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研究了数年让我爱上你的方法，今夜我不请自来，你倒是与我生分起来了，”卓文君双手抱臂站在夜幕下，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照亮了他唇角的狡黠。

舒娜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摇头与小雨说道：“真心话，黑面男今天肯定受刺激了！”

平常都懒得搭理她的人，今天三番两次往她跟前凑，不是受刺激就是脑子进水了！

“你来干吗？”舒娜隔着房门问道，示意小雨为她研墨，并没有开门让他进来的意思，她现在要养精蓄锐，才不要跟黑面男有正面冲突。

吃了闭门羹，卓文君的目光变得犀利，大手拍在木门上，却不想吱呀一声，木门竟打开了！

舒娜惊讶地望向门口方向，声音很小，却足以让小雨听到：“你连这个门都没锁？”

小雨正研墨的手停了下来，同样吃惊地望过去，诺诺答道：“好像……是的……”

“什么好像是啊，本来就是！”舒娜抱怨道，这大晚上的，院门忘了锁就算了，居然连房门都不锁，这个小雨真是越来越能忘事了！

不过眼看卓文君进了屋子，还不停地环顾这里，她直起了腰板，板着脸问道：“喂，我马上要睡觉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卓文君阴沉着一张黑脸，慢慢逼近舒娜，四周吹来袭来一层又一层的凉气：“该跟你好好谈谈了！”

“谈什么？”舒娜提高了警惕，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小雨站在一旁，看到这样的场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这卓文君到底搞什么鬼？把小姐逼到墙角了，可他们夫妻间的事，她一个丫鬟，总不能挺身而出吧，不如先静观其变，情况不对再为小姐求情也不迟。

“现在这里也没旁人，你大可与我交待个实话，你到底想作甚？”卓文君看她连连后退，也不为难她，折身端坐在椅子上，打算与她谈谈“心里话”。

“想作甚？”舒娜沉吟一番，这是一个问题，不过正确的答案不能告诉他，转念一想，反问道：“我想作甚你还不清楚吗？”

卓文君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她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终于让他熟悉了，而她的语气，又充满了些许的暧昧气息，引得窗外被暗夜笼罩的人不觉皱起了眉。

“诚如她刚刚所说，”卓文君抬手指向小雨，复说道：“你除了研究如何得到我的青睐，恐怕已无其他了。”

他自信满满地看着舒娜，这张脸他早已厌恶到心里去了，往往对她丝毫没有的耐心，今儿算是超支了。

舒娜一听他这么说，当即拉长了俏丽的下巴，瞠目结舌道：“你真真是……自恋到不行！”

窗外的人静静站着，听着下面的动静。

“想听心里话？”舒娜抬眸问道，看到卓文君理所当然的表情，想了一下，干脆地说道：“好吧，那就跟你说说心里话，我想做的很简单，就是，在这破败的院子里，广结朋友、一同作乐，简言之叫做享受生活。”

心里话，哈，她若说想掀了洛家的天，不知道能不能让这黑面男当场失控抓狂呢？

卓文君不相信地盯着她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来回审视两番，他所厌恶的舒娜，不管做了什么坏事，在他逼问下从来都是实话实说，本打算让她道出实话自现原形，让窗外的顾兄彻底看透她，现在眼前的人却明显对他有所隐瞒，不得不让他怀疑，这个舒娜，很有问题！

“你不是舒娜，”观察透彻后，卓文君得出了结论，此话一出，震惊了小雨和舒娜，还有窗外的人。

“你、你发什么痴，我不是舒娜是谁？”舒娜没想到他盯着自己看了那么久能看出她是赝品，心下一慌，磕磕巴巴地回应着，顶着“舒娜”的皮囊，她可不能弃械投降。

“是谁你自己清楚，反正你不是舒娜，”卓文君眯起了精明的双眼，一双厉目简直看穿了舒娜的身体，她的眼睛眨得明显过快，不是心虚是什么？这也更加让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舒娜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实在受不了他的毒目，转过身嘴硬道：“切！少自以为是了！”

“姑爷，你是否忘了小姐前几日落水摔坏了脑子，大夫说过，她有些事记不起来，是正常的反应，”小雨忙出场为舒娜做解释，早已习惯了舒娜变化的小雨将这一切都归于落水事件，对她倒也怀疑不起来了。

“哦？”卓文君凌厉的眸子落在了小雨的身上，忽然想到那日不服软的舒娜一看小雨被打就认服了，阴冷笑道：“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倒以为我卓文君这么好欺负么？”

