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请家法(一)

余家大院静悄悄的，只有几棵梧桐树在院子里摇曳着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余卿扬跟余卿蔓顶着夕阳迈进了余家的大门，想要趁家里人还没有发现偷摸的溜回后院。

“站住。”刚走到正厅长廊，一把严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们两个还有脸回来么？”余得龙的声音严肃有力，似乎马上就会有雷霆之怒。

“爹。”余卿蔓吓了一跳，连忙回头朝余得龙低头道。

余卿扬没有回头，单薄的身影在傍晚的冷风里瑟瑟发抖。

“滚过来。”这是这么多年来余得龙第一次对余卿扬发这么大的脾气，不止余卿扬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余卿扬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暗自握紧了藏在衣袖里的拳头。拳头里边，正是彭霄汉给自己的那一枚玉佩。

“五弟弟。”余卿蔓拉了拉余卿扬的衣袖，“我们过去吧。”余卿蔓也没见余得龙发过这么大的火气，双腿早已经被吓得打颤了起来。

余卿扬没有理会余卿蔓，自己慢慢的走向了大堂。

余卿蔓赶紧跟着余卿扬的脚步走向了大堂，暗自下决心大不了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承担了下来。余卿扬一直是余家四个姐妹最疼爱的一个人，从小到大这个小弟弟惹的祸都是自己姐妹四个给打扫的。

“跪下。”余得龙充斥着愤怒的声音遥遥的传了过来，余卿蔓连忙的跪了下去。

“五弟弟。”余卿蔓见余卿扬似乎并没有跪下的意思，连忙的拉了拉余卿扬的衣袖，“姨娘们跟姐姐们都在没事的，先跪下。”

余卿扬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还是缓缓的跪了下去。

余卿蔓刚刚一进大堂，垂着的心便落下了几分。

大堂里，余得龙坐在大堂的正上方的檀木椅子上。而两侧坐着的则是余家的姨太太跟余家的众小姐。

左侧第一位穿着墨绿色旗袍，披着白色披肩约莫四十方许的女子。波浪棕色的头发，随意的散在一侧，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这便是余家的二姨太马素贞，余家小公子的生母。

第二位则是余家的五姨太陈丽君，一身女先生打扮的俏丽女子。余家四小姐余卿嫣便是五姨太陈丽君所出。

再往下便是余家的二小姐余卿颖，那个长相可爱有着娃娃脸的女孩子。紧挨着余卿颖的便是余家四小姐余卿嫣，一个长相极其妩媚眼角带着俏皮的女子。

而另一侧第一位正是上官冰心，余卿蔓的母亲。

第二位便是已经出阁下嫁给国军司令吴浩的余家大姐余卿茜，刚好自己回门探亲居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余卿茜直自责是自己这个大姐的失责。

“我问你。”余得龙直视着跪在地上的余卿扬，“是谁允许你带着你三姐出门的，又是谁允许你们私自去看那个土匪头子的。”

余卿扬没有答话，余卿蔓踌躇着开了口：“爹爹······”

“你闭嘴。”余得龙呵斥道，“余家三小姐私自出府，罚抄写《女训》、《女诫》三百遍以示惩罚。”

“是。”余卿蔓微微抬头偷瞄了余卿扬一眼示意他赶紧求饶，自己已经无能为力。

“我问你话你哑巴了么?”余卿扬现在手心里全是汗珠他知道这次一向待自己极其疼爱的父亲是真的发了火了。

“我愿意领罚。”余卿扬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不过我认为我没有错。”余卿扬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当自己的爹爹那么称呼彭霄汉都的时候自己心里居然有了稍许的气愤。

马素贞的脸上阴晴不定，要不是陈丽君怕再激怒余得龙死死的拉着自己，自己早就起来去护着余卿扬了。

“领罚？”余卿扬抡起手掌啪的一下打到了余卿扬的脸上，余卿扬的脸颊瞬间红肿起了一片，足见余得龙用的力气，“你为了一个土匪逼走了对咱家忠心耿耿的余森，这个罚你领的起么？”

余卿茜眉头一皱，这个余森的“名气”自己早有耳闻，劣迹斑斑。

“老爷。”马素贞见儿子被打，再也不顾陈丽君的阻挠连忙跑上前跪到了余得龙的面前，“老爷，卿扬还是个孩子，他已经知错了。”马素贞看着余卿扬红肿的脸庞心疼不已。

“是啊老爷。”上官冰心也起身说到，“男孩子嘛，只是一时贪玩。也没惹下什么祸端，这事情就算了吧。”

余得龙还是一脸的怒火：“知错？你们没听到他说什么吗？他说他领罚，好，你想领罚我便成全了你。”

“爹爹。”余卿茜也忍不住站起身来，“余森这个人本来就劣迹斑斑，或许他离开了对我余家有利无害。”

“哼。”余得龙冷哼一声，“余森可以是我让他离开，可是这个小兔崽子居然为了一个该死的土匪头子擅自做主赶走余森。”

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余得龙发了怒火，纷纷为余卿扬担忧了起来。

“我余得龙还没有死。”余得龙因为气愤咳嗽了起来，“我余家还轮不上你余卿扬做主。”

余卿扬依旧低着头，手缩在袖子里死死的攥着那块玉佩。

“扬儿。”马素贞拉着余卿扬，“你快跟你爹爹认个错，你爹爹最疼你了，一定会原谅你的。”

余卿扬嘴唇动了动，脑海里想起了彭霄汉那温暖的手掌坚决的摇了摇头：“娘，我没错。”声音沙哑轻微但却有着一种坚决。

“你个逆子。”余得龙一把推开了搀扶着自己的上官冰心，抬腿一脚踢向了余卿扬的胸口。

余卿扬闷哼一声，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手里的玉佩也跌了出去。

“扬儿······”马素贞连忙扑到了余卿扬的身边，“扬儿，你没事吧。”余卿颖跟余卿嫣也连忙跑了过来。

“我的玉佩。”余卿扬的声音虚弱的很，“我的玉佩。”

陈丽君则是第一眼瞧见了余卿扬手里跌落的玉佩，自己自然认得那是什么东西。用脚一踩，自然弯腰拾入了衣袖。恐怕余得龙瞧见这个玉佩又要惹出什么大的乱子。

“什么玉佩啊？”余卿嫣见余卿扬不断的重复玉佩，不觉得开口问到。

陈丽君先声夺人，一步迈到了余卿扬的身边，把玉佩塞到了余卿扬的手里：“在五娘这里。”

余卿扬向陈丽君一笑，报以感谢。随即闭上了眼睛，一脸的坦然不屈。

余得龙见余卿扬还是一脸倔强，死不认错的样子，摇了摇头转过了身语气微微有些发抖：“来人，请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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