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胖子便看向闷油瓶：“小哥，你自己说怎么着吧，今后有什么打算？“

闷油瓶闭了闭眼睛，似乎在思考，隔了很久才道：“我想到处去走走。”

吴邪道：“走走？到哪儿去走走？有目的地吗？”

他淡然道：“不知道，到你们说的那些地方，长沙、杭州、山东，看看能不能记起什么东西来。”

我看吴邪表情一下子就变了，马上开玩笑地对闷油瓶说道：“好啊好啊，我陪你，咱先去杭州怎么样？”

胖子收到我的目光，也拍了拍吴邪，提醒他道：“顺其自然，咱们不是说好的嘛，你想把他硬按在这里也不现实。”

吴邪叹了口气，之前他还想着要把闷油瓶带到长沙去看看，但是毕竟那里时局散乱，尽管有天伊阁帮衬，但是人都摆在那里，近几年来一直和平共处相安无事，靠得就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不抢了他们的生意，他们也不抢我们的生意。

可若是我们真有心帮助其中一家，那么其他几家必定会群起而攻之，就算天伊阁再怎么家大业大的，在这种打击之下，也必然会伤了元气的，毕竟搁长沙待着的，可都是些老瓢把子，个个精得跟什么似得。

吴邪忽然想到了什么，问胖子道：“你之前不是说你有办法能知道这小哥的背景，怎么后来就没消息了？“

“别提了，这事儿说起来就恶心。”胖子道，“你胖爷我当时计划是找那些夹喇叭的人问问，他们当中间人的消息广，这小哥既然能被你三叔联系到，肯定曾留过一些信息在夹喇嘛的地方。咱们可以通过这个下手。”

我便笑道：“结果一个个都不肯告诉你对吧？”

胖子立即道：“是啊，小念你怎么知道的？这些人个个都摇头，说什么不能讲，你说这批人平日里干的就是拉皮条的勾当，这时候给我充什么正人君子。”

我道：“这倒也不能怪他们，行有行规。他们这些人可能就指望着这些信息吃饭，一旦透露出来，恐怕不止混不下去，还有可能被做掉。”

胖子叹了口气：“这些人口硬得不得了，这条路也是死路。小念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最近顾长安他们正在做什么事情，好像不想让我知道，一直神神秘秘的，天伊阁也暂时歇业了。”我道，“我打电话过去，所有人回答我都是含含糊糊的，想来肯定在办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不方便去打扰他们。”

“那你找陈皮阿四问问，兴许他知道呢。”

“空谈，我现在都联系不上他。”我“啧”了一声，“也不知道齐铁嘴和他跑哪儿去了，我前些日子去他家里就没见着他人！现在他还对外宣布他已经死了，搞得和人间蒸发一样，真不晓得他怎么想的。”

“觉得自己作恶太多，要收手了呗。”胖子道，“不过这么看来你这边肯定是没什么消息了。”

胖子又问吴邪，吴邪也道：“要是我三叔在，也许还能打听点儿什么出来，现在我接触的人资历不够啊，那些老瓢把子品性古怪，现在都盯着我这边的状况，我特地去接近他们，还不给他们吃了。那不是我这种人能干的事儿。”

“那你就别琢磨了，我看还是按照小哥说的来，咱们给他报个旅行团，准备点儿钱，让小哥自己出去走走。”胖子道，“要不咱干脆替他征婚，给他包给一个富婆，一小哥的姿色，估计咱还有的赚，以后就让他们自己过去，你看如何？”

“富婆？”我一听立即来劲儿了，“看我看我！“

“对头，小念就是富婆，直接把小哥交给小念照顾就好了。”胖子一拍手，“好了，解决问题！”

“你这不是扯淡呢吗？”吴邪无语地看了眼胖子。

“那你说怎么办嘛？”

“我刚才也没说我没办法啊。”我道。

“我也想到了。”吴邪道，“胖子，你刚才找夹喇嘛的办法，也许还不是死路。”

“和我想的一样？”我笑着和吴邪一击掌，只有胖子一脸懵。

“怎么说？”

“那些掮客不肯说，无非是怕得罪人，又或是不知道，怕说出来露短，但是有一个人，就没这个顾虑，也许咱们可以从这个人身上下手。”

