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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二章治贪上

弈谋天下 萧言 3798 2019-04-15 01:48

  

马蹄声‘哒哒’作响,响彻夜空,三四人驾马停留在了太子原宅门口,为首之人身披一袭银灰色斗篷,帽子压得很低,遮挡住了他的脸颊,敲门而入,江涛、孟鑫一左一右将其引至内院,回廊下,商川渊见到两个‘高仲熙’,露出了惊讶之容,嘴巴一张一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高仲熙摘掉帽子,笑问道:“川渊,几日不见,你连孤都不认得了吗?”

“殿下,这?”商川渊看了看眼前之人,确实是高仲熙无误,又有江涛、孟鑫两人陪着,应该不会有错,可屋子里的又是谁,他回首望去,只见那人站在回廊下,撕掉人皮面具,嘴角微扬,商川渊慌忙拱手道:“殿下恕罪。”

“不知者不为过,免礼。”高仲熙沿着青石小径缓缓而走,笑道:“先生,看来你假扮孤王足以以假乱真了,连川渊都没瞧出破绽来。”

“君上,您说笑了。”云浩退至一旁,拱手道:“君上,您既然已平安归来,学生也算幸不辱命了,您若无他事吩咐,学生就先回仙膳阁了。”

高仲熙的行走的动作显然僵硬了下,他抬头注视着云浩,本想开口挽留,可自己太了解他的性子了,勉强不得,微笑道:“江涛,你送先生回去。”

婉娘站在回廊的另一端,满心欣喜,笑脸相迎,可高仲熙却面目表情,好似刻意躲开自己的视线,扭头问话道:“川渊,回头你将近日府里发生的事,何人来过,一一写下来。”

“诺,卑职这就去办。”商川渊应声而走。

高仲熙踏上台阶,他见婉娘依旧伫立在那儿,挥手示意江、孟二人离开,闷声道:“这些天,辛苦你了。”

“青雀,我?”

高仲熙面对着婉娘,见她欲言又止,又一直低着头,手里不停的搅着锦帕,原本坚硬的心被柔化了,他双手负于背后,淡淡道:“婉娘,天色不早了,我连夜赶路,乏累了,你若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好吗?”

“青雀?”婉娘愣了下,勉强一笑:“恩,好!”

高仲熙转身而走,他沿着回廊朝书房走去,江涛、孟鑫二人始终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跟到书房外,他们才停驻了脚步。

高仲熙推门而入,借着透过窗纱照入的月光,他摸到了桌案边,用火折子点亮了烛火,屋里摆设如旧,许久未来,桌案上的文房四宝摆放整齐,桌面一尘不染,紫英入宫后,这儿应该没有人打扫,怎么会?高仲熙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他拿着烛火,来到书阁前,高仲熙本能的检查了事先做过的记号,确认无误后,他才打开密室的门,当他再次踏着台阶往下走时,心里的情绪变得复杂,面具人,自己在河全与他失之交臂,高仲熙不知道京都这儿会不会有好消息。

“臣冯淳孝拜见君上。”

高仲熙将烛台放下,闷声道:“冯卿,不必多礼。”他随手抄起一本折子,开门见山的问道:“冯卿,近来各府可有动静?”

“臣按君上之命,派人监视各府,倒也没什么大事,宁王爷终日和一些文人打交道,几乎夜夜都去仙膳阁;齐王爷有时也会一同前往;鲁王这几日除了上朝就几乎没有出府,听说他又得了一个新欢,王府内夜夜笙歌;汉王自从君上被封为储君后,郁郁寡欢,每日上朝回府后,他便躲进了书房;只有闵王殿下病了,连续几日都不曾上朝,王府上下忙碌的很,说来也倒是奇怪,闵王摆着宫里的御医不请,偏偏差人在民间找大夫。”

高仲熙喃喃自语道:“八哥怎么又病了?”他将折子合起,疑惑的问道:“冯卿,闵王生病是什么时候的事”

冯淳孝沉默片刻,恰指算着日子,回禀道:“应该君上下谕旨贬谪崔趁的第二天,对,就是那一天的傍晚时分,闵王府的人开始张罗四处找大夫,当时还有好几辆马车出城了。”

“马车?”高仲熙突然眼前一亮,机警道:“王爵生病有配享太医署诊治的权利,闵王放在太医不用,还差人出城找,马车内定有乾坤。”

冯淳孝摇头道:“不,君上,一开始臣也和您想的一样,可据杨平等人回报马车出城前都是空的,并无可疑。”

“什么?空的?”高仲熙的大拇指搓着扳指,大脑高速运转着,放出空马车,生病,请来城外的大夫,看病,之后?高仲熙突然灵光一现,脱口而出问道:“当夜,所有被请进闵王府的大夫们是不是连夜走的?”

冯淳孝满脸惊愕,拱手道:“君上,您是怎么知晓的,据说,那些大夫把了脉,开了药,可是闵王的病情却未见好转,王爷一气之下将所有的大夫赶走了,难道,君上该不会?”

