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相处下来，夜楹已经可以分清那些话是该回答的哪些话是不该回答的，因而也没有在这么简单的语言陷阱上出错，而是等着他的后话。

“白日为了不让我冷清时时在殿里陪我，入夜又要照顾那些月见草好让它们不至于枯萎凋零，你为此耗费的精力实在太多，如果不是我的原因，你也不至于这么累。”

男子的神情温柔而怜惜，语气带着轻暖的歉意。

如此的场景早在之前几日发生过不少次，但每一次夜楹都会被其中的陷阱难到，因为很难猜到到底要什么样的回答才能让他暂时弱了对她的杀心。

“殿主大可不必如此，十三不过是为了尽早让十株月见沐浴在月华之下盛放，既是十三动了私心，自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夜楹只是温顺地回答，却对最开始的那半句只字不提。

没有回答那半句还不一定会送命，回答了绝对就是死字无疑，而现在她这回答虽然依然有送命的概率，但十日下来她也对这个人有了几分了解。

至少她可以肯定，在他对她失去兴趣之前，只要死亡概率在一定程度之内，再加上有阶可下，他是不会选择扔掉她这个玩物的，而现在他的兴趣可并没有下去，不然也不会连着留了她十日。

“十三到底是舍不得任何人受一点苦，再如此下去，十三让我如何放心？”

夜楹微顿，但认是很快衔接着他的句子跟了下去，“十三虽愚但也识得世事坎坷，能得殿主庇佑一时已是莫大荣幸，贪心不足终究只会落得一败涂地。”

虽然又是一个坑，但似乎是他心情好转了的原因，竟然轻松了许多，然而当夜楹看到他又一次短暂褪去伪装的玄眸时，才明白自己竟然又栽了一次跟头。

“既如此，不如十三夜间携着月见一同于我那偏殿住下，也好省了来回奔波的劳苦，也能……让我不至于那么愧疚。”

……啧，果然，在这个老狐狸面前真的不能有任何松懈，这不就把自己推到了更险的境地。

白日提心吊胆夜间又住在偏殿，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做这么明显是送死的事。

这个要求，绝对不能答应。

“殿主，这终究是于理不合，再者月见开时多则伤神，殿主切莫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

他这里的月见少则宜，多则伤，地上那一片浅粉微白的月见花田哪里仅仅是为了美观，只怕更多的是为了让她绝了逃离的能力。

人啊，只要有能力就回去妄想，一旦一无所有便只能听天由命。

她的魔力在这里仿佛被压制了般滞涩异常，无非就是那一大片月见花田的功劳，而她最近也开始出现朦朦胧胧的诡梦，越发使她的精神负担加重。

她很有自知之明地确定，在这么下去只怕撑不到一个月，她就会被他找到出错的地方，名正言顺地将她永远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