“哪个人？”胖子问，闷油瓶也转过头来。

“去长白山的那次，替我三叔夹喇嘛的，是一个叫楚哥的人，你还记得吗？”

“你是说那个光头？”

吴邪点头，胖子一击掌：“诶呀，还真是。这我倒没想到。不过，咱要是去找他，他把我们举报了怎么办？”

“这种人精明得很，他手里信息很多，他要是有心吐出来，长沙一片倒，他忍着没说就是因为知道不说才对自己有利。”吴邪道，“他现在落难，求人的地方很多，我看套出话来不难。”

我点头：“可以，这事儿我去办，别麻烦潘子了。”

胖子问道：“你那儿不是挺忙的吗？”

“再忙这点儿小事也是可以办好的，顺便我还想知道知道，他们到底是在办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的。”我道，“那现在闷油瓶就只能住你这儿了啊胖子，再不济吴邪也能搬过来和你一块儿照顾他。”

胖子立即道：“可别，我这地儿就这么些，要是别人以为我一次玩儿俩可怎么办！”

吴邪骂道：“闭嘴吧你！”

这之后我便托长安去办事了，不用讲什么事情的经过，只是一句话就同意了，说一天之后给我消息，我又旁敲侧击地问了问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却被他不着痕迹地带偏了话题，一直到挂断了电话，我才忽然间意识到，我还没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我有些恨恨地咬了咬牙，但是也不再去管他们了，反正这么做总归是有一定道理的，不乐意告诉我就不告诉好了。

一天之后，长安就准时打来了电话。

“找到了，他要十万块钱以及你和吴家小少爷一起去见他，他要亲自和你们说。”

“好，没问题，他有什么要带给我的？”

“有，一张老照片。”长安在电话那头顿了顿，“你真的要亲自去见他？”

我开玩笑道：“是啊，难不成你还担心我会被他给坑了，也进局子里去？”

“不会，那边都已经打点好了，尽管去就好。”

“好嘞，我就晓得你最靠谱儿了，爱你。”

长安好像被我最后一句话惊到了，停顿了半晌才道：“嗯。”

“好吧，那我把电话挂了哦，拜拜。”

照片通过E—mail传了过来，我又拉来了吴邪一起看，然后把事情告诉了他。

那张照片是在一间老宅中拍摄的，背景是一面屏风，发白得厉害，细节都看不清楚，却能够看到屏风的后面，直直站着一个人影。

光从屏风后透过来，人影相当的清楚。这个人影几乎是直立在那里，而且，整个人肩膀是塌的，一看就不正常。

吴邪奇怪道：“他怎么认为我看了这张照片就会去找他？”

“大概是因为这个吧。”我说着拖动鼠标，把照片的背面露了出来，上面写着楚哥的手迹：1984年，格尔木解放军疗养院。

吴邪倒抽了一口凉气，顿时恍然大悟。

当下我们就准备好过去了，和长安通了电话，下午他就安排了人来接我们。

很快，我们在坪塘监狱就见到了楚光头，过程很简单，或许是因为长安真的太厉害了，这又不得不让我对他产生崇拜。

他并没有亲自过来带我们，是由天伊阁的一个外面的伙计带我们进去的，这还是我第一次进监狱，总觉得里面的气氛太令人压抑了。

过了几道铁门，我们在休息室里看到了他，这家伙明显瘦了一圈，光头都不亮了，看上去老了好几岁，皱着眉头瑟瑟发抖。

吴邪递给他烟，他抽了几口才有点儿放松。

见面局促了片刻，吴邪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反倒是他先问吴邪：“你三叔怎么样了？”声音都沙哑了不少。

吴邪草草地说了一下长沙的情况，道三叔音信全无，场面上看不到人，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报应，走这行就是这报应。”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似乎有点走神，抬头看了看我，又叹了口气，“您对吴家，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什么意思？”吴邪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冷冷地看着楚光头说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最好赶紧说明白，我不想在你这里耗时间。”

他苦笑了一声，又道：“这都是命啊。”

我故意面露凶光的样子，毕竟这种时候，气势不能弱，该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我可不信命，我乐意护着吴家，我便护着了，我若是乐意让你死，你也必死，明白吗？”

楚光头又吸了一口烟，看着有些茫然的吴邪，问道：“你想知道哑巴张的事情？”

吴邪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哑巴张说的就是闷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