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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章你是谁

弈谋天下 萧言 3790 2019-04-15 01:48

  

柔和的月色,清映着京都的宁静,云浩坐在回廊下,依靠凭几,演戏演全套,他看着婉娘在旁边熬着药,洁白的月光洒在她身上,恰到好处和她身上那袭白纱罗裙融合在了一起,嘴角微扬,脱口而出:“婉娘,你能为我舞一曲吗?”

婉娘回眸而望,虽然那张脸是属于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可是她知道他不是,婉娘摇晃着团扇,细心的查看着汤药,一声不吭。

云浩见她既不答应也不否认,低下头,大拇指来回搓着玉佩,他心知自己现在虽然扮成了高仲熙,可自己终究不是他,云浩沉默不语,两人间的氛围变得很是尴尬,他干咳了几声,叹息的闭上了双眼。

婉娘端着药碗来到云浩身旁,带有愧意,她笑着柔声道:“先生,若真是想看,待你用完汤药,我便舞一曲如何?”

云浩满心欢喜,却面无表情的接过药碗,心不在焉的喝着药。

婉娘走下台阶,站在院子中央,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美轮美奂,云浩见她那一袭雪白的华裳,只见上头绣着淡青色的牡丹花,金丝线勾勒着几片祥云,裙摆下镂空着,她胸前是一片素色的锦缎束裹。

虽然没有琴音的陪衬,可婉娘却依旧能翩翩起舞,她轻轻转动,罗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婉娘将手在半空灵动着,衣袖滑落,她那细润如温玉的肌肤在月光下变得更柔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她踩着点灵活转动,双眸迷离,在月光倒映下,婉娘变得美似仙,不食人间烟火。

云浩愣神的望着这一幕,喉结不自觉的蠕动着,他放下药碗,目不转睛的望着婉娘,只见她折腰微步,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一笑一颦间好似动人心魂,他走下台阶,近距离,静静的欣赏着,他害怕一不留神,眼前的美艳就会消失。

他突然牵住婉娘的手,婉娘惊慌失措,身子僵硬,挣扎的想摆脱,她见云浩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厉声道:“先生,请自重!”

云浩自知失态,慌忙松开手,尴尬一笑:“婉娘,我,抱歉,我刚刚不是有意冒犯,只是你跳的太美了,一时情不自禁,我?”

婉娘躲开他的视线,低着头,两人面对着站在月光下,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各怀心思。

云浩紧张的握紧双拳,犹豫了好久,他才试探性的问道:“婉娘,我?你?刚刚的舞,你能将它跳完吗?”

婉娘并未回答,只是往后退了几步,刚跳了没多久,突然,院门口传来一阵掌声,有人高声赞叹道:“好,妙,月下之舞,虽无丝竹悦耳之音伴随,却让人赏心悦目,如此美奂只应天上有,青雀,你说是吗?”

云浩和婉娘齐刷刷的循声望去,只见高伯禹、昌升、江涛和孟鑫站在那儿,云浩瞧见孟鑫不停的向自己的打着眼色,故意干咳了几声,装模做样的跪地问安:“儿臣叩见陛下,长乐未央。”

高伯禹直勾勾的看着跪地俯身的儿子,一句儿臣,一句陛下,只让他觉得生疏,高伯禹还以为他因为高仲浩的事怪自己,刻意拉开距离,他叹息着勉强一笑,亲自将儿子扶起:“青雀,朕早就说过免了你的跪拜大礼,你有何须如此较真?”

“陛下。”云浩见孟鑫冲自己摇头,恍若明白自己在称呼上有所偏差,他忘记了自己现在是高仲熙,慌忙改口道:“父皇,君臣大礼不可废,不然,御史台的人又该告儿子身为太子不知礼数,诸多逾越。”

“怎么,朕听着你话里带着怨气,是不是听说陈钧南参告你的事了?”高伯禹牵起高仲熙,自觉一阵刺骨的凉意,又见他脸色苍白,清瘦了许多,想着徐似友所言,高伯禹心底的那一份父爱彻彻底底的被勾起了,关切的问道:“青雀,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凉,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父皇,儿臣没事。”云浩缩回手,刻意疏远。

倒是昌升察觉到了高伯禹父子间微妙变化,赶忙笑着打圆场道:“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小爷自小就怕冷,一到了冬季手炉不离手,眼下正是季节更替时,夜间转凉,小爷如今又病着怕是受不得凉。”

“你这一说倒是提醒朕了。”高伯禹再次牵起儿子的手,笑着:“青雀,朕许久没和你下棋了,你的身体?”

云浩挣脱开高伯禹的手,勉强一笑,拱手道:“父皇有此雅兴,儿臣定当奉陪,您请。”

父‘子’俩在棋盘前,面对而坐,选定棋盒后,云浩斜靠凭几,打开盖子,见盒内是黑子,笑道:“父皇,持白者为先,您先请。”

高伯禹将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他心不在焉的环顾四周,屋里的格局并未有多大的改动,只是多了一股刺鼻的药味,他又重新打量着在旁边烹茶的女子,想起方才她的舞姿,心中料定此女必是坊间传闻青雀的知己:婉娘。

云浩见高伯禹的视线停留在婉娘身上,干咳的提醒道:“父皇,该您了?”

