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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局中局

弈谋天下 萧言 3968 2019-04-15 01:48

  

高仲熙蹑手蹑脚的推开密室的门,只听得外间传来:“小姐,王爷的书房一直都是府里的禁地,我们私自闯入会不会受责罚,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万一……”

杜绮儿四下环顾,未见人影,心里不禁纳闷的问道:“莲儿,你不是说王爷回府后就进了书房吗,怎么不在?”

“不应该,小德子不也说殿下在书房里吗?”莲儿点了下屏风后头,猜测道:“小姐,殿下会不会在内室里?”

高仲熙透过屏风见她二人的身影缓缓走过来,慌忙躺靠在凭几上,双目紧闭,假装睡觉。

莲儿刚想说话,只见杜绮儿冲自己摇了下头,她硬生生的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杜绮儿见他睡的正香,取来斗篷盖刚想替高仲熙盖上,却不料他缓缓睁开了双眼,四目相对时,她柔声嗔怪道:“天寒,你怎么不盖点东西就睡了,万一病了,怎么办?”

高仲熙拉起杜绮儿的手,笑道:“本王在宫中多饮了几杯,本想在书房里散散酒气,再过去瞧你,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王爷,小姐命人炖了参汤,您趁热喝吧,正好暖暖身解解酒。”莲儿将参汤和小碗放在桌案上后,她俯身叩拜道:“奴婢恭贺殿下进封和颐亲王,殿下万福。”

高仲熙将参汤倒在碗里,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夫人,你瞧瞧她鬼机灵的样儿,这声万福道像是在讨赏似得。”他抿了一口参汤,打发道:“行了,莲儿,别跪着了,下去领赏吧!”

“奴婢多谢殿下赏赐。”莲儿得了赏,心底自然是乐开了花。

高仲熙好似想起了什么,漫不经心的吩咐道:“等等,莲儿,你让小德子将杜大人和捷儿接来,今晚,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过个节。”

“诺!”莲儿一俯身,她小跑着离开了书房。

高仲熙小心翼翼的将杜绮儿揽进怀里,抚摸着她隆起的肚子,若有所思道:“绮儿,近来宫里发生了太多事,本王的心里总不是滋味,每回想起大哥临走前的场景,总觉得心里有一丝恐惧笼罩着。”他紧紧的,静静的搂着杜绮儿,苦笑道:“人都说生在皇家锦衣玉食,享尽了人间的富贵荣华,可……”

“青雀!?”杜绮儿望着那张俊俏忧伤的脸,心疼的抚摸着,一时哽咽,竟不知该如何去抚慰那颗疲惫的心,她乖巧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强颜欢笑道:“好在如今陛下已册封宜王为太子,诸事皆尘埃落定。”

“尘埃落定?呵,宫闱里的尘埃永远都不会有落定的时刻。”高仲熙直愣愣的网站墙上悬挂的佩剑。

“九郎,你若是不想参与其中,我们离开京都回封地如何?”

“离开?”他知杜绮儿的心思,勉强一笑,捏了下她的鼻子,调侃道:“夫人,这主意倒是不错,本王怎么就没想到。”高仲熙故意打量着她,皱着眉头,笑说:“不过,夫人如今身怀六甲,本王可忍心让你舟车劳顿赶往封地,此事得从长计议。”他趴在杜绮儿的肚子上,笑道:“夫人,你我眼下最重要的便是等待他的降临。”

杜绮儿脸颊泛起了一抹嫣红,她环搂着高仲熙,笑而不语。

紫英听得内室有欢声笑语,不敢贸然入内,她隔着屏风,柔声道:“王爷,杜大人和杜小姐到了,您看?”

“琼玎苑里的梅花开的甚好,紫英,你就先请杜大人到那儿饮茶,本王稍后就过去作陪。至于捷儿……”高仲熙瞧了眼杜绮儿,笑道:“紫英,你先将她送到老夫人那儿。”

“诺!”紫英应声而走。

高仲熙把斗篷披在堵绮儿的身上,他将她搀扶至书房门口,柔声嘱咐道:“夫人,你现在身子不便,若有什么,只管吩咐莲儿和紫英她们去操持,千万可累坏了身子。”他见杜绮儿微笑着点了下头,正声道:“莲儿,你可要好生照看王妃,他日王妃产下麟儿,本王必有重赏。”

“对了,青雀,你为何要将我的别苑名改成‘关雎’?”杜绮儿刚跨出门槛,回首问道。

高仲熙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牵起杜绮儿的手,笑道:“本王记得诗经有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关雎’二字,又恰好表明了本王对夫人的心意,不知夫人是否喜欢?”

“喜欢!”杜绮儿见高仲熙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害羞的低下头,故意躲开了他的视线,边走边念道:“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杜绮儿三步一回首,满是不舍。

高仲熙直到杜绮儿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尽头,他亲自锁上房门,只身一人来到了琼玎苑外,他见杜世成正悠闲的赏花,笑道:“在百花之中,本王最喜这梅花,它虽不似莲花清香袭人,也不像牡丹雍容华贵,可它那股傲骨迎寒而开的劲头,本王甚是喜欢,不知岳父大人以为如何?”

