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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认罪

弈谋天下 萧言 3805 2019-04-15 01:48

  

周帝生病早朝暂休,所有的奏章都由昌升转送皇帝寝殿,待批核后发往各部。

高仲熙原本可以窝在府邸里躲清闲,可他刚用完早膳,高仲恒就杀上门了,一个劲的催他去审问秦詹远,无奈下,高仲熙只好妥协,谁让自己个上次在举荐人才时卖了人家老四一回,欠着人情债。

阴森的刑部大牢,里头的那股寒冷将人身上的毛孔闭塞了,厌恶、闷烦的不好情绪顿时袭上心头,高仲熙望着牢房门口熊熊燃烧的火盆子,下命将秦詹远带到了衙役房审问。

“罪臣秦詹远叩见二位殿下。”

高仲熙上下打量着秦詹远,只见他枷锁上身,发梢须髯依稀可见白色,淡定的问道:“秦詹远,本王今日前来只问你一件事:赈灾粮款贪墨一事,太子是否知情?”

“这?”秦詹远面有犹豫之色,他和高仲熙四目相对之时,很明显有着闪烁,他低下头,不敢肯定的回答道:“殿下,粮款一事若说太子不知情,底下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管我们要银两。”他好似想起了什么,挺直了身板,脱口而出道:“殿下,或许有一人会知道内情。”

“谁?”高仲熙一个箭步冲上前,迫切的问道。

“东宫内府长史俞连升。”秦詹远见高仲熙不吭声,继续解释道:“殿下,您有所不知,东宫的属臣在地方任职之人,每年都要按比例向东宫送孝敬银,但赈灾粮款太子一项不过问,除了上回,东宫突然派信使前来索要银两,罪臣不敢怠慢,吩咐手下人将银两清点好后,连夜送来京都,据押送的捕快回来说银两是被俞连升和荣安接受。”

高仲恒在旁一直闷不吭声,他听到秦詹远这番话,迫不及待的问道:“秦詹远,本王问你,那封信可是太子亲笔所书?”

“不是。”秦詹远干脆的否定了,他见高仲熙眉头紧蹙,又见高仲恒一脸怒色,慌忙解释道:“二位殿下,信虽然不是太子亲笔所书,可上面的太子私印,罪臣是认得的,不然,罪臣也不会贸然行事。”

高仲恒拍案而起,指着秦詹远的鼻子大骂道:“混账东西,大哥都是被你们这帮东西坏了名声,竟然把主意打了赈灾粮款上了,知不知道那些银两事关灾民性命,你们……”

“四哥,息怒!”高仲熙命差役将秦詹远押走,他望着秦詹远的背影,一串‘叮咚’的铁链撞击声传进了耳里,他闭上双眼,脑子里滚动式的将整个案件的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高仲熙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他脑海里闪过了‘利用’二字。

“青雀,你在想什么?”高仲恒见他半天不吱声,问话也不回,急躁的情绪顿时就上了头,他边拽着高仲熙往外走,边急切的说道:“走,去东宫,我倒要问问俞连升那个白眼狼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四哥!?你别冲动。”高仲熙被动的被他拽进了马车,一脸无奈。

马车一路驰骋,小太监将马车停在了离东宫最近的万胜门外,高仲熙跳下马车,很是无奈的朝前走,刚跨进门槛,他就听到高仲恒吵嚷道:“江涛,你快去把俞连升过带来,本王倒要见识下这个白眼狼到底长什么样!”

“四哥,你别……”高仲熙刚想劝说他,却听到正殿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喧闹声,依稀可以高仲安肆意的咆叫,他和高仲恒对视相望,急匆匆的来到了正殿。

大殿内,已是一片狼藉,丫鬟、太监跪了一地,他们看到高仲安正指着徐耀祖大骂道:“徐耀祖,你的风向转的真够快的,孤王虽然不得圣心了,可还是大周朝的储君,你以为攀上宜王,就找到倚靠了吗?”

高仲安越说越气愤,他将礼部在场的所有官员都指了个遍,冷笑道:“还有你们,平日里一个个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满嘴的誓死效忠殿下,可真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个都成了墙头草了,连这点小事都推三阻四。”

徐耀祖满眼不屑,不耐烦的说道:“太子爷,不是臣等推诿,办事不力,眼下正值冬天,您让臣等上哪儿去找葡萄。”

“你?”高仲安怒指着他,怒吼道:“徐耀祖,你少在那儿打官腔,当年太子妃刚入宫时,你打听到欣娆最爱吃葡萄,你就眼巴巴的亲自拎着送了过来,孤王要是没记错,那天可是下着鹅毛大雪,因为路滑你还摔断了胳膊,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高仲熙最见不得那样的势力小人,他抢在徐耀祖前头开口说道:“徐大人,既然您有法子弄到葡萄,您就替太子爷将事情办了,也不枉费了昔日的情谊。”

“臣等拜见晋王殿下、鲁王殿下。”徐耀祖等人异口同声的说。

高仲熙望着那一张张虚伪的脸,他想不到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去形容徐耀祖等人的笑容,只是觉得很是厌恶。

他故意不理睬徐耀祖等人,直径走到祭台前,与高仲恒一同焚香祭拜,他见祭案上的点心、水果都不是很新鲜,冷笑道:“徐大人,父皇下旨明言:太子妃的葬礼一切按祖制料理,若是本王没有记错,按我大周礼律:凡郡王妃爵享以上者,薨逝,祭案贡品每日必换之。”

高仲熙见他不吱声,端起糕点来到一名小太监的面前,瞥眼望着徐耀祖,问道:“本王问你,这糕点放了几日了?”

