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若非是做了什么有悖规矩的事？否则何以如此惧我？”

“……殿下多虑了。”

“如此不妨说说，十一这匆匆忙忙逃难似地举动，是打算去做什么？”

看着他这副浅笑柔和的温雅模样，夜楹心底难得涌上了一股寒意。

十一月一定会死。

他真的动了杀心。

而她……又该怎么办？

虽然不明白这人的态度为何突然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变成了如今戏猎的心情，但若真是思索一番定能想到是十一月做了什么犯忌的事。

但她却也顾不得深思下去，要知道，这十日来即使是离死亡最近的时候她都没见到这人的态度有任何变化，一直都是那副漫不经心去留随意的模样，可如今却是下了杀心的慢条斯理。

前者尚有一线生机，后者完全必死无疑。

“十一原本是在与七月一起照顾花田，突然有感来不及告别便匆匆而去，为免七月找不到十一，这才在刚处理完分内之事时，便急着回去与七月解释。”

夜市之主虽然常年是一幅温润模样，但嘴角上挂着的却大多是礼貌性的弧度，很少有笑的时候。

夜楹知道，这人只有在两个时候会笑。

一，是对人有了兴趣，就比如他当初在阑珊殿中见到她，问她是如何逃脱时空法则，听到她回答后语气中的那几分笑意，然后他就给了她一个只要她能活下去，便可以破一次例的承诺。

二，却是动了杀心，就比如他如今面对十一月时的浅笑模样，而后果显然只有死路一条。

而十一月显然是误会了的，于是便越发失了分寸，就连她自己话中的漏洞都没有察觉。

她显然是忽视了，那句“匆匆忙忙”后还加了个“逃难似”。

“是这样啊……”他浅笑着，未束的墨发如鸦垂落于男子白玉般的脸颊，玄眸在阳光下泛着金色，薄唇微启却是在刹那寒透了所有人的心神。

“十三，你说说，十一说的……真的是这样？”他忽而回眸看她，眸子里的温和柔软得仿佛要溺了她的心房，“只要十三说的，我都信。”

夜楹顿时被他扼住，但转瞬便是顺从地接着道：“十三倒是认为，十一……是扯了谎。”

他不就是想让她说出推测出来的大部分真实吗？他不就是想借此看看她的本性吗？

行！那她就给他看！

夜楹深知在这里没有她优柔寡断的权利，不就是实话实说嘛，没什么好在意的！

“十一大抵是不懂的，七月虽然总是在花田里，但每日却有四个时辰是寻不到人的。”

“一是未时，二是午时，三是辰时，四是卯时。”

“而如今……已经是辰时三刻了。”

更何况，花田之事七月虽常假于人手，但却从不会与十一月这类管理随机性事件的人一同，毕竟万一耽误了他们的事情，七月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当然，最后一段话夜楹没说，不过光是前面那一条理由，足够证明十一月是在说谎。

更何况，就算她所说的话无法证明十一月说谎，他也会让它变成可以证明。

“既然这样，十三觉得该怎么处置呢？”

明明是温柔异常的神情，却让夜楹如置冰窟，可就算如此，她面上也不敢有任何忤逆之意。

“欺骗殿主自是重罪，所犯之人……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