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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旧事重提

弈谋天下 萧言 3615 2019-04-15 01:47

  

高伯禹攥着那道诏书,愣了一会神,过往的事一一浮现在眼前,仿若看到了火光,陈桥宫门外,所发生的那一场最惊心动魄的战役,他至今难以忘怀,祸起萧墙本身对于皇室来说,除了是悲剧外,还是一件极为不光彩的事情。

高伯禹的手变得有些颤抖,沉声道:“当年,朕和燕王兄是最得先帝宠爱和信任的皇子,大皇兄仙逝后,储君之位空悬,朕和他一下子就被推到了争储的风口浪尖,朝中势力被分成了两派,先帝几番权衡,最终将朕册立为太子。为了避免祸端,先帝将燕王遣回了封地。”

高伯禹将诏书放在桌案上,嘴里嘟囔着:“想不到燕王兄手里真的有先帝的诏书,可当初他为何拿不出来?”

“父皇?”高仲熙叫唤了一声,见他缓过神来,犹豫着问道:“那后来燕王为何会谋逆?”

“时隔六年后,潜隐司前掌案使吴川源密报:燕王在封地大肆敛财,豢养兵士,私造兵器,先帝得报后为免发生祸起萧墙之事,故而下旨将燕王召回京都,为示恩典,先帝特意将笙坊街的那所宅子赏赐给了燕王,原以为会相安无事,可不曾想嘉德三年,先帝病重,朕代理朝政,燕王突然发难,聚集旧部五千余人,声称奉诏讨伐。”

说到这儿,高伯禹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战火烧至宫墙下,闹得朝中人心惶惶,朕与宁王、齐王商议,决定把燕王军队引入陈桥宫门内,首尾夹击,一举将其歼灭。”

显而易见,在那场突变中,最终是由高伯禹赢得了天下,难怪他对高伯文和高伯晖这般器重,原来是过命的生死兄弟,高仲熙不禁感叹:高伯禹和高伯池都有成为帝王的能力,更有成为帝王的野心,一山难容二虎,若是当年燕王能够大度一些,退让一步,或许事情也不至于闹到这步田地。

燕王谋逆案,在皇室来说是一个忌讳,更是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谁也不愿意,更不敢提起这件旧事,高伯的脑海里闪过了燕王临死前怨恨的眼神,突然觉着后脖颈子有点发凉,他的心里隐隐的生出一个念头:“难道此事和燕王有关?”

高伯禹的脸色沉静如水,谁也猜不透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再想些什么,他突然开口说道:“当年潜隐司密报燕王在封地所作所为后,先帝也曾派人暗中调查过,可因他们手脚干净,先帝并未查得真凭实据。”

“燕王战败……”高伯禹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朕登基后,派人去燕王的封地查过,可怎么也没有查到那一笔钱财的下落,到最后连朕都开始怀疑当初潜隐司的密报是否确有其事,日久年深,朕就没再过问此事,潜隐司也就将此事封存,不了了之。”

“父皇,您是怀疑那批财宝是燕王当日收敛的财宝?”高仲熙的神情微变,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般严重。先前他猜测京都里聚集了一群居心叵测的人,可那毕竟是自己的猜测,现如今那批财宝跟燕王谋逆案扯上关系,事态就完全变味了。还有那几箱小册子,那些记录在案的官员们可都是在高伯禹登基后才发迹的,若说燕王有先见之明,那也先见的太离谱了,难道是其他人将那一些册子藏在那儿?

“有这个可能!”高伯禹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他眉宇紧蹙,闷声道:“朕依稀记得当年燕王举家搬回到京都时,随行的马车就用了好几十辆,上头装着都是大箱子,朕当时还以为燕王府里人口众多,行李也就多了,不以为然,现在想来却有古怪。”高伯禹说到这儿,好似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脱口而出:“朕记得燕王入住王府后没过多久,他就让内造司的曹凯改建府邸,难道是……”

高伯禹这话等于是做实了自己的新府邸埋藏的钱财是当年燕王留下的,因为有太多的巧合了,可有一点高仲熙始终想不明白,如今高伯禹的帝位稳固。假设那群装神弄鬼的人是高伯池的部下,但凭他们的地位身份是不敢贸然反抗朝廷的,除非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是燕王的后代,念及此,高仲熙开口问道:“父皇,燕王可有子嗣尚在人间。”

“当年,朕与齐王带兵赶到燕王府里时,府内早已血流成河。”高伯禹摇了摇头,仔细的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肯定的说:“当年是刘遂远率先带兵攻入燕王府,他入府后就下令燕王府上下不得留一个活口,仲祺、仲耀、仲勇、雪璃都被兵卒给杀了,他们的尸身,朕亲自验看过,不会有错。”

高仲熙心里疑惑,燕王既无子嗣尚在人间,那群人为何会如此行径,难道幕后之人另有其人?念及此,高仲熙开口问道:“父皇,那接下来的事,儿臣要如何应对?”

“朕虽不知那伙贼子倚仗的是什么势力,但朕绝对不会继续纵容他们胡来。”高伯禹的心里其实也充满了疑问,高仲熙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了。高伯禹望着那一道诏书,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十几年过去了,燕王曾经胡口捏造的诏书会凭空出现?

幸亏这道诏书和钱财被高仲熙先找到了,若是被那伙贼子拿去了,他们必定会利用密室里的钱财招兵买马,再以诏书凭空捏造一些罪名讨伐自己,必然会造成民心浮动,到那时候大周将会再度陷入危机。

高仲熙似乎明白了高伯禹此刻的心情,燕王谋逆,他虽然是胜利者,但在舆论上却处于完全不利的一个状态。古代的人崇尚儒家思想,提倡什么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大道理。当年之事虽说高伯禹处在一个被动的状态,可毕竟也犯下了最忌讳兄弟相残的过错,更何况他还血洗了燕王府,杀了那么多条无辜的性命,在当时来说,他的行为是极为残忍无道的。

高仲熙明白舆论力量的可怕性,一口唾沫能淹死人的事例,他在后世里司空见惯了,虽然目前来看舆论是不足以撼动高伯禹的帝位,却会让他失去部分民心,尤其是一些崇尚儒文化的士子之心,这很显然不是高伯禹想看到的结果。

高伯禹沉思了片刻,他的视线落在高仲熙的身上,面无表情的说:“青雀,你跟朕来!”

“诺!”高仲熙心里犯了一阵嘀咕,跟在高伯禹的身后一前一后走进了侧殿里。

高伯禹从书案上拿了一道空白的圣旨,执笔飞快的在上头写了几行字,用完玉玺后,他便亲自宣读道:“晋亲王高仲熙上前听旨!”

高仲熙撩起下衣摆,双膝跪地,俯身恭敬的回答道:“儿臣听旨!”

“现有贼子,心怀叵测,欲乱我社稷,朕将此事交予晋王全权处理,予尔特令,只要有关铲除那个幕后组织的所有事情,尔都可独断专行,朕特恩准你可随意调用麾下兵马,遇事可先斩后奏!”高伯禹宣读完后,将圣旨交到了高仲熙的手里,语重心长的说:“青雀,朕不管你动用什么法子,务必要将那伙人悉数铲除。”

高仲熙听完圣旨,一愣一愣的,独断专行、随意调动兵马、先斩后奏,这三样权利随便哪一条拿出来,足以让他在京都里任意妄为,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他一下子都难以消化了。

高仲熙激动的攥着圣旨,瞧了又瞧,还真有种诚惶诚恐的感觉,高伯禹这幅担子给的有些重,突然让高仲熙觉得肩膀有点酸疼,要知道他现在表面上的年纪才是十五六岁啊。若是在后世十五六岁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未成年,可如今他却掌握着生杀大权!

“儿臣年少,恐无力担负此重任,望父皇三思而行!”

高伯禹将高仲熙搀扶了起来,微笑着说道:“青雀,朕也曾担心你不能够肩负此重任,担心你年少,仗着手握生杀大权而胡作非为。但朕想到你能从开始的好奇怀疑,一步又一步的发现他们的秘密,找出深埋在府邸下的财宝,其智谋不言而喻。青雀,朕相信你一定能够担此重任,将贼人一举歼灭。”

高伯禹拉着高仲熙的手走上御阶,笑着继续说道:“青雀,你要明白,朕这圣旨因为你的才能、你的表现才给你的,而不是恩宠。”高伯禹突然将他按坐在了龙椅上,吓得高仲熙立马跳了起来,全然一副不敢僭越的模样。

“青雀,你不必惊慌,朕说过这张椅子迟早是你的。”高伯禹笑着拍了拍高仲熙的肩膀。

“儿臣不敢僭越。”不可否认高伯禹收拢人心的手段极为高明,他的一番说辞,确实挺打动人心的,高仲熙突然萌生出了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澎湃感觉,拱手高声道:“儿臣定当不负皇恩,将此事一查到底!”

高仲熙展开圣旨,双膝跪地,低头高声说道:“儿臣领旨!”

高伯禹对高仲熙是否能妥善的处理好此事,虽心里有所保留,可此事事关重大不宜让其他人知晓,眼下高仲熙是他最佳的选择,见他接下来圣旨,笑着将他扶起,道:“青雀,朕静候你的佳音!”

“诺!”高仲熙握着那道沉甸甸的圣旨,仔细的看着上头的内容,觉着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儿不对,他匆匆走出侧殿,拿起那道所谓的先帝旨意,他将两道旨意放在对比好了一会,突然,眼前一亮,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

高伯禹见高仲熙行径怪异,一会拿着两道对比着,一会又喃喃自语,好奇的问道:“青雀,怎么了?那一道旨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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