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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十五章内讧

弈谋天下 萧言 3735 2019-04-15 01:48

  

“老爷,马车准备好了。”管家崔趁并未理会,只是自顾自将斗篷披上身,犹豫道:“老爷,私宅的人不是说让您最近别去那儿吗,您怎么?”

崔趁瞥眼望着他,没好气的说:“太子回京都好几天了,我真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如今太子钧旨已下,我就得滚到登州那个破地方当什么县丞。”他满脸怒气,有意压低声线:“这些年来,若非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中保驾护航,他们做事会这般顺畅,我眼下的困境,他们必须帮忙解决。再说,我离开河全,对他们而言未见得是什么好事。”

“可是,老爷,那帮人绝非善类,若是您贸然前往,他们会不会……”管家说到这儿,小心翼翼注视着崔趁,做了个抹脖子相杀的姿势:“您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杀人灭口?”崔趁突然冷笑了几声,自鸣得意:“他们不敢!”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小声问道:“陈珏那儿都安排好了吗?”

“嗯,依照您的吩咐,小人事先和别苑里的人打了招呼,老爷请放心。”

崔趁边点头示意,边往外走,管家见他自信满满,欲言又止,赶忙跟上前替他掌灯,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回廊一路走向宅子的后门,崔趁在黑夜的掩护下钻进了马车,‘哒哒’的马蹄声响起,马车缓缓朝前行驶。

崔趁故技重施,马车先是停在了陈珏的别苑门外,他想巧借一进一出做了个过渡,赵哲等人躲在暗处,眼睁睁的瞧见崔趁进入别苑,又眼睁睁的瞧着一个穿着相同服饰,被斗篷过得严实的人钻进马车走了。

一人沿着阴暗处摸到了赵哲的身边,小声回禀:“赵大人,崔趁从后门走了,张竣和江城已经跟过去了,他们会按照事先约定沿途留下记号。”他瞧赵哲一直盯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犹豫的问:“赵大人,那马车需要卑职去跟吗?”

赵哲默不作声,沉思片刻,点头示意,他不敢确定崔趁那只老狐狸这一回又会耍出什么花样,为了慎重起见,每一个细节他都不敢轻易放过。

赵哲留了两人继续监视别苑,他独自一人根据张竣二人留下的记号追寻,一直追踪到城西,他才与张竣回合。

赵哲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街面上静悄悄,马车已然不知去向,眉头微蹙,小声问道:“人呢?”

张竣指着不远处的宅院,回禀:“赵大人,人进那座宅子里了。江城怕他又跟我们玩金蝉脱壳,所以他去后头守着了。”

赵哲再次确认道:“你确定进宅子的人是崔趁本人吗?”

张竣点头回道:“确定,崔趁进去前还四下张望了一番,卑职瞧的真真的,不会有错。”

崔趁敲开宅门,开门人见来人是崔趁面露惊讶之色,他刚忙让崔趁入内,在关门前,他私下张望着,确认没有尾巴跟踪,他才放心的关上门。

“崔大人,你怎么跑过来了,先生不是吩咐最近不让你贸然过来吗?”

崔趁拱手,客气的问道:“鲁柏,我有急事,先生在吗?”

“在,您这边请。”鲁柏见崔趁一脸焦急,不敢耽误,直径将他领到了书房门口,鲁柏轻扣木门,回禀道:“先生,崔大人来了。”

里头并未有响动,过了好一会,木门才缓缓打开,崔趁迫不及待走了进去,直接道:“先生,今日太子突然下钧旨要将我调往登城,你可要替我想想法子,登城那儿穷乡僻壤,可不是人呆的地儿。”他见帷幔那头并未响动,焦急的说:“先生,这些年,若非我事事掩护,你们的事怎么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崔大人,不就是调任吗,你这样就开始着急了?沉住气。”帷幔后头出现了一个人影,用极为平静的语调说道:“崔大人,你这么贸然来我这儿,可有想过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您恐怕担待不起。”

“差池?还会出现什么差池,高仲熙已经回了京都,在河全,我就是王法,还有谁敢多管闲事?”崔趁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见对方不吱声,极不耐烦道:“担待?呵,先生,你这话说的也真是有意思了,我该担待什么,灾情的事若非你们要我压着不报,怎么会闯出这么大的祸事,我何至于受累被贬?”崔趁越说越激动:“高仲熙奉命前来巡察,你们为了转移他的视线,掩盖这宅子里的秘密,你们下毒,杀人,一件接着一件的干。”

“崔大人,小心驶得万年船。”帷幔里的人影来回走动着,漫不经心道:“崔大人,高仲熙既然已经下了钧旨,你奉命便是,眼下朝中局势错综复杂,为大局着想,只能委屈大人了。”

“呵,这么说来,先生是想卸磨杀驴,见死不救了?”崔趁望着那道人影,冷哼道:“这只是先生个人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崔大人,您这‘卸磨杀驴、见死不救’八个字说的严重了,你我一同为主子办差,如同袍泽,我怎么可能会见死不救,更不可能对你下毒手。”那道影子伫立在原地,笑道:“崔大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眼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能做的只有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登城虽说不是什么好地方,可也能让你偏安一时,甚至可以保全大人一家百余口的性命。”

崔趁毫不退让,怒吼再次问道:“这话是先生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有分别吗?”

