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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十九章争执

弈谋天下 萧言 3920 2019-04-15 01:48

  

“昌升,陛下着急忙慌宣我等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昌升闻得高伯晖浑身酒气,步态不稳,赶忙上前搀扶,笑盈盈道:“齐王爷,陛下的事,奴才怎么敢多嘴问。”他望见远处宁王、刘遂远、杜世成等人陆续来了,扭头吩咐道:“兴子,你扶王爷到偏厅暂作歇息,泡盏茶,好让王爷醒醒酒,切莫耽搁了正事。”

杜世成见小太监将高伯晖搀扶走,拉着昌升到边上,有意压低声线问道:“公公,陛下突然召见,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昌升见刘遂远等人离得远,不动声色的道:“杜大人,御史台的陈钧南将小爷告了,说小爷装病在原宅中和歌姬厮混,陛下龙心不悦,待会进去,您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殿下病重,众人皆知,呵,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杜世成见宁王等人走近了,不敢再多问,拱手道了句:“多谢公公。”

昌升点头示意,倒也没说其他的,笑盈盈的迎上前,拱手道:“宁王爷、刘相爷、诸位大人,陛下已等候多时,请随奴才进殿。”

众人按品阶前后有序入殿,他们就瞧见有一人跪在殿内,相互对视,宁王等人不知其中原委,大气都不敢出,纷纷跪倒在地,异口同声道:“臣等叩见陛下,长乐未央。”

高伯禹将折子用力甩扔在桌案上,冷哼着提高嗓音道:“今个儿,朕收到一份折子。”他的视线转向昌升,点着折子,没好气道:“去,你把这份东西让宁王、刘相,还有他们都瞧瞧。”高伯禹依靠着凭几,叹息道:“平身!”

高伯文接过折子,只见上头写道:“臣:御史陈钧南参告太子储君,装病闭门,不理朝政,在原宅里终日去歌姬厮混,有失英德,他日难担社稷重担,陛下圣明独断,责命兹查太子称病闭门一事,还朝堂清明。”

他将看完的折子转给了刘遂远等人,冷笑道:“陈大人,好一个还朝堂清明。”高伯文蹲下身,毫不客气的问道:“太子装病不朝,在原宅里与歌姬厮混,这一条条一桩桩,陈大人,你可有真凭实据?”

陈钧南理直气壮道:“宁王爷,太子闭门不朝,众人皆知,无须下官多言,至于和歌姬厮混,您只要去了太子原宅就知下官所言非虚,仙膳阁的婉娘可是日日夜夜陪伴着殿下。”

高伯禹用手撑着头,双目紧闭,食指在额间来回划动,满脸疲惫,叹息问道:“诸位爱卿,不知你们对此事有何看法?”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直言,刘遂远将折子交给杜世成,笑道:“陛下,陈钧南参告太子,按照规矩,我们也不可只听原告一家之言就做断言,您是不是请太子殿下前来问个明白,或许只是误会。

昌升见高伯禹看着自己,慌忙回禀道:“陛下,奴才去了太子的原宅瞧过了,小爷确实病重,奴才还未进内院隔着老远就闻到了药味。”昌升跪倒在地,低头装模做样的抹着泪说:“陛下,您是没瞅见,可怜小爷斜靠在卧榻上,脸色苍白,人也瘦了一圈,咳嗽不止,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怎么可能像陈大人所言和歌姬厮混在一起。”他见高伯禹不吱声,继续道:“陛下,您若不信,大可召徐似友前来,这几日都是他在照料小爷的身子。”

“宣!”

昌升起身擦拭着眼角的泪痕,亲自到殿外将徐似友传来。

徐似友按照常礼,跪地,拱手俯身一拜,高声道:“臣徐似友叩见陛下,长乐未央。”

“徐卿,朕来问你,太子究竟得了什么病?”

徐似友挺直身子,不卑不亢,拱手道:“河全突发疫病,太子日以继夜与臣等照料病患,追查原由,劳累过度,又加之回城时和礼部官员一番争吵,急火攻心,故而一病不起。”

高伯禹离座,亲自将徐似友扶起,疑惑的问道:“徐卿,青雀的身子一向康健,这回怎么会病的这么重?”

“陛下圣明。”高仲熙在河全、宿县两地所作所为,徐似友看在眼里,他虽然不知高仲熙为何要自己夸大病情,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装病,可他深信高仲熙的人品,徐似友拱手回禀道:“陛下,其实太子并未生病。”

徐似友此言一出,殿内所有的人都傻了眼,陈钧南则是沾沾自喜,忙高声道:“陛下,太子失德,望您明察,祖宗的基业可不能传给无德之人。”

“陈大人,下官的话还没说完。”徐似友跪倒在地,俯身告罪道:“陛下,臣有罪,请陛下治罪!”

高伯禹往后退了一步,他疑惑道:“徐卿,你何出此言,朕倒是糊涂了。”

徐似友仍旧俯身在地,犹豫道:“陛下,当日河全、宿县两地发生疫病,太子查出病源皆因有人下毒所致,虽查出元凶,可解毒的药,他死活不肯交出,为了救患病百姓,太子以身试毒,还配合臣研制解药,臣后来虽研制出了解药,可殿下他因为试药,身体里积累了多种毒素。”

高伯禹抓起徐似友,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青雀是太子,是我大周的储君,你们竟然让他以身试毒?”