说完他大步走向小雨，右手大拇指与手指紧紧扣住她的咽喉，与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的舒娜发出警告：“我警告过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说完手指施力，小雨难受地半抬起头，压迫感随即袭来，两条眉毛揪在了一起，眼睛半眯着，她不知道卓文君想做什么，根本不敢妄求小姐。

果然，心疼小雨的舒娜见此场景，厉声喝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是谁？”卓文君冷面问道。

“我不都说了么，我的确就是舒娜！”

冷笑，卓文君显然对她的答案不满意，双指间又加重了力道，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是、谁？！”

小雨已经呼吸不畅了，整张脸也涨得通红，脸颊两旁更是青筋暴露，可她坚毅地紧咬双唇，连看都不看舒娜，她不想舒娜因为心疼她无缘无故被欺负，不想……

“卓文君！你到底想怎样！”经历过差点被养母掐死的舒娜光是看就已经切身感受到她的苦痛，眼眶里盈满了眼泪，那日小雨为她求情被踹飞的场景一下子涌出来，为什么，他看她不爽却总要拿小雨出气？难道就因为小雨是她的丫鬟，就必须要为她承受这一切吗？不，小雨不是她的丫鬟，她们早就亲如姐妹了，她不能总是让小雨为她付出！

一想到这个，她攥紧双拳，噙着泪花朝卓文君大吼：“有本事你冲我来！”

“哼，真正的舒娜，不会为了区区一个丫鬟这么仗义！”卓文君鄙夷地嘲笑道，现在他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手指依旧紧扣小雨的脖颈，不过轻轻减了一寸力道。

小雨强忍住眼泪，这眼泪不是因窒息的恐惧，而是舒娜的舍生取义，她只是一介丫鬟，何德何能得以让小姐这般呵护，这从未享受过的待遇让她感动到不行，不过，她要忍住，不能掉眼泪，不能再让小姐为她担心，有小姐那番心意，此刻就算死在了卓文君手里，她会含笑咽下幸福的眼泪。

舒娜心急如焚，黑面男的残暴她见识过，这样下去小雨非窒息不可，可她若承认了自己不是真正的舒娜，她和小雨，又能逃得了吗？

见她没有反应，卓文君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蔑视满脸不安的舒娜道：“怎么？默认你不是舒娜了？说吧，林培松派你们打入洛家，有什么企图？”

窗外的人不解地低头沉思，洛兄的好戏，竟是这个？他宁愿继续相信自己的认知，也不远看到这样的“好戏”！

刚想站出来为舒娜解围，便听到了她的声音——

“企图？”舒娜这才算明白了，原来他竟以为她是哥哥派进来的间谍之类的人物？顿时有了主意，回答道：“没有企图。”

“说实话！”卓文君又加重了手指的力道，小雨本能地痛苦地**了一声，惹得舒娜紧张得连忙伸手制止他的暴行，连连点头，唯唯诺诺：“好，好，我说实话！实话就是，我的确忘记了很多事，不过从我记事起，这里就像一个地狱，你、红妹还有一干人，都是撒旦手下的恶鬼，每天都要想方设法折磨我、羞辱我，我不想这样过一辈子，所以我想走，既然你厌恶我，为什么不放我走呢？我保证，我一直想走得远远的，让你们谁都找不到我，包括哥哥，可是为什么？你们偏偏要找到我，偏偏又要用那种方法让我又回到了这个地狱！”

卓文君看着她的目光变得复杂了，他根本不相信这些话能从这张脸，这张嘴巴里说出来，地狱？洛家对她是地狱，她难道就不记得，她对洛家，也是个地狱么？

舒娜喘了一口气，紧接着控诉道：“我不想在这衰败的院子里虚度一声，我不想除了小雨，周围全是凶神恶煞，我也想交朋友，想开开心心地度过每一天，这有错吗？你反正都任由我在这里自生自灭么？却为何要干涉我这么多？以往的恩恩怨怨我全都已经不记得了，这样折磨什么都不知道的我，让你觉得很有成就感么？”

眼泪伴着委屈不争气，像一颗颗脱了线的珍珠，吧嗒一声溢出眼眶。

舒娜不想将自己的脆弱展示在他面前，双手掩面，无力地蹲下，这的确也都是她最真的心里话了，平白穿越到这里的她又要无辜遭受这些，这到底是在闹哪样？！

这是她出走的原因？卓文君暗自揣测，精明的双目紧盯着舒娜的脸，这次她并不像在说谎，她句句抱屈，却只字不提先前的事，难道真的像小雨所说，对以前发生的事情，她全然没了记忆？

“小姐……”小雨的泪水倏地划过脸颊，嗓音沙哑，泪眼朦胧望着舒娜，传递给她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