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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真相下

弈谋天下 萧言 3889 2019-04-15 01:48

  

高仲熙不敢多想,吩咐江涛将厚亮的尸身处理后,他伫立在原地,远远瞻望东宫最象征权利的正殿,灯火通明,只见礼部的人正在忙前忙后的布置着,可金碧辉煌下难以掩盖住它本身的凄凉,高仲熙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身离开了。

回晋王府的一路上,他沉默不语,脑海里闪过模糊的画面,有历史上真实的祸起萧墙的画面,也有在这儿真实遇到的画面,交错着飞速的穿插着,高仲熙已经分不想孰真孰假,夺嫡路,一想到这,他恍若看到了依稀火光,紊乱间,鲜红的血液和火光相互交融。

“殿下,到府门外了,请您下车辇。”

小厮的话将高仲熙硬生生的拉回到了现实,他撩开车帘,恍若一道火光直面扑来,本能的用手遮挡着眼睛。

商川渊领着一个提着宫灯的小厮迎上前,他见高仲熙脸色苍白,举止怪异,关切的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高仲熙佯装镇定,顾左右而言他,轻声问道:“府里有客人?”

“是,杜大人晚间过来看望王妃,他好像有要事找殿下说。”商川渊边搀扶着高仲熙下车辇,边低首回言道。

高仲熙并未回言,他拉了下衣襟,踏上台阶,其实,杜府的马车高仲熙认得,也猜到了杜世成找自己的目的,他沿着回廊直奔杜绮儿居住的院子走去。

刚跨过门槛,高仲熙就听到殿内传出一阵说笑声,一样是灯火通明,但这儿给他的感觉是温暖的,和谐的,与方才在东宫所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他远远望见,一席间,父母亲慈爱,姐妹间友善,他们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纯粹,是那么的真实,好一派其乐融融。

“爷,您怎么伫在这儿?”紫英见他直愣愣的盯着前方看,犹豫的问道:“爷,您怎么了,用膳了吗?”

高仲熙正要回答时,恰好与杜世成四目相对,他笑着点了下头,柔声吩咐道:“紫英,吩咐厨房准备些酒菜。”他迟疑了下,又道:“你将酒菜送到花园的亭子里,记得多准备一副碗筷,本王想和杜大人小酌几杯。”

“诺,奴婢明白!”紫英冲着高仲熙一俯身,退下准备去了。

杜世成心不在焉的和杜绮儿母女说着话,他见高仲熙主仆前后离开了,又跟杜绮儿说了几句话后,他匆匆追赶着,一路沿着小径来到了花园的亭子里,拱手道:“老臣拜见晋王殿下。”

“岳父大人不必多礼,来,坐下叙话。”高仲熙拿起碧翠小瓷壶斟了两杯茶,他等杜世成坐定后,将一盏茶推到杜世成的跟前,笑道:“岳父,您请用茶。”

“多谢殿下。”杜世成端起茶盏,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殿下,您从宫里回来,陛下的龙体可好些?”

“岳父请放心,父皇圣躬康健,并无大碍。”

“那就好!”杜世成显然是松了口气,今个儿昌升转达旨意休朝一日时,他的心里就可是打鼓,万一高伯禹真就是什么三长两短,太子可就能名正言顺的登基了,到那时,他们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他抿了一口茶,算是在压惊吧,勉强一笑问道:“殿下,东边那位的情况现在如何了,在这个关键时候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了。”

“关键时候?”高仲熙疑惑的看着杜世成,淡定的问道:“岳父,您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本王?”

“这?老臣岂敢!”

高仲熙正要问话时,紫英领着三个小太监走到亭子前,他欲言又止,视线却停留在杜世成的脸上,他的神情由原本的紧张慢慢变得松弛,这不免让高仲熙产生了一丝怀疑,他待紫英将酒菜摆好后,亲自为杜世成斟满了一盏酒。

他将酒壶放下,漫不经心的试探道:“岳父,您和陈庭是同窗好友,应该对他很是了解?”

杜世成举着酒盏的手停顿了下,笑着反问道:“殿下,您怎么问起他来了,是不是您有查到什么线索了?”他见高仲熙不吱声,只是微笑的看着自己,吞咽着唾液,尴尬的笑道:“入仕后,我们之间来往并不多,老臣对他所了解的也就是以前那些个事,不过,听说他最近老是躲在府里不肯出门,不瞒殿下,老臣曾几次三番相请他过府饮宴,想从他那儿探探口风,他都找借口推脱了。”

“是吗?”高仲熙夹起一块鸡肉放进了杜世成的碗里,笑问道:“岳父,万一这回大哥真的被废了,您会作何打算?”

“自然是力保殿下!”

“错。”高仲熙突然站起身,望着天空皎洁的月色,不紧不慢的说道:“岳父,您的心意本王明白,可本王还是那一句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可是?”杜世成眉头紧蹙。

“岳父,如今本王在朝中虽有您支持,可依旧势单力薄,万一父皇真的立本王为太子,宜王、汉王会善罢甘休吗?”他转过身来注视着杜世成,冷静道:“岳父,您应该也瞧出来了,这回对付大哥,他们可是达成了同盟,本王可不想成为第二个高仲安。”高仲熙见杜世成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岳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您应该要懂得?”