“王爷,这?”小太监吞咽着唾液,紧张的说道:“太子妃入殓后,祭案上的糕点、水果都……都未曾更换过,奴才……”

高仲熙未等小太监把话说完,他就将碟子里的糕点倒在了地上,怒视着徐耀祖等人,毫不客气的问道:“徐大人,张大人,孙大人,你们掌管礼部,应该比本王更熟知我朝的礼律,如今太子妃不幸薨逝,父皇伤心之余,还特下旨嘱咐过尔等,你们难道想违抗圣命吗?”

徐耀祖面对高仲熙的质问,满脸尴尬,他心虚的用衣袖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虚汗,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和其他官员异口同声的说:“臣等不敢!”

“死者为大,本王不想在大嫂的棺椁前做出什么大不敬的事,自今日起,本王会让江涛监管尔等办差,若有怠慢者,本王决不轻饶。”

“老臣谨遵晋王爷教诲。”徐耀祖心里暗自叫苦,若不是他心急想讨好宜王,借机打压太子一番,也不至于挨晋王这通骂。

高仲恒见徐耀祖又赔不是又赔笑脸的,可高仲熙半点不留情面,和稀泥的打发道:“行了,你们都退下尽心办差吧!”

他见徐耀祖等人尴尬的离开了,又将跪在殿内的宫女太监也一并打发走了,正要开口询问之时,只听得高仲安开口说道:“四弟,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九弟说。”

高仲恒见高仲熙冲自己点了下头,他无奈的搓几下手掌,点着头尴尬的离开了。

“九弟,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你还愿意为我出头说话,多谢你。”高仲安弯下腰将地上的几块糕点捡起,放在掌心,嘴角浮现出了一丝苦笑,他用疲惫的嗓音说道:“九弟,你都看到了,我贵为太子储君离皇位一步之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时候,这那些人眼巴巴的来孝敬我,讨好我,可如今,他们知道我不得势了,一个个巴不得能踩上我几脚,哎,我今个儿算是都瞧明白了。”

“大哥,父皇未曾下旨行废黜,您如今依旧是我大周的储君,未来的帝王。”高仲熙见他蹲着闷声不响,笑着宽慰道:“那些小人行径,大哥,您不必挂在心上,其实早点看清他们的嘴脸,对您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九弟,你不用宽慰我了,贪墨案事发后,父皇对我的态度,你也瞧见了。”高仲安起身将糕点放在祭案上,他叹息着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份奏疏,直接塞进了高仲熙的手里,苦笑着说:“九弟,这份是我亲笔所写的认罪书,劳烦你转呈给父皇。”

“大哥,贪墨案尚未查明,而且臣弟发现此事……”

高仲安摆了下手,他走到棺椁旁,伸手抚摸着太子妃的脸颊,打断道:“九弟,人在做天在看,我虽贪婪,但从来都没有打过赈灾粮款的主意。”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坚定的看着高仲熙,没底气的问道:“你相信我吗?”

高仲熙亦样用坚定回答道:“大哥,臣弟相信您是清白。”

“好,九弟,有你这一句话,我就知足了。”高仲安含着泪,他将视线转向了欣娆,露出了很轻松的笑容,柔声道:“九弟,大哥当了十几年的太子,累了,不想再继续跟他们争名夺利了,认罪书就烦劳你呈给父皇,是废是流放还是杀,我都无所谓了。”

“大哥,这?”高仲熙紧攥着奏疏,他知道这份奏疏的分量,若是公开,朝堂这一片死海必然会激起好几层浪花来,太子的结局,高仲熙不敢往下想。

他本想再劝慰几句,只见高仲安靠坐在棺椁旁,双目紧闭,双手不时的抚摸着棺椁,高仲熙依稀看到他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他拱手道:“太子请多加珍重,臣弟先行告退了。”

高仲熙刚出殿门就跟冒失的高仲恒撞了个满怀,只听他气喘吁吁的说:“青雀,你说奇怪不,我在东宫找了半天硬是没找到那只白眼狼,问人都说不知道。”

“四哥,不必大费周章了,大哥已经认罪,赈灾粮款贪墨案皆由他主使。”高仲熙指着奏疏道:“这份就是大哥亲笔写的认罪书。”

“这?大哥是不是糊涂了,明明就是……”

高仲熙撤了下高仲恒的衣袖,机警观察着四周,眉头紧蹙,摇头阻止道“四哥,你难道还不明白大哥的心意吗?”

话音刚落,他走下台阶,拿着奏疏直奔皇帝寝殿而去,只留得高仲恒傻愣的伫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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