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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三章王家小丫头

弈谋天下 萧言 3790 2019-04-15 01:48

  

高仲熙走出雅阁,他见王源、王建英被擒拿走,又听得方胜的人来报王家钱财全数充公,他家的药材仓库也已被查封,大夫们所需的药材即刻就能送往病患集中地。

兵卒们查抄王家,府里定是被搅的鸡犬不宁,高仲熙一时不忍心,吩咐道:“孟鑫,祸不及家人,王府的女眷们就暂时先居住在府里,别太为难她们了。”

“诺,卑职明白。”

高仲熙走进雅阁里,持壶自斟了一杯酒,空荡荡的雅阁,只剩下他独自一人,想起刚刚王源灰头土脸的离开,嘴角微扬,不禁自问:这算不算仗势欺人,滥用职权?滥用职权就滥用了,如今他巡察使,又有高伯禹替他撑腰,即使做错了,谁吃饱了撑着敢在背后说三道四。念及此,他又饮了一盏酒。

高仲熙对王家也算是先礼后兵,谁让王源那老头子气量那么小,先前王家人赴约迟到,而王源这个正主未到,就让一个乳臭未干的王建英来见自己,这种种行径彻底的将高仲熙激怒,他分明是想跟自己对着干,或敛财,或置气。

药材,事关宿县三万多人生死,他怎敢马虎,王家人的行径让人厌恶,他决定必须让王家人为他们的鼠目寸光而付出代价,知道什么叫自食其果。

相比下,张澄宗父子就比他聪明多了,懂得什么叫投桃报李,他们明白帮了自己就等于帮了东宫,只要搭上东宫这一条线,日后还需要愁生意上的事吗?

高仲熙双手负于背后,站在窗边望着一片寂静的外头,他并未多想,心系病患安危,王家的那些小事,他也懒得理会。

高仲熙一想到这场怪异的疫病,头疼不已,宿县和河全离京都太近了,万一一不留神蔓延开,传进京都,祸事就大了,他将手重重的拍打在窗沿上,想起王从直请来的大夫们,一个个瞻前顾后,对这病可以说束手无策,连开方下药都不敢。

如今能做的就是用蒲公英、金银花、茶叶熬煮的汤汁替他们擦身,缓解他们痛痒,可他知道这绝非长久之计,他心里暗自祈盼太医署的人能早点赶到。

高仲熙驾马回了府衙,刚下马,孟鑫就快步迎上前接过缰绳,拱手道:“少爷,王柯儿求见。”他见高仲熙满脸疑惑,笑着解释道:“少爷,这王柯儿是王家的二小姐,王源的孙女。”

他知晓此刻王家人来见自己无非就是打抱不平,伸冤罢了,高仲熙可见不得又哭又闹的场面,斩钉截铁的回绝道:“不见。”

“可是,少爷,她人已经……”孟鑫见他往里走,急忙跟着进了去。

王府被查抄,王柯儿心乱如麻,作为王府小姐,打小就被呵护着,保护着,立于府衙之上脑海里浮现着官兵闯入查抄的情景,姊妹哭泣,官兵蛮横,念及此,她泪眼婆娑,痴痴的望着大堂上悬挂的匾额。

王家出事后,王柯儿首先想到的是顾家,两家除了是世交,那儿今后还是自己的夫家,原本以为他们会雪中送炭,出手相帮,可不曾想换来的却是闭门不见,她顿悟世态炎凉。原本他就反对这门亲事,什么媒妁之言,什么父母之命,她极为反感,如今她倒暗自庆幸宿县城内一夜,染病,拖延了自己与顾家少爷的婚事。

她在顾家吃了闭门羹后,鬼使神差间来到了府衙门口,祖父叔伯哥哥们都被什么东宫的护卫副统领抓进了大牢中,父亲又远在京都,不知家中情况,王家上下已无主事人,她不知亲人在大牢中是死是活。王柯儿在门口停了片刻,想着敖骏能下令善待府中女眷,必不是什么十恶之人,于是她就硬着头皮进了府衙,想找敖骏理论一番,却不想他外出未归。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王柯儿的思绪,她用锦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大脑停止了运作,刹那间变得一片空白。

高仲熙走进正堂,有人站在中央,不免停下脚步,视线转向孟鑫,只见他无奈的耸肩道:“少爷,卑职刚刚要是说的就是王小姐在正堂上等你。”

他用手指点了点孟鑫,满是无奈,不过想来面临抄家之祸,能冷静到府衙内找自己,想必不是什么胡搅蛮缠,爱哭闹的人,他放缓脚步,面无表情的接近着她。

高仲熙见王柯儿一袭白纱裙,俏丽如尤物,她那张纯洁的脸颊上暗含了各种复杂情绪,眼角的泪痕,让人我见犹怜。

王柯儿见来人不时的打量着自己,脸上不由浮现两朵红云,尴尬的不知所措,俯身道:“小女王柯儿见过大人。”

高仲熙自知失礼,干咳一声,落座摊开公文,他心知王柯儿的来意,明知故问却又直入主题,不冷不热的问道:“王姑娘,不知您找本官何事,但说无妨?”