“傲雪独立,他日必然有所作为。”杜世成听出了高仲熙以梅自诩的意味,笑盈盈的走上前,拱手道:“老臣恭贺殿下荣升和颐亲王。”

高仲熙绕过杜世成,坐在石凳上,持壶斟茶,淡然笑道:“岳父大人,请。”

“老臣听说散席后,陛下单独召见您了?”杜世成接过茶盏,犹豫的问道:“如今宜王如愿入主东宫,不知殿下日后有何打算?”

高仲熙抿了一口茶,瞥眼瞧着杜世成,故意岔开话题,笑问道:“岳父大人,你可曾认识一个叫俞连升的人?”

杜世成听到‘俞连升’三个字的时候,脸色骤变,拿茶盏的手都颤抖了下,茶水四溅,他故作镇定的反问:“这?殿下,您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岳父,你我翁婿二人明人不说暗话,本王查得证据当年贪墨一案,其实就是他和荣安在背后捣鬼。”高仲熙故意压低声线道:“曾有人见到俞连升去过您府上,岳父,到了这个时候,您还不肯跟我说实话吗?”

“殿下!?”杜世成思忖片刻,叹息道:“老臣和俞连升本是同乡,幼年时一同玩耍,感情甚笃,入仕后,我俩表面上毫无关系,可暗地里我们会时常互通消息。贪墨案东窗事发前几日的夜晚,他突然匆匆前来找我……”

杜世成努力的回忆着当日的画面,现在想来也是奇怪,俞连升从来不会在白日里到自己的府中,他见到自己后,神色慌张的把一封信塞进了自己的手里,嘱咐道:“杜兄,他日我若遇上不测,你切记要把这个包袱面呈陛下。”

“连升,这?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哎,只怪我一时糊涂,听信他的话。杜兄,你也知晓这些年来,我虽身在东宫,心却不在于此。”俞连升懊悔的道:“当日,滨州等地发生灾情,陛下传旨户部拨粮赈济灾民,秦詹远等人巧取豪夺,变着法子从赈粮里谋取利益,荣安不知道从哪里探听道了这个消息,非要我帮他伪造太子手谕,他则盗取太子私印,并许我重利相酬。我将此事告诉了他,他要我帮荣安,并要我见机行事。”

他瘫坐在椅子上,无力的叹息道:“这几回,我去见他,他总是提起秦詹远等人赈灾粮贪墨的事,今日他更是明言是时候该收网了。可是我心里清楚,陛下若是真的派人调查,我俞府满门必然会招来杀身之祸。”俞连升跪倒在地,恳求道:“杜兄,如今只有你才能救我俞府满门人的性命了。”

杜世成将他扶起,问道:“连升,他究竟是谁,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告诉我吗?”

俞连升摇了下头,无奈道:“杜兄,你不要再问了,他心狠手辣,此事你知道的越多,对你,对杜府都不是什么好事。”

“俞连升现在何处?”

杜世成被高仲熙的问话拉回到了现实,叹息道:“他已经服毒自杀了。”

“那他的信?”高仲熙的注视着杜世成。

杜世成低下头,眼神闪躲着,犹豫道:“匿名折子出现,贪墨案东窗事发,老臣不敢耽搁连夜将信送至宫里,面呈给了陛下。”

“父皇?”高仲满一脸惊讶。

“其实,贪墨一案始末,陛下早已知晓,他之所以不管不问,任由凌杰等人故作非为,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何人心急想借机扳倒太子。”杜世成抿了一口茶,叹息:“没想到太子妃突然薨逝,废太子心灰意冷,主动将罪责揽上身,陛下为了成全他,才会……”

“原来,父皇设下了局中局,而我只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高仲熙苦笑的道:“岳父既知真相,为何不实言相告?”

“王爷,这是陛下的意思。”杜世成持壶斟茶,见高仲熙虽面无表情,但眉头紧蹙,深知他心中不快,笑着解释道:“王爷误解陛下的良苦用心了,您几次三番遭人暗算,陛下如此行事,只是想帮您把这根刺给拔了。幕后之人一日不除,恐日后会生出更多事端来。”

“本王明白。”高仲熙望着西下的太阳,默默叹息了一声。

莲儿赶来琼玎苑,笑盈盈的走上前回禀道:“王爷,老爷,宴席已备下,小……”她慌忙改口道:“王妃命奴婢过来相请。”

“那事就此了结,亦属圆满了。也罢,前事莫要再提。”高仲熙勉强一笑,伸手相请道:“岳父,请!”

“殿下先请!”杜世成拱手道。

高仲熙拉起他的手,笑道:“岳父大人,这又不是宫中,你我之间就不必拘泥于那些虚礼了,走,我们一同前往。”

月明星稀,梅花香阵阵,母慈女孝,其乐融融,高仲熙却因心中苦闷,自斟自酌了起来,十几盏酒下肚后,醉意陇上心头,他喃喃自语,趴在桌案旁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小德子拎了一个食盒进来了,他见高仲熙趴在桌案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他犹豫间听到杜世成问道:“小德子,你有何事?”

“这?”小德子为难的看了眼杜绮儿,不知该如何回答时,他却听到杜绮儿道:“你将食盒放到书房去,等明日殿下醒来,你再回明。”

“诺,奴才明白。”小德子应声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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