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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私换人犯

弈谋天下 萧言 3724 2019-04-15 01:48

  

散席时,已是申时二刻,高仲熙兄弟几人前后走出银安殿,刚行至台阶前,昌升拦住了高仲熙的去路,笑盈盈的拱手道:“老奴恭贺小爷荣升和颐亲王。”

“昌公公,您客气了。”高仲熙忙拱手回礼。

昌升见太子、汉王等人纷纷停下脚步,他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小爷,陛下口谕:有些时日没和青雀一同下棋了,让他到潜龙阁中侍驾。”

“儿臣谨遵圣谕。”

在众目睽睽之下,高仲熙跟在昌升的身后,沿着回廊,绕过花园,跨过了半个宫闱,他们才来到潜龙阁,此处乃是先帝年幼时读书习字的地方,高伯禹喜欢这儿的清幽,偶尔闲暇时会到这儿品茗下棋。

来至院中,高仲熙瞧见皇帝正悠闲的在亭子里饮茶,他缓缓走上前,望着那苍老的背影,心里有种莫名的感伤,在这知天命的年岁里,他原本可以儿孙绕膝,可却因为他的身份,却成为了一个形单影只的老人,高仲熙勉强一笑,拱手道:“孩儿拜见父皇,万福金安。”

高伯禹回首见来人是高仲熙,冲他招了下手,乐呵呵的说:“哦,青雀,快过来,朕刚煮了一壶云雾茶,你过来一道尝尝。”

父子二人面对而坐,高仲熙拿起茶盏在鼻尖下,茶香顿时扑鼻而来,他未品尝只听得高伯禹问道:“青雀,你以为此茶如何?”

高仲熙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孩儿观此茶汤色明亮,叶嫩匀齐,香凛持久,醇厚味甘。”

“恩,你的点评倒也中肯。”高伯禹将茶盏放在石桌上,开门见山的问道:“青雀,刚才有人来报说你私换囚犯,罔顾我大周法纪。”说道此间,他将视线转向高仲熙,露出了一丝冷笑,继而道:“青雀,你不该给朕一个解释吗?”

“父皇恕罪。”高仲熙跪倒在地,不敢抬头看高伯禹的神情,他原本以为将秦詹远换出刑部大牢做的极为隐秘,却不想这么快传到了高伯禹的耳朵里。

高伯禹看着高仲熙伏地而跪,不知从何时起,他在自己的面前也变得那般客套,高伯禹叹息着将他扶起,眉头微微一蹙,柔声问道:“青雀,你能告诉朕,其中的原委吗?”

“父皇,当日,孩儿离宫出走,在滨州受伤而回,大病初愈后,孩儿又失去了先前的记忆。”高仲熙见高伯禹示意自己坐下叙话,拱手谢道:“父皇命孩儿调查赈灾粮款贪墨一案,在审问秦詹远时,他道出了当日所发生的事。贪墨案,因大哥认罪伏法而告终,秦詹远等人也因此获罪,孩儿想知当时到底发生了何事,故而孩儿私自做主将他换下。”

“原来如此。”高伯禹捋了下胡须,问道:“青雀,你可有问道什么?”

高仲熙摇了下头,坦言道:“父皇,孩儿前脚刚命人将秦詹远押回府中,您后脚就将孩儿召唤至此,孩儿还未曾审问。”他见高伯禹微笑着抿了口茶,犹豫的问道:“父皇,孩儿有一事不明,望父皇能够坦言相告。”

“你但说无妨!”高伯禹将茶盏放下,好奇的看着他。

“孩儿想知道当日是因何事离宫出走?”

高伯禹沉默了一会,叹息道:“当日,皇后和朕商量你的婚事,说你与刘卿家的小姐年纪相仿,又和你在书房里一处读书,彼此间定是有了了解,又说你有意与她,朕本想成人之美,撮成这桩婚事,朕私下问过刘倩儿的心意,可不曾想她非但不同意,还以死相逼。你听闻这个消息,大闹刘府,朕一气之下打了你一记耳光。谁知你竟任性负气留书而走,朕怕太后因此事伤了神,匆忙派人将你寻回。”

他说道此间,抿了口茶,不断有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闪过:禁卫军抬着脸色苍白的高仲熙而归,太医们聚集在无逸殿里好几日,纷纷都说不可救,念及此,他的心里一纠,摇头道:“禁卫军将你带回时,你已身负重伤。朕也曾问过小德子究竟发生了何事,可他却一问三不知,只说你和一个富商在什么楼里饮酒作乐时发生了口角,当夜你们就遇袭了。朕也派人查过,却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父皇,孩儿若是没猜错,小德子口里所说的富商必定是秦詹远无疑了。”他见高伯禹点了下头,笑道:“父皇,您方才说道禁卫军,孩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青雀,你我父子间,何时起变得如此客套了,你有话但说无妨。”

“父皇,禁卫军掌管皇宫护卫之责,他们都是您的贴身之人,可孩儿接管禁卫军后,发现周柳等人私相授受,安排亲眷或亲信在军中吃空饷,这些人整日里游手好闲,仗着有周柳撑腰聚众赌博,吃喝玩乐,克扣新兵军饷。”他见高伯禹不吱声,单膝跪地回禀道:“父皇,这样一支军队何以保护皇城,何以保护君主,孩儿恳请父皇下旨彻查,重新整肃军纪。”