王柯儿低下头,故作镇定神道:“小女今日前来,只是想问我王府上下男丁的情况。”她见堂上之人不吱声,似乎更没了底气,委屈道:“大人,小女深知在药材这事上,祖父做的却又不妥之处,可买卖的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大人利用职权,强行扣押我祖父,似乎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合?”王柯儿后头的话越说声音就越小,她抬头,恰好与高仲熙的视线相撞,他迅速低下头,小声道:“大人,祖父年岁大了,经不起牢狱之灾,望大人能够体恤一二,放了他老人家。”话音落,王柯儿突然跪倒在地。

高仲熙手里的笔悬在半空,久久未能下笔,他望着王柯儿,沉默片刻方才开口道:“王姑娘,宿州城内三万人染了怪病,生死存亡,官府急等药材救命,可你祖父王源却故意囤积药材,又放风不许同行将药材卖给官府,本官在迎宾阁内设宴,本就想与你王家协商合作共渡难关,却不想你祖父王源却根本没想本官放在眼里。”他放下毛笔,平静道:“对你王家,本官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只能怪你祖父的气量太小了。”

“大人。”王柯儿低首含着泪,埋怨道:“事出有因,若非大人在入城是责打了均哥,祖父也不至于和官府对抗。”

“你这是在指责本官吗?”高仲熙显然察觉到了王柯儿身子微微一怔,自知语气有点盛气凌人了,眼看着一个弱女子跪在自己跟前,于心不忍,他离座亲自将王柯儿搀扶起来,微笑道:“县城内发生疫病,王从直大人下令封城实属无奈,你们王家和几个家族却和官府对着干,行径确实可恶,我责打王均无非是想快点平息事端。”

他见王柯儿想开口解释,抬手制止道:“王源乃是一家之长,本官素闻他习读孔孟之道,可为什么这在危险时刻却忘记了‘仁义’?他为了一时之气,置城中百姓死活不顾,难道不觉的羞愧吗?本官摆宴想和解,你祖父却置之不理,派王建英来应付了事。”

高仲熙见王柯儿低头不语,叹息道:“未救城中百姓,我只能将实情上报,太子下令查抄你们王家,本官也无可奈何?王姑娘,你还是先回府,至于王源等人如何处置,太子殿下自会有定论。”他向孟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人带走。

王柯儿突然跪在高仲熙的脚边,再也崩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抽泣道:“大人,祖父年岁大了,均哥身上又有伤,小女自请到狱中照料,望大人大发慈悲之心,成全小女。”

高仲熙怜惜她,将王柯儿扶起,安慰道:“王姑娘,你放心,本官不会为难他们。”他的视线转向孟鑫,柔声道:“你陪王姑娘到大牢里去一趟,再带上大夫,若王均的伤势严重,你就差人先将他送回王府休养,等伤好了再作计较。”

王柯儿听了高仲熙的安排,松了口气,她俯身道:“大人恩情,小女在此谢过。”

高仲熙双手负于背后,立于回廊下,望着王柯儿离去的背影,只是宛然一笑。

翌日午时,高仲熙终于将太医署的人给盼来了,此刻,高仲熙已然卸下人皮面具的装扮,又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敖骏’这号人物就此彻底的消失了。

太医们接下圣旨后不敢怠慢,他们行医十数载,深知疫病的可怕性,一路风尘仆仆而来。他们都是上了岁数的人,那里禁得住快马加鞭的颠簸,到了宿县城里时已是疲惫不堪,他们见到高仲熙,拱手异口同声道:“臣拜见太子殿下。”

“徐太医,孤可算把你们盼来了。”高仲熙一把托住正要行礼的徐似友,好像又看到了希望。

徐似友一手抓住了高仲熙的手腕,笑道:“陛下听闻宿县城内发生疫病,您又困在城内,担心不已,吩咐下官入城后,必须得给殿下先把个平安脉。”他捋了下胡子,沉默片刻道:“幸事,殿下的脉象平和,面色红润,并无病碍。”

“有劳了。”他嘴角微翘,见几个太医衣裳凌乱,眼睛布满血丝,一脸的疲态,于心不忍,吩咐道:“几位太医一路辛苦了,孟鑫,你先带他们下去稍作休息,明日再做筹谋。”

“多谢殿下体恤。”徐似友和同僚们对视了一眼,拱手道:“殿下,救人如救火,下官敢问殿下,患者如今情况如何?”

“眼下的情况,倒也还好,并未出现人员伤亡,也未出现新的患者,只不过有些严重的患者,已经有几个支持不下去了,疼痒难忍,身上被抓的血肉模糊。”高仲熙又将自己采取的措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徐似友等人。

徐似友听到未出现新的患者,松了口气,道:“蒲公英、金银花和茶叶,医书记在有去毒功效,听殿下这般说来,好似是中毒,又一夜间爆发,依照下官分析很可能是毒物而引发的疫病。至于实情如何,还需把脉问诊。”徐似友拱手问道:“殿下,事不容缓,敢问病患们现在何处?”

“徐太医,这边请!”高仲熙领着他们前往病患聚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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