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说的冠冕堂皇，我明白你的意思。”吴邪道，“你想要什么？”

“入内四小时的路程，我们已经全部探明了。但有一道门，无论使用什么方法，我们都突破不了。我可以把所有的资料都提供给你们。”裘德考说道，“只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带我的一个人进去。”

我看潘子想要拒绝的样子，马上回答道：“可以。”看见吴邪和潘子都看着我，耸了耸肩膀，“这其实对我们并没有坏处，而且只要带一个人进去而已，实在不行进去就弄死他就好了。”

“……那你干嘛说出来？”

裘德考笑了起来，道：“好，张小姐还是那么爽快，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的。”

我也笑了一下，不过没理他，吴邪和潘子表示到时候再说，接着裘德考就离开了。

我们三个坐在溪水边上，琢磨起刚才裘德考讲的话以及我们看到的东西。潘子说道：“看来，这张家古楼里头极其诡异。我原来以为我们在外面这一通折腾，裘德考他们能进到楼里，没想到，这么多天，他们死了那么多人，连楼在哪里都没找到。”

“能确定这座古楼一定在山里吗？”吴邪问道。

“十万大山自古传说就多，唯独这里有明代大火的传说，近代又发生了很多事情，这近一百年里，不知有多少人进到这座偏僻的山村。这些人肯定是有目的的，一定有大量的线索指向张家古楼就在这些山里，不过我看你刚才魂不守舍，差点就穿帮了。你刚才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吴邪拿出了烟盒，看了我一眼，还是没有点上，不过我站了起来，对他们道：“三爷要讲的我差不多都知道，你俩说吧，我去别处看看去。”

说着我就沿着小溪慢慢走，然后走到那棵曾经和闷油瓶一块儿靠过的大树下坐下，看着月光下的湖面，闪动着银色的光。

我歪头闭上眼睛，想象着闷油瓶就在我身边坐着，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下午，吴邪和胖子在水中嬉戏，我和闷油瓶坐在树下，我靠着他睡着了。

那一觉，非常的舒适，一般来说，我只有在家里，才能够睡得这么熟，又这么平静的，但是靠着闷油瓶的时候，我倒是又感觉到了，反正，只要有他在，我就特别安心了，似乎什么危险都不会有了。事实上，就是这样。

我只是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二十分钟都不到的样子，我就又睁开了眼睛，因为吴邪和潘子走过来了，我能听见声音，而且知道那是他们的脚步声。

可能也是在山崖上练就出来的吧，对一点风吹草动，我都十分的敏感。

吴邪和我说了他的想法，怕迟则生变，打算在明晚之前赶到湖边去，问了我能不能吃得消，我笑了一下，告诉他，我可是张瑞念啊。

不过，吴邪的决定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幸好三叔的威慑力在这里，大家在一种奇怪的气氛下开始收拾已经打开的包袱，连夜让阿贵准备狗和骡子，向山中进发。

即使如此，等搞来骡子正式出发，也快到半夜三点了。山林的黑夜蚊虫遍地，我尽量离吴邪近了一点，我很疲惫，但是不怎么困，反而一直陷入一种莫名的亢奋之中。

吴邪看起来特别焦虑，幸好我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紧跟着阿贵，还带着三条狗开路，后面潘子和几个伙计赶着骡子，拉开了很长的距离，不然吴邪这个样子挺容易掉马的说实话。

一直走到天亮，我们才休息了一下，布下第一个供应点，沿途都做了记号。走过茂密的树冠之后，我们看到了不远处有裘德考的队伍，都是蓝色的大帐篷，我们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一路无话，到达妖湖边上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太阳只剩下一个尾巴，平静的湖面上只倒映出一丝迷蒙的光，显得无比暗淡。

在一边的湖滩上，篝火通明，一连串红色的火光映出了一片让人难以置信的情景。

到处都是篝火，到处都在烧饭，乱石之间有很多临时搭建的窝棚，上面盖着茅草。总有二三十号人，骡子、狗，甚至还有鸭子，混在这些人当中。

录音机在播放音乐，啤酒罐、可乐罐散落在石头缝隙里。

火光下，那些三三两两的人打牌的打牌、发呆的发呆、喝酒的喝酒，一幅悠闲无比的现代田园诗景画。

“石头摊上老板们在睡袋里躺不下去，所以搭了窝棚。鸭子是养来吃的，一只一只带进来太麻烦了，各家各户抓了十几只，先在湖里养着，反正鸭子离了湖也跑不了。”阿贵说，“过几天我还得从外面搞些躺椅进来，有老板要什么日什么澡？”

