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竹影虽然没有马上说话，可是她看着妹妹的眼神有着疑惑，有着埋怨。

“姐，不用担心。有姐夫和老邓陪着二老打麻将，我们尽管做我们的事。”肖竹芳悠哉地看着咖啡厅的餐单。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非要出来说。我们只有周末回家聚会一次，你这样神秘兮兮的举动会让老人起疑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样不顾时间和场合？”肖竹影终于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姐，我也不愿意这样。可是我们只有周末才能见面。妹妹一直犹豫着要和你谈一些事情，可是我又怕你激动。所以我们也只有这样一边喝咖啡一边闲聊才好。这里的环境优雅，音乐也柔和，这是个放松的环境。”肖竹芳有点闪烁其词。

“怕我激动？什么事会让我激动。说说吧，我倒要见识见识。”肖竹影皱了皱眉但很快纾解开来。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闲聊一些公司里的事情。有些事情是真实的，有些也只是我的猜测。如果说错了姐姐可不要怨我。”肖竹芳有着明显地斟酌和犹豫。

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肖竹芳按动呼叫器喊来了服务生。

肖竹影看着妹妹一系列自顾自忙碌的举止，她在脑海里迅速把自己对公司的零星了解串联在一起。很快地她发现自己对公司的了解少的可怜。

妹妹的神秘让她有了不安。

以前苏晴那个孩子给自己曾经带来不安，可是自己很快被丈夫说服。

自己也因为苏晴和女儿的友好而改变了对苏晴的看法。

这一次会是什么样的事情呢？是否依然和自己的丈夫有关？

直到香气四溢的咖啡摆在面前，肖竹影才恢复了常态。

“姐，最近小宇忙什么呢？”肖竹芳一直盯着自己的姐姐，直到她确认姐姐的神色如常时才开口。

“他现在忙着办理抵押贷款的事情，你姐夫想让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占有公司一部分在市场上的股份。我虽然有些担心，可是小宇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融入公司也让我高兴。”肖竹影的脸上泛起了一丝骄傲。

“是吗？这么说姐夫还是做了一些必要的准备呀。”肖竹芳暗暗松了口气。姐姐不经意透露的信息让自己对宁飞扬有了新的认识。

“是呀。你姐夫也是这么说的。虽然凯文做的很好，可是你姐夫还是要提前做准备。我没有什么意见，唉！男人们做事我们只能无条件支持。”肖竹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是不是要准备的数额比较大？”肖竹芳捕捉到了姐姐的情绪中的纠结。

“是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算在内也不够，连别墅也要准备抵押。你姐夫的目标是两千万。我有时真是不理解，原来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上市？”肖竹影的幽怨越来越明显。

“姐，这件事情我是完全支持姐夫的。做大事的人应该有这份魄力，更应该有这份缜密。未雨绸缪是管理者的基本理念。姐夫的控股地位太脆弱了，他又处处受制。让小宇做这件事是一步妙招。我就没想到这步暗手。我姐夫果然高明。”肖竹芳忍不住啧啧赞叹。

肖竹影苦笑着摇摇头。自己的这个妹妹越来越热衷于权谋的性格让自己无奈。

“姐，这么说小宇的个人问题还没有着落？他和苏晴的事情到底还有希望吗？”肖竹芳很快从自己短暂的感叹中恢复过来。

肖竹影的眸子闪过一丝暗淡。

“我前一阵子也是经常追问这件事，起初他还敷衍。可是前几天他明确告诉我了，他们没有可能了。唉！现在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是很般配的一对为什么偏偏不能走到一起？那个苏晴也是的，我们小宇有什么不好？无论才貌，无论家境，我们小宇哪一点配不上她？她到底想要什么？”肖竹影的情绪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再也无法控制。

肖竹芳判断着姐姐透露给自己的信息，她的眼前晃动着苏晴那张和自己对峙的脸庞。

“姐姐，我听明白了。这正是我今天要和你聊的话题。我要聊的就是苏晴这个小丫头。”肖竹芳抓住姐姐因为激动而需要平复的短暂时机插进了自己的开场白。

肖竹影的激动情绪随着妹妹的话一下子消逝得无影无踪，一阵莫名的烦躁涌上来。

“姐，你别激动。还记得上次我们关于苏晴的谈话吗？自从那次之后，我就一直暗中注意苏晴在公司里的事情，姐姐不要怪我，我尤其注意她和姐夫的关系。”肖竹芳小心翼翼地继续自己引起的话题。

“我不怪你。你也是为了我这个姐姐。”肖竹影不耐烦地挥挥手。

“我没有太多机会可以观察到苏晴和姐夫相处的细节。我只能通过苏晴在公司里的表现来判断姐夫对她的态度。我得出的结论让我感觉不好。苏晴在公司里的表现是越来越嚣张。她俨然是姐夫的代言人的样子。这样的表现不正常。”肖竹芳小心地组织自己的话，她需要姐姐一点一点理解自己的判断。

“这有什么奇怪的，年轻人得到老板的全力支持，难免会不知天高地厚。”肖竹影对妹妹的小心翼翼的判断有些不屑一顾。

“姐，你仔细想想你所认识的苏晴，她应该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吗？从她第一天出现在公司里，直到她一步步走到今天，她是一个莽撞的女孩子吗？姐，你对她的印象就是这样简单吗？”肖竹芳也对姐姐表现的不屑有些气愤，更有些委屈。

自己和苏晴走到今天这个局面和这个姐姐有无法割裂的关系。

肖竹影沉吟着，她终于点点头。

“这孩子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角色，她有城府，有心机，的确不应该表现出现在这样的毛躁。”肖竹影终于说出了自己对女孩的印象。

“所以，我不能不做一个自己不愿意得出的结论。姐，不管你愿不愿意听到我这样说。苏晴和姐夫的关系可能比我能想象的要更亲近。你不要瞪我，我想问问你，姐夫对小宇和苏晴的关系持什么样的态度？姐夫在你面前说起苏晴时是什么语气和态度？我希望你给我的答案能证明我纯粹是在猜疑。”肖竹芳的小心渐渐被激动替代。

肖竹影只是在妹妹小声低语时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后自己就陷入了更大的烦躁和不安之中。

妹妹的提问击中了自己的要害。

自己能清晰地记得宁飞扬对宁宇和苏晴关系上的否定。

自己更清晰地记得宁飞扬对苏晴掩饰不住的欣赏和爱惜。

自己没有勇气回答妹妹的质疑，即使她是自己的妹妹。

人到中年的自己对尊严的维护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愿意和你讨论这样一个孩子。可是这个孩子所有的表现让人无法理解。从她选择凌云公司开始就让人费解。她先给我们建立了一个假象，她让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奔着小宇来的。可是她从来不在公众视线里对小宇有任何亲密的举动。一个山里来的孩子经过辛辛苦苦的奋斗成为了金融高材生，她本可以选择一家大公司。可是她呢，她选择了凌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而且她在凌云公司的起步不是财务部，也不是规划部。她竟然选择了办公室这个几乎是打杂的部门。她为什么这样做？她一直低调，直到她成为姐夫的秘书。我可以肯定就是从那时起，苏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她变得太彻底，从一个单纯的清纯女孩变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女郎。这难道只是一个女孩简单的变化吗？最令人费解的是，她现在几乎是处处针对我，这更像是在向我示威。更像是在给我暗示。至于这个暗示是什么？我想请姐姐给我一个答案。”肖竹芳的恼恨已经不再掩饰。

肖竹影静静地倾听妹妹的描述，静静咀嚼妹妹的分析。

“姐，我的结论就是她要通过我向公司所有人宣示，她和姐夫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肖竹芳狠狠地补充了一句。

“小芳，也许你是对的。可是我相信你的姐夫不会和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充其量这是一种宠爱。毕竟苏晴差点成为小宇的女朋友。再说当年沈凡菲不也让我们担心了一阵子吗？飞扬和苏晴的年龄相差这么大，我不信飞扬会有非分之想。”肖竹影几乎是在喃喃自语。

“但愿姐夫是一个可以让人相信的人，可是姐姐，沈凡菲和苏晴不同，沈凡菲害怕我，沈凡菲缺少苏晴那样的才能和实力。我实话告诉姐姐一件事情吧，也许你会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这件事的的确确发生了。陆凯文，那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姐姐应该比我清楚。为了苏晴，陆凯文竟然清清楚楚告诉我，他喜欢苏晴。你听清楚，他喜欢苏晴。”肖竹芳几乎是凑到姐姐眼前低声喊起来。

肖竹芳明显地愣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肖竹影似乎反应过来。

“小芳，这也许是好事呀。有了陆凯文，苏晴和你姐夫的关系不就清白了吗？”肖竹影的语气和神情都有了明显地轻松。

“我的姐姐，我也希望是这样的。可是你想想，如果苏晴是对陆凯文感兴趣，她有必要处处针对我吗？她有必要向我示威吗？”肖竹芳有些抓狂的冲动了。

肖竹影再一次陷入沉吟。

“你的意思是苏晴根本对陆凯文没有意思，她是在利用陆凯文，她的目的还是飞扬？”肖竹影抬起头，她的眼里带着疑惑，也有着希冀。

肖竹芳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她只是狠狠地点点头。

“不可能。陆凯文的条件我知道。哪个女孩子会放弃他而选择一个有家室的中年人？难道她有特殊的癖好？难道她不正常？”肖竹影也狠狠地摇着头。

肖竹芳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被逼到了死角，她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姐姐，我真的不愿意告诉你一件事。可是你对姐夫的盲目信任让我不得不伤害到你。我也不知这样做对不对。”肖竹芳几乎是在咕哝着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肖竹影确信自己清楚地听到了妹妹的咕哝，她的眉毛几乎竖了起来。

倦怠感神奇地消失殆尽，身体内瞬间充满了力量。

“快说，不要吞吞吐吐。你要一字不落地告诉我。我相信事实。”肖竹影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妹妹的胳膊。

肖竹芳疼得吸了一口凉气，她有些后悔自己的残忍。

“姐姐，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沈凡菲无意间看到了姐夫和苏晴的不雅之举。”肖竹芳有了犹豫和退缩。

“告诉你不要遮掩，讲得清楚点。他既然做了，你就不要顾忌。”肖竹影的声音有了冷森森的味道。

“苏晴给姐夫做头部按摩。两个人几乎脸贴着脸。姐姐，这仅仅是沈凡菲的片面之词，我们不能完全听信。你还是不要激动，我们可以慢慢核实。”肖竹芳不停变换着语气。

肖竹芳松开了攫取妹妹胳膊的手。

她拿起早已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

咖啡在口腔里满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