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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坦诚直言

弈谋天下 萧言 3724 2019-04-15 01:47

  

史航爬到刘祎的身边,望着刘世恒远去的身影,小声的安慰说:“王爷,陛下出面了,此事或许还有斡旋的余地。”

众人将刘祎扶起,纷纷赞同史航的说法,他们回到朝班之中,恶狠狠的盯着文臣那边的余丹青、李新等人,恨不得上前将他们暴揍一顿。

李新走上前,冲着刘祎等人拱手道:“诸位将军,你们也别这么看着下官,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我蜀国边境不宁,国内民心浮动,我等理应为君主解忧。太子决意跟周朝议和,只不过是殿下的权宜之计,你等何必要百般阻挠?”

“权宜之计?李大人,您可别忘了议和条款中有两条:其一,迫使陛下自降帝号,自降为国主;其二,要我们将萧王爷交由周朝人处置。”史航走到文臣们面前,愤愤不平的说:“诸位大人,此等有辱国格之事,你们难道真的认为乃是太子的权宜之计吗?”

“史将军,此言差矣,正所谓知耻而后勇。”李新本想反驳史航的话,不曾想他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他转身一看,出声之人乃是老丞相刘渡,李新嘴角得意的抽搐了几下,站退到一边,听着老丞相继续将话说完,“帝号被撤只不过是暂时的,若是他朝我蜀国国力变得强盛了,大可恢复帝号;至于萧王爷……”

“老大人,萧王殿下不可交由周朝人处置。”史航深知刘老丞相在朝中一言九鼎,他万万没有想到刘老丞相竟然也不反对和周朝人议和,惊讶之余,赶忙言道。

“萧王爷,带兵攻打凉州,破坏蜀周联姻,周朝人心里窝着一股子火,自然想找个人出出气。”刘渡将视线转向刘祎,不温不火的说:“凉州战败,迫使我国损兵折将,粮草尽失,百姓惶惶度日,若是我们此时不同意跟周朝议和,万一他们挥师前来讨伐,王爷有何颜面面对我蜀国臣民,他日,九泉之下,您又将以颜面去见我蜀国的列祖列宗?”

刘祎怒视着刘渡,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他双手紧握拳头,脱口而出道:“刘渡老匹夫,你的那点心思,难道本王会不知吗?”

刘渡冷哼道:“老臣上对得起陛下,下对得起蜀国百姓,事事问心无愧,不像某人仗着军功藐视储君,包藏祸心。”

“你?”刘祎指着刘渡的鼻子,显然变得有些气急败坏。

李新在一旁看着两个小老儿争吵,心里暗自发笑,余丹青却对他们的争吵不以为然,他时不时的朝宫殿外张望着,心里的那几分焦急全写在了脸上,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余丹青走到李新的身边,小声的问道:“李大人,太子殿下去了那么久,该不会出什么事?我们要不要……”

李新一把抓住了余丹青的手,冲着他摇了下头,故意低声道:“余大人,不必焦虑,下官相信太子必定能说服陛下同意与周朝议和的。”

蜀国的宗庙位于神贞门的南侧,刘世恒忐忑不安的走上台阶,跨进门槛就瞧见刘祯用锦帕擦拭着一个神牌,他拱手小心翼翼的说:“儿臣给父皇请安。”

刘祯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擦拭着神牌,他身边的一个老太监领着殿内的几个宫女太监离开了,木门被人关起。

“跪下。”刘祯将神牌放在祭案上,背对着刘世恒,厉声道。

刘世恒不敢忤逆,干脆的撩起下衣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头不语,浑然一副时刻准备挨骂的架势,却不料刘祯开口问道:“恒儿,你还记得母后仙逝多久了吗?”

“这?”刘世恒愕然的看着刘祯的背影,面露悲伤的神情,他低声的说:“儿臣当然记得,细细算来已有十六年了。”

刘祯坐在了蒲团之上,痴痴的望着祭案上的神牌,柔声的说:“朕记得皇后病逝前,她哭泣着央求朕好好照顾你,好好教导你,希望他朝你可以成为我蜀国一代明君。”说到这儿,刘祯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些年来,朕一直不敢忘记皇后临终所托,对你悉心栽培,宠爱有加。”

“父皇眷顾,儿臣一直铭感于心。”

刘祯注视着刘世恒,沉默了一会,问道:“恒儿,周朝议和一事,你真的决定那样做了吗?”