“殿下,所言在理。”杜世成抿了口酒,略有所思道:“这回贪墨案,不管真假,已然使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废黜是势在必行,若陛下问起何人可立为新储君,老臣该如何作答?”

“实话实说。不过,您在保举的时候,得选宜王。”高仲熙将手拍在他的肩膀上,笑道:“大哥被废,按长幼,二哥是众兄弟之首;按嫡庶,二哥是嫡子。这些年来,他战功无数,在朝堂里也颇有威望,最主要的一点,他为人耿直,不像汉王,肚子里尽是些弯弯绕。”

杜世成瞬间明白了高仲熙的用心,拱手笑道:“殿下放心,老臣必定遵从您的吩咐。”

高仲熙敬酒笑道:“本王一切都依仗岳父大人了。”

一席间,翁婿二人相谈甚欢,直到杜绮儿派莲儿过来嘱咐他们莫要醉饮,他们笑着散席。

夜色朦胧,微风掠过耳边,‘窸窣’的响声显得格外的刺耳,高仲熙不自觉的拉下衣襟,目送着杜府的马车渐行渐远,他转身回了书房。

小德子领着小丫鬟们将屋里的烛火都点亮后,端着一盏茶来到桌案盘,他边摆在高仲熙的跟前,边恭顺道:“殿下,奴才就在院里伺候着,您若有何吩咐,叫唤奴才即可。”

高仲熙靠着凭几,疲惫的抬起眼皮,望了眼默不作声,他点了下头,示意他们离开。迷迷糊糊间,他恍若听到内室传出‘咔咚’一声,抬眼望去,秘阁的门被打开了。

“卑职拜见君上。”

高仲熙知晓冯淳孝若无重要的事,不会贸然闯入书房,他正襟危坐,问道:“冯卿,可是又消息了?”

冯淳孝点了下头,拱手道:“卑职按照君上所嘱,轮番派人入陈府刺杀,几次下来,他犹如惊弓之鸟,终日担惊受怕,疑神疑鬼,害怕一下不小心就被人害性命,连日来,他躲在府里不敢出门,卑职借机派人将他掳回了潜隐司。”

他见高仲熙不吱声,从衣袖里抽出几张纸笺,放在桌案上,继续回禀道:“君上,据陈庭交代,在贪墨案事发前半个月前的一天,他下朝回府时,有人就将那些账册扔进了马车里,陈庭见账册上头写着‘东宫’的字样,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前往了汉王府,他将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了汉王,可不想在三天后的一个晚上,汉王和闵王亲自上门当说客,要他以御史监察之名弹劾太子。”

“冯卿,所谓的证据,被动了手脚对吗?”

“君上英明,据陈庭交代不但账目增加了不少内容,而且重要的地方还加盖了东宫符印。”

高仲熙用玉扳指来回的在额间划了着,思忖道:原来贪墨一案的始作俑者居然在汉王府,可向陈庭扔账册的人又会是谁?他回想起杜世成惊慌失措的神情,难道会是他?陈庭、汉王府,这件事的每一步可是算的很精确,若非对陈庭的秉性有所了解,是很难成事。

冯淳孝见高仲熙直愣着发呆,叫唤了一声:“君上?”

“恩?冯卿,你继续说。”高仲熙回过神尴尬一笑。

冯淳孝又掏出一个小布包,回禀道:“君上,卑职已经差人调查清楚了,此香名为麟延,产自云州,原是进贡御用香料,但陛下嫌它的香味过于浓郁,故而宫中无人使用此香料,不过,李进在香料商贩那儿打听到汉王府曾大批量购买过,卑职向眼线探听过,汉王所用的麟延是稀释过,所以闻起来不会像先前那般浓郁。”

“汉王?难怪本王会觉得那股香味似曾相识。”

他将香料灰烬包裹好了,既然现在知道躲在幕后捣乱的人是高仲瑞,很多事情就可以事先安排起来了,高仲熙站起身,思忖片刻,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冯卿,你派人……”

“诺,属下明白。”冯淳孝拱手施礼,他好似又想起了什么,赶忙道:“君上,闵王殿下方才趁夜去了一趟刘丞相的府邸。”

“只有他一人吗?”高仲熙见冯淳孝点了下头,眉头微蹙,他似乎嗅到一丝异样的味道,纳闷的喃喃自语道:“老八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刘遂远这只老狐狸?”

“君上,需要卑职派人查探一番吗?”

高仲熙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思忖片刻,他方才开口道:“冯卿,此事你无须插手,本王自会处理。”

冯淳孝愣了一下,自知失态,赶忙道:“诺,君上若无其他吩咐的话,卑职就先行告退了。”

高仲熙的视线在冯淳孝背影和陈庭的证词间游走,一时间,他竟有些拿捏不准,万一冯淳孝和高伯禹之间藕断丝连,念及此,他决定将此事和盘托出告之高伯禹,现如今,只有获得他的信任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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