高伯禹回过神,嘴角微扬,举棋落子,毫不犹豫。

云浩见婉娘将两盏茶摆在桌案边,面无表情道:“婉娘,时候不早了,不用在这儿侍奉了,你先下去!”

婉娘笑而不语,俯身施礼后,转身而走。

父‘子’俩,棋盘上,黑白间,杀伐交错,黑子处处示弱,时时退让,原本大好的形势被白子逼迫的节节败退,高伯禹把玩着手里的棋子,视线由棋盘转向云浩,一人再怎么改变,他的棋路,性情都不会改变,跟前的人虽然和青雀的下法一样:示弱、退让。可是真正的青雀不会放弃反击的机会,高伯禹想着自己进院子后的一幕幕,他开始怀疑眼前之人的身份,他将棋子扔进盒子里,闷声道:“昌升,朕有话要和太子说。”

“诺!”昌升会意转身而走,临出门,他偷偷瞄了眼,只见的高伯禹脸色阴沉,心里不免替高仲熙捏了把汗,他关上木门,在外静候。

高伯禹开门见山问道:“你是谁?”

云浩嘴角抽动几下,尴尬道:“父皇,你怎么了?儿臣自然是青雀。”

“不,你不是。”高伯禹笃定的否认道:“说实话,你的样貌、声音、举止都模仿的很像,连朕差一点就被你蒙骗,直到刚刚,你下棋的方式确然和青雀很像,可他却不是一而再再而三错过绝地反击的机会,你可能觉着伴君如伴虎,揣摩着朕的心思,这一盘棋,你下的很小心,下的很谨慎,似乎一开始就没有想赢,保留了实力,这和青雀的作风截然不同。”

云浩毫不避讳的撕下人皮面具,笑着摇头道:“君上说学生能欺瞒所有的人,却不瞒不过陛下和太子妃,刚刚学生已经十分小心了,想不到还是被您识破了。”

高伯禹露出诧异之色,但却只是转瞬即逝,他倚靠凭几,再次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云浩跪地俯身,叩拜道:“太子府幕僚云浩叩见陛下,长乐未央。”

“云浩?”高仲熙打量着他,大脑却快速运转着,眉头微蹙,问道:“太子府的幕僚,朕都知晓,可从未听过你的名字?”

“陛下,太子还是晋王时,学生就投其府中。”云浩将他如何到京都,如何试探各家王爷,如何看中高仲熙,又如何成为府僚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高伯禹,丝毫没有隐瞒。

高伯禹抿了一口香茶,笑道:“原来如此,先生倒算得上是良禽。”他将茶盏放在旁边,示意云浩起身,闷声问道:“青雀,人在何处?”

“君上在河全。”

“他是在那儿发现了什么吗?竟然如此大费周章。”高伯禹捋了下胡子,突然眼前一亮,笑道:“你的存在就是一个迷惑,若是朕没有猜错,当日在城门口故意跟礼部官员发生争执,目的是想让人都知道青雀回京都了。可你毕竟不是青雀,怕接触的人多了,反而会露出破绽,你索性下令闭门谢客,直到太子妃跪在府门外求见,你找准时机假扮青雀亲自出门回拒,也是想让人确信你病重,在原宅里静养。”

“陛下圣明。”

“青雀临行前就对朕说过河全不太平,云浩,你说说,在那儿,你们究竟发现了什么?”

云浩拱手道:“君上前往河全是暗中行事,可我们刚到河全的地界上,就瞧见河全县府崔趁领着县内大小官员在城门口相迎,若非京都有人通风报信,崔趁怎么会得到消息,此乃其一。”

云浩见高伯禹点了下头,示意继续,他便大胆道:“其二,崔趁为了阻止有人调查灾情,调来都统方胜求援,若非崔趁靠山过硬,一个都统上官怎么会听从县府的调配。”

“朕要是没有记错,崔趁应该是汉王妃的远亲?”高伯禹见云浩停下来了,笑道:“你继续说。”

“其三,河全县内突发疫病,连带着隔着较远的宿县也爆发了疫病。几经周折,君上查出这场疫病乃是人为所致,这使得君上怀疑,宿县三万人染病其实是另有目的。”

“恩,若是朕没有猜错,他们是想分散青雀的注意力。”

云浩笑着点头道:“陛下与君上真是父子连心,想到一块去了。”

“行了,拍马屁的话,你就不必说了。”高伯禹站起身,行至窗边,打开窗门,抬头望着外头的月色,笑问道:“青雀,是不是已经开始行动了?”

云浩面向高伯禹,坦言道:“是的。”

高伯禹捋着胡子,用极为平淡的话语道:“青雀,朕希望这回你真的能将你我父子背后这根刺给彻底拔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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