“青雀,其实你说的这些问题,朕心知肚明,之所以未对禁卫军展开调查,是因为朕不知该由谁出任禁卫军统领,现在好了,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瞧明白这里头的猫腻,说明朕没有看错人。”高伯禹将他扶起,拍着高仲熙的肩膀说:“朕今日正式将禁卫军交付给你了。”

“父皇,这?”高仲熙慌忙推辞道:“父皇,禁卫军担负守护皇城重责,孩儿年幼,恐担负此重任,更何况二哥初登太子之位,儿臣怕……”说道此间,他将视线转向高伯禹,满眼犹豫之色。

高伯禹岂会不知高仲熙话中之意,思忖片刻道:“也罢,禁卫军统领一职,朕会另做打算,可在他上任前,朕希望你们将军中陋习彻查到底,但凡涉案人员,无论官职大小,一经彻查,证据确凿者,革职查办。至于升任人选,青雀,你就在军中自觅贤良吧!”

高仲熙跪倒在地,信誓旦旦的说道:“父皇放心,孩儿定当竭尽全力还禁卫军一个清明。”父子二人喝茶叙谈,直到晚间,高仲熙才离开皇宫。

天渐渐暗了下来,雪花飞舞,高仲熙撩开帘子,偶见三两行人撑起油布伞小心翼翼的积雪上慢行,车辙压过积雪发出‘咯咋咯咋’的声响,他凝神地望,见两个孩童正在雪地里嬉闹玩耍,高仲熙微微一笑,脑海里闪过后世里少年时自己和玩伴打雪仗、堆雪人的画面。而如今除了踏雪寻梅、雪舞而歌外,再无其他,因为自己缺少了那一份童真。

“王爷,请下车辇!”

高仲熙被小德子的叫唤拉回到了现实,他走下马车,望着府门外的门匾已经被换成了‘和颐晋亲王府邸’,金灿灿的七个字,他觉着有些熟悉,又看旁边的落款写着‘翰哲先生’四个字,心里不免疑惑,突然想起之前陪高伯禹练字时,他曾经用过这个落款。

“川渊携全府上下恭贺主子爷晋升。”商川渊为首,府里的仆役齐刷刷的跪在马车前,异口同声道:“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大冷天的都别跪着了,快快请起。”高仲熙将商川渊扶起,笑道:“本王和尔等同住屋檐下,皆是缘分,自打入住这晋王府,本王就将你们视为兄弟姊妹,一家人之间无须客套。”

“谢殿下抬爱!”

高仲熙微笑着向众人点了下头,走上台阶,只听得商川渊回禀道:“爷,慈安宫送来了例岁的吉祥锭子,老祖宗还赏给了王妃一柄如意;皇后娘娘赏了好些东西,太子、宁王府、齐王府、鲁王府、刘府、杜府都差人送来了贺礼,这些都是在京官员送来的贺礼单子,请爷过目。”

“川渊,东宫、宁王府和齐王府的贺礼,你都差人送去了吗?”高仲熙粗粗翻看了一下礼单,闷声问道。

“卑职依照爷传来的吩咐预备的礼物,这是送往三府的礼单,爷请过目。”他见高仲熙接礼单却不看,会意的回禀道:“送往三府的礼大体相同,只不过东宫那边比其他两府多了一张七星宝弓和一匹良驹。”

高仲熙突然停下脚步,他取下腰间挂着的玉佩,交到商川渊的手里,笑道:“川渊,这事你办的妥帖,这块玉佩权当奖赏了。”

“爷,那都是卑职分内之事,岂敢要赏赐。”

“川渊,本王知晓自打你入了晋王府管事以来,兢兢业业,府里的事也让你打理的井然有序,本王甚是欣慰。”他拍了下商川渊的肩膀,笑而不语,转身离开了。

高仲熙来到书房,命小德子守在院外,自己则是将房门反锁,打开暗格里的密室,他拿着宫灯顺阶梯来到了潜隐司。

“臣恭贺君上荣升之喜。”冯淳孝跪倒在地,拱手,行叩拜礼:“殿下万福!”

“冯卿,不必多礼,起来说话。”高仲熙将宫灯放在桌案上,暗忖着:替换囚犯一事,潜隐司中知情的人并不多,可为什么高伯禹会知晓,难道那些人中有他的眼线?念及此,厉声问道:“冯卿,替换囚犯一事,为何陛下会得知?”

“君上恕罪!”冯淳孝又跪倒在地,诚惶诚恐,不敢隐瞒,伏地回禀道:“君上,此事并非我潜隐司走漏了风声,而是陛下原本就在刑部大牢安插了眼线,卑职一时不察,忘了此事……”

“忘了?是吗?”高仲熙对于他这个解释极度不满,他打量着冯淳孝,瞬间明白了,当初提出在刑部大牢换人时,冯淳孝就有意让高伯禹知晓,难道他怕自己闯祸,还是……他不敢往下想,皇家?高仲熙叹息道:“冯卿,秦詹远现在何处?”

“正羁押在牢室中。”

“走,冯卿,你陪本王去会会这位秦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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