崔趁斩钉截铁的回道:“当然有。”

“崔大人,你难道忘了,主子说过河全县内所有的事务,我可以做主。”那道人影缓和了一下语气,安抚道:“崔大人,忍一时之气,日后主子定不会忘记你今天忍让之功。”

“呵,现在高仲熙被封为太子,他又极得陛下欢心,朝中的局势已经出现了一遍倒,大局已定,大周的江山迟早是他的。”崔趁坐靠着椅子,心灰意冷道:“他日?先生,你说这话不觉得有一种画饼充饥痴人说梦的感觉吗?”

“崔大人,只要高仲熙未登基为帝,主子就还有机会,你又何必说如此泄气的话。”那道人影脑海里闪现着一些画面,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没有了往日的底气,他深呼吸道:“崔大人,我还是那一句话,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我怎么觉得先生再说这八个字的时候,少了点底气。”崔趁望着帷幔里的人影,狠下心道:“老夫在河全苦心经营多年,不可能白白的送于他人,烦劳先生转告主子,若他不能帮我摆脱眼下困境,就休怪我无情了。”

人影愤怒道:“崔大人,你竟敢威胁主子?”

“为何不敢!”崔趁‘噌’的站起身,冷笑道:“老夫行将就木,当初帮他做事也只不过是想找一个靠山,想在河全安稳度日,可现在形势不同了,老夫只想保全自己的荣华,你们若是不帮我,大不了……”

“崔大人!?”那道人影呵斥道:“大人,请慎言,你和我们同在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崔大人应该懂得,你要想保住荣华,就该冷静面对眼下局势,呵呵,大不了什么,难道崔大人傻到要和我们同归于尽吗?”

“那也是你们逼我的。”

人影冷笑的反问道:“呵,崔大人,你真就以为自己手里的那些筹码可以保住自己,保住家人,保住荣华吗?”

崔趁听闻此言,脸色骤变,用颤抖的声音道:“你?”

那道人影突然鼓了三下掌,房门打开,崔趁瞧见府里的管家走了进来,脸色顿时苍白,指着他道:“你?他怎么会在这儿?你们?这?”

管家一脸愧疚,低头道:“老爷,对不住,三年前,他们抓了我的家人,我也是被逼无奈。”

“三年前?你们居然?”崔趁喃喃自语,他的视线转向那道人影,又见管家被鲁柏带走。

“崔大人,你聪明人,这几年来,我们做的事,你不但心中有谱,而且留下了相关的证据,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全然不知吗?主子,若非觉得你还有利用的价值,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你胡来了。”屋里的氛围变得极度安静,似乎能听到崔趁渐渐急促的呼吸,木门再次被关上,人影嘴角微翘,继续劝道:“崔大人,听我一句劝,安心去登城赴任,莫要节外生枝。不然,你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崔趁发疯似的闯进帷幔里,却见里头空无一人,他环顾四周,帷幔上的那道人影只不过是桌案上的皮影人偶的倒影,恐惧瞬间笼罩在了崔趁的心头,他高声道:“你到底是谁,出来,滚出来。”崔趁在屋里翻找着:“既然你们知道所有的事,为什么不杀了我灭口,就像崔温那样?”

屋里再次回荡着人影的说话声:“崔大人,你几时变得这般糊涂了,不杀你,自然是因为崔大人对我们而言还有利用的价值。”

崔趁不甘心吼叫着:“你到底在哪儿?出来?”他瘫跪在地,犹如被捆住的野兽,愤怒却又无可奈何,低声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好吗?刚才说的话,我收回,你们放心,那些事,我一定守口如瓶,绝不泄露半句。”

“崔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方才的凌人盛气哪儿去了?”人影讥笑道:“您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去登城赴任,我定会保全您。”

崔趁垂头丧气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我去登城赴任?”

“崔大人,不该知道的事,你就别多问。”人影躲在暗处观察着崔趁的神情,并不想再多说什么,只听得他高声道:“鲁柏,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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