“日光浴。”小花在后面道，拍了一下吴邪，“干这一行的，天生都喜欢及时行乐。”

我还看见一边有俩老外，一男一女，坐在湖滩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接吻，然后听见吴邪长叹了一口气，我就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咋滴，羡慕啦？”

然后吴邪就按了一下我的头，幸好这一幕并没有人看见，要不是因为我没有吴邪长得高，也不至于被他这么欺负，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可以长高的，嗯，我都还没成年呢。

没有人理会我们，我们走进他们宿营地的时候，所有人看向我们，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潘子路过一处堆放着啤酒箱的地方，顺手甩了几罐给我们，也没有人抗议。

“看来把我们当自己人了。”潘子道，“裘德考他娘的也不靠谱，连个放哨的都没有。”

“也不是没有，人家是艺高人胆大。”小花喝了一口啤酒，看着一个地方指了一下。我转头看过去，就看到石滩外树林中的一棵树上有一点火星，似乎有人在上面抽烟。

吴邪有些惊讶：“就一个？”

“就一个。”小花道，“估计手里有家伙，眼神好。”

“咱们离他们远点。”潘子道，“乌烟瘴气的，人多眼杂。”他指了指湖的另一边，那边是一团漆黑。

吴邪也同意，不过我偶然间又回头看了一眼裘德考营地的位置，然后就愣住了，有个身影从一个帐篷里面走出来，特别熟悉……

“等会儿，你们先过去，我一会儿来。”我说着，拍了拍吴邪的肩膀，接着就朝那边走过去。

吴邪虽然奇怪，但还是带领着其他人去到了湖对面。

我已经走进了他们中间，大多数都是老外，特别热情，有几个还问我喝不喝酒，我拒绝之后就大步走向那个人，他从帐篷里出来过后就没有转过身来过，在和旁边一个络腮胡讲话。

我之所以这么在意，是因为这个人的背影特别像刘剑心的，凑近点看，耳朵也挺像，后脑勺也挺像，那个络腮胡提醒他之后，他转过来，脸也挺像……个鬼啊！这他妈就是刘剑心!

“刘剑心！”“阁主！”

我们俩几乎是同时叫出来的，刘剑心看见我激动得要死，手里的啤酒都撒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其他人呢？一共进去了几个人？长安他是不是也进去了？”我激动地报出了一连串问题，从在阿贵那里没有见到留下来的人开始，我就觉得奇怪，特别特别奇怪。

“别急，我慢慢说，走，去帐篷里。“

我点了点头，和刘剑心一块儿进了帐篷，看了一眼里面的构造，我居然一眼就认出来这顶帐篷我们之前用过了。

刚一坐下，我就忍不住开了口：“我一个一个来吧，一共进去了几个人？”

刘剑心沉默了一下，道：“这么和你说吧，除了保护云彩的千面和我以外，其他人全部都进去了。”

“……”

我实在没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这难道就是要团灭的节奏吗？

“那……”我有点儿不死心，“你还在外面，是不是因为长安有这么事情需要你做的啊？你能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刘剑心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也是一星期前刚刚过来的，原本我也确实在广西处理一些事情，处理完了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全是裘德考的在这里。”

“那你怎么和他们的人待在一起了？”

“原本是来打听一些消息的。”刘剑心道，“不过他们似乎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我抹了抹额头，理清了点儿思路，现在也只能希望他们不会有什么事了，但是显然，这个想法不太现实。

我拉近了一点儿我和刘剑心的距离，然后极其小声地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以及吴邪装扮成三叔来夹喇嘛的事情。

刘剑心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好，我能不能和你们一块儿下去？”

“不行，你在上面接应吧。”我十分坚决地拒绝了。

刘剑心皱了皱眉，但是也没有反抗我的想法，只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