法力迅速的被消耗着，没多大会儿，我眼前开始金星直冒，脑袋阵阵的眩晕起来，心里更是急迫无比。
卧槽！张富贵这狗Ｒ的到底有多少法力耗，我跟秦天戈两个人绑一块还搞不过他？开什么玩笑啊！这家伙真这么吊，有必要遮遮掩掩的搞我？直接上来就斗法，我还有什么活头？
心里胡思乱想着，秦天戈哆嗦的更厉害了，我的法力也快要见底，眼见我俩就要撑不住，一起挂在这儿了，张富贵家里的方向，猛然传来一声受伤野兽般的痛苦嘶吼声，声音大的吓人，一时间附近人家迅速就开了灯，不少人还很快奇怪的跑出门看。
而我也顿时感觉刚才仿佛无穷无尽的压力，顿时变得一轻，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前面的秦天戈也在同一时间，又喷出一口血，软绵绵倒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结束了？我们赢了？
我茫然看向张富贵家的方向，这里正好能看到他家小院的大门，房里野兽般的痛苦嘶吼不断，并且越来越响亮，很快又传出一阵跌跌撞撞，锅碗瓢盆撞碎的声音，随着‘哐当’一声响，一个人影撞穿小院大门，尖叫嘶吼着，无头苍蝇般冲了出来，没头没脑的疯跑乱撞，嘴里无意识的发出怪叫。
我倒抽一口凉气，这人不是张富贵还能有谁？！
他此时神色狰狞，头发散乱，脸上全都是血，而且还在一个劲不断朝下流，两只眼睛黑洞洞血淋淋的，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眼球不知去向，看上去异常瘆人。
趴在地上粗喘的秦天戈，正好也看到了张富贵，冷笑说，够狠的，原来是自残换来的法力，我说怎么能撑这么久，真把这种人留下来，以后还能睡个好觉吗？
自残换来的法力吗？我怔怔出神，身上一阵阵的发毛，虽然没有看我，但秦天戈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在问我。
“他这是……”我怔怔看向秦天戈。
“疯了。”秦天戈吃力转过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仰躺在地看着星空冷笑，我艰难吞了口吐沫，问他，真疯了吗？这能不能治好，以后他一直都这样了？
“斗法引起的精神失常，神仙来了也别想治好。”
一辈子都这样了吗？我心里发闷的同时，莫名也松了口气，或许张富贵疯了，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惩罚，他只能在浑浑噩噩中就这么过完一生，这怎么都好过就算抓住他，也对他无计可施的好，就是不知道陈老知道这件事后，会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