徐似友含泪回禀:“陛下,臣等也劝过太子,孟鑫、江涛他们都愿意试毒,可是太子说他们与自己一样都是父母生养,怎可因为太子之名,连累兄弟受苦。”

高伯禹一时未站稳,踉跄着往后退,若非昌升和宁王一左一右搀扶住,他恐怕早已瘫坐在地,高伯文赶忙问道:“似友,青雀身上的毒可解否?”

“宁王爷,下官正在想法子,可是太子身子虚弱,下官不敢用猛药,怕反而伤了太子性命。”

高伯禹双手搭在御案上,昌升用力的搓着他的后背替他顺着气,殿内的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陈钧南心虚的擦拭着额间的汗珠。

杜世成本想乘机反击,却见宁王冲着自己摇头,他退到一旁,恶狠狠的盯着陈钧南。

高伯禹突然将桌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吓得众人跪地,异口同声道:“陛下请息怒。”

“息怒?”高伯禹一个箭步走到徐似友的跟前,抬脚将其踹翻在地,颤抖的指着他道:“混账东西,徐卿的话,你就听明白了,这就是你口中失德的太子,他为了百姓甘愿以身试毒。”高伯禹来回踱步,他承认当看到这一份折子时,他的心里存有一丝疑惑,几次三番找人去宅子打探消息都未果,又听说仙膳阁的那个什么婉娘的日夜守护在他身边,高伯禹心里便生出了恨铁不成钢的心绪,可听完徐似友的话,他懊悔了。

陈钧南爬起身,战战兢兢道:“陛下,臣,臣听信谣言,误会了太子,臣,臣知罪了。”

刑部侍郎崔理龙是个明白人,杜世成方才的一举一动,他都瞧在眼里,眼下陈钧南自己都认错了,心想着顺水推舟,他出列道:“陛下,陈钧南身为御史,却听信谣言,诋毁太子清誉,其心可灭,其罪可诛,臣叩请陛下严查!”

宁王、刘遂远等人纷纷附和道:“臣等复议!”

高伯禹见只有杜世成一人伫立在那儿,丝毫未动,回座,瞥眼望着,咳嗽了一声,问道:“杜卿,你以为朕当如何处置陈钧南?”

杜世成自知失态,跪地道:“陛下恕罪,臣听闻殿下中毒伤身,心乱如麻。”他哽咽了一下,继续道:“陛下知晓臣膝下无子,人说女婿如半子,老臣虽不敢高攀,可太子待老臣极好,过年过节都想着老臣夫妻两,连老臣夫妻两的生辰他都记得,可以说比自家女儿都要贴心。”

“青雀的孝心,朕何尝不知。”往昔的画面一一浮现在脑海里,高伯禹沉默片刻,闷声道:“陈钧南诬告太子,诋毁储君清誉,自今日起,罢官流放边塞,永不叙用。至于家眷,哎,罢了,青雀一向宽厚仁慈。昌升,陈府家眷就迁回原籍,善待之。”

“诺,奴才遵旨。”

高伯禹来到大殿中央,亲自将徐似友扶起,恳求道:“徐卿,朕就将青雀交给你了。”

“臣定会竭尽全力,确保太子无余。”

“好,好,徐卿,你的医术,朕信得过。”高伯禹疲惫的摆了下手,示意众人退下,可就在此时,高伯晖戏剧性的出现在了大殿内,只听得他骂骂咧咧道:“又是那个混账东西在皇兄面前乱嚼舌根,告青雀的刁状了,出来,本王非得好好揍他一顿,松松筋骨。”

高伯文见他失态,慌忙拦着,告罪道:“皇兄,您是知道齐王弟性子,多灌了几杯酒就喜欢胡来,您莫要和他一般见识。”

“行了,你带他回去,好好醒醒酒。”高伯禹见齐王嘴里不时的嘟囔着,叹息道:“这都是上了年岁的人了,也不知道收敛点,等他酒醒了,你告诉他就说是朕说的,日后少饮酒,伤身。”

“嗯,皇兄,臣弟记下了。”高伯文架着高伯晖,见他丑态百出,笑着应允道。

高伯禹依靠着凭几,望着殿外,两个弟弟渐行渐远的背影,一丝倦意陇上心头,他闭上双眼,将今日之事从头到尾捋了一回,他想不明白陈钧南一个小小的御史,怎么会有胆量仅凭道听途说就弹劾一国储君,难道又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他睁开双眼,疲惫道:“昌升,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昌升拱手谦和的笑道:“陛下,奴才只是一个下人,怎敢妄自议论朝政。”

高伯禹指了指昌升,笑道:“你个老东西,这儿现在你我两个人,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出你嘴,入朕耳,你还怕别人说闲话吗?”

“这?”昌升倒了一盏茶,憨笑道:“陛下心里早有明断,何须奴才多嘴?”

“老东西,你啊真是越老越滑头了。”高伯禹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思虑片刻,闷声道:“你去预备些青雀爱吃的点心,朕今晚想去瞧瞧他。”他将茶盏放下,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叫住昌升:“等等,出宫的事,别惊动任何人。”

“诺,奴才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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