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嘴角噙着嘲讽的笑容，打开了门。

门冷不丁地开了，多灵显然吓了一跳，“咦？是你，你怎么在三姐屋里？”

多灵过分吃惊的样子，在多多的眼里只余做作二字。“有必要这么吃惊吗？你不是已经在外面听了好大一会儿了吗？又何必还要装出一副不知道屋内还有第二人的样子？抑或是……”多多故意停顿了一下，“这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耳朵上，竟数不清窗户上的人影有几个？”

多灵的脸被说得忽红忽白忽绿的，“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过是刚刚恰好经过。”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无所谓，只要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好事就可以了。”多多取过多娇手里的胭脂重新握在手心，再不愿看二人一眼，“我想知道的已经有了答案，就不妨碍你们叙旧了。”

“多多。”

“站住！”

多多的脚步丝毫未停，多灵追了出去，拦住她，眉毛一抬，“怎么，要向爹告状？”

“让开。”

“你以为爹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就拿这盒东西，就说是我和三姐做的，谁会相信？又没有人亲眼看见，又有谁能肯定是我下的毒？”

“让开！”

“就算是有人看见，就算你有证据，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又没害到你，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息事宁人。”

“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

“你别目中无人！”多灵出手推了多多一把，险些把多多推倒在地，“你以为，就凭这件无中生有的事，就能扳倒我？笑话