“你猜想的没错,闵王若是想出城,那些大夫便是最好的掩护,夜色掩护,或取而代之,或藏于他们之中溜走。”高仲熙摇头苦笑道:“好一个瞒天过海。之前,孤倒是低估了这位八皇兄了。”

“君上,您怀疑闵王才是躲在幕后操控之人。”冯淳孝眉头一蹙,摇头道:“不对,君上,闵王不是一直在帮汉王殿下吗,怎么会是他?”

“冯卿,你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人,结果往往就是这个不可能人成为了可能。”高仲熙落座,背靠凭几,漫不经心道:“八哥也是人,对于权位也会有贪恋,再怎么血浓于水,也会有决裂的时刻,只不过八哥比别人更会隐忍罢了。”

冯淳孝拱手问道:“君上,是否需要向闵王府加派人手?”

高仲熙摆了下,笑道:“不,一切如常,如今我们已经知晓躲在暗处的敌人,只要时时提防即可,你加派人手监视反而会打草惊蛇,万一那条毒蛇不出洞,那我们岂不是再也抓不到他的把柄了,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诺,臣明白了。”冯淳孝抬头看了眼高仲熙,迅速低头,犹豫着问道:“君上,那其他府邸的人要撤回来吗?”

高仲熙用手撑着头,手指不时的揉着太阳穴,思虑片刻道:“冯卿,八哥是幕后之人,仅仅是你我主仆的猜测,再没有真凭实据之前,对于其他府邸也不可掉以轻心,防范于未然。”话音落,他高举双臂伸着懒腰,松动一下筋骨后,起身与冯淳并肩而站,高仲熙侧脸而望,手拍了几下冯淳孝的肩膀,郑重其事道:“切记,小心行事,几个府邸身份特殊,不可莽撞行事。”

“诺,臣遵命。”

高仲熙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书房,他打开窗门,只见乌黑的天际慢慢亮堂了起来,眼色也变得湛蓝了,天空里飘荡的云朵,渐渐散开。渐远的天色渐浓,几抹朝霞把那一片天空映得发红,微带一点暗色的黄,高仲熙躺到摇椅上,静静的看着天边的变化,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他的梦里仿佛并不是那么的平静,一会是铁马金戈的厮杀,一会是兄弟间的争论谩骂,一会是高仲浩披头散发的哭丧着说父皇狠心,高仲熙迷迷糊糊的挣扎,突然猛然一抬手好似抓住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瞧,原来是婉娘,他放松了警惕,松开手,缓缓躺靠在摇椅上,紧闭双眼,沉默不语。

婉娘用锦帕擦拭着他额间的汗珠儿,柔声问道:“又做噩梦了吗?”

“什么时辰了?”

“刚过卯时一刻。”

高仲熙接过锦帕,高声道:“孟鑫,备马,入宫上朝。”

婉娘见高仲熙对自己爱答不理,心里不是滋味,赌气道:“殿下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妾身今日就回仙膳阁了。”可说完这话,婉娘的心里开始懊悔了,她多么希望高仲熙能开口挽留自己,她望着他的背影,嘴巴一张一合想再说什么。

“恩,好,你离开仙膳阁也有些日子,是该回去看看了。”高仲熙整理着衣襟,迟疑了一下,柔声道:“改日,孤再去阁中找你叙话。”

婉娘望着高仲熙远去的背影,得了他的许诺,满心欣喜。

高仲熙驾马来到宫门口,许久没来着红墙黄瓦的宫墙外了,显得有些陌生,他跳下马,沿着宫道朝勤政殿而走,刚到门口,他就听到殿内传来一阵争吵声,好似是有人在替崔趁打抱不平,说他在吏部考核中年年都就优良等,可这回吏部不分青红皂白将其贬谪。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杜世成这个吏部尚书当得不称职。

高仲熙透过木门窗格子朝里张望,一帮人正在围攻杜世成,一个个上蹿下跳,说的慷慨激昂,高仲熙无奈的摇了下头,远远瞧见,高伯禹似乎再看一场好戏,对于众人的弹劾只是不痛不痒的问了几句。

当高仲熙听到有人将结党营私的罪名扣在了杜世成的头上,实在忍不住了,高声道:“孙大人,若说有人贪赃枉法,枉顾朝纲,您觉得这样的人可用否?”

满朝文武齐刷刷的将视线投向了高仲熙,有人欢喜,有人忧愁,他们纷纷拱手,异口同声道:“臣等拜见太子千岁。”

“儿臣叩见父皇,长乐未央。”

高伯禹见高仲熙见来的那一刻,满心惊讶,以为是云浩,可他举手投足间却毫不拘谨,高伯禹知道真正的青雀回来了,他走下御阶,搀扶道:“罢了,青雀,你的身子刚刚好,不必多礼了。”

“父皇,贬谪崔趁是儿子的意思,也是儿子的下令,与杜大人无关。”

“不就是贬谪了一个县府,倒不是什么大事。”高伯禹牵着儿子的手,关切的问道:“青雀,身子好利索了吗?”

“有劳父皇挂心,已经大安。”高仲熙往后退了几步,拱手道:“父皇,儿臣要弹劾崔趁。”

此言一落,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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