刘世恒注视着刘祯,坚定的回答:“儿臣心意已决,望父皇恩准。”

“朕若是不同意呢?”刘祯盯着刘世恒,包含沧桑的眼里,并未有一丝怒火,他不温不火的反问道。

刘世恒冲着刘祯磕了三个头,摘下太子金冠放在地上,不卑不亢的说:“儿臣生性愚钝,恐难担负起蜀国大好河山,斗胆请父皇降旨废黜儿臣。”

“你?”刘祯的怒火不知为何噌的就起来了,他站起身,狠狠的踹了刘世恒一脚,恶狠狠的说:“孽障,这算什么,你是在威胁朕吗,朕膝下又不止你一个儿子,你不想当这个太子,有的是人想当。”

“父皇,息怒,切莫因为此事伤了龙体。”刘世恒从地上爬起来,磕头道。

“哼,刘世恒,朕来问你,你在做决定的时候,可有想过列祖列宗创业的艰辛;你知不知道一旦与周朝的议和达成,各国会如何看待我蜀国;替君父做主自撤帝号,锁拿叔父交付他国问罪,国内臣民将会如何看待你这个储君?”刘祯愤怒的来回踱步,咆哮着。

刘世恒挺立身子,深吸了一口气,高声道:“儿臣宁愿今日背负骂名,也不愿意他朝做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皇帝。”

“你这话何意?”刘祯瞪大眼睛注视着刘世恒,明知故问道。

“父皇一向就知晓萧王叔自恃军功,时常不将儿臣放在眼里,处处掣肘,如今有父皇在朝坐镇,他尚且如此对待儿臣,若他日父皇龙御归天了,他岂会听命于儿臣。”说道这儿,他掏出一张纸笺,低着头,言语道:“这份是丁仁贵截获的书信,父皇看完上面的内容,自会明白儿臣的心思。”

刘祯疑惑的接过纸笺,他展开一看,只见上头密密麻麻的写着好几行字,刘祯识得上头的笔迹是刘世勋的,他看了眼刘世恒后,仔细的阅看起来了内容:父王钧鉴:周朝提出议和条款,对父王极为不利,太子必定会借此机会为难父王,望您早作打算,趁陛下养病不理朝政之际,废黜太子。

刘世恒见刘祯神色凝重,俯地哭泣,坦诚的说道:“父皇,儿臣承认自己确有私心,想借着周朝人之手除去萧王叔,重新将军权收回,您若是觉得儿臣的做法不当,大可现在就下旨废黜儿臣,儿臣绝无半分怨言。”

刘祯叹息一声,他将刘世恒扶起,对于他的坦诚,刘祯的心里十分欣慰,其实这些年来,太子与萧王刘祎在朝中明争暗斗,他都知晓,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亲弟弟,怎么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想顾此失彼。可论亲疏,总归是儿子更亲一些,平日里,他表面上虽然一碗水端平了,可是暗地里他还是替太子做了许多功课,比如刘渡,若非自己授意,那个小老儿会这般卖力支持太子吗?

“恒儿,你啊,多大的人了,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爱哭鼻子。”刘祯掏出一块锦帕,微笑着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柔声的说:“傻孩子,朕怎么会让你成为傀儡。”

“父皇?”刘世恒疑惑的看着刘祯。

刘祯捡起太子金冠,为刘世恒戴好了,叹息的说:“罢了,朕同意周朝人提出议和的所有条款,你放手去办吧,出了什么事,朕为你撑腰。”

“父皇?”刘世恒怎么也想不到刘祯居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他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拱手,笑着说:“多谢父皇成全之恩。”

“慢!”刘祯挡下了刘世恒的这一拜,犹豫着说:“恒儿,在此之前,你必须答应朕一个条件。”

刘祯见刘世恒点了点头,继而说道:“你要设法保全刘祎父子二人的性命。”

“这?我?”刘世恒犹豫了一会,拱手道:“儿臣会命丁仁贵尽力设法从中斡旋,但儿臣无法保证,毕竟周朝人对叔父心存有怨恨,万一……”

刘祯并未再多言,冲着刘世恒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儿臣告退。”

刘世恒退到门口,老太监领着两个小太监,一个手里捧着降书;一个手里捧着玺印,来到了刘世恒的跟前,微笑着说:“太子,陛下吩咐老奴随您一同前往承乾殿宣旨。”

“有劳陈公公了。”刘世恒恭敬的还礼。

刘世恒一行人匆匆的赶往承乾殿,他走上台阶,发现殿门两边多了数十几名护卫,心生恐惧,以为那是萧王的人,突然停驻了脚步。

陈公公好似看穿了刘世恒的心思,凑上前,小声的嘀咕道:“殿下,您请放心,他们都是陛下的亲兵。”

刘世恒松了口气,走进了殿内,陈公公高声宣完旨意后,殿外埋伏的亲兵闯进了承乾殿,镇住了纷乱的场面,其中两人将刘祎押了下去。

刘世恒见大势已定,走到御阶上,高声道:“李新,听钧旨,孤令你前往周朝,协助丁仁贵与周朝洽谈议和一事,立即出发不得有误。”

“微臣领钧旨。”李新拿了国书和玺印,匆匆离去。

陈公公走到武将的朝班前,冲他们一拱手,笑着言道:“陛下口谕,萧王一事,实属无奈之举,朕不想株连他人,望众卿日后好生辅佐太子,保卫我蜀国山河。”

史航等人面面相觑,碍于眼前形势所迫,只得违心的异口同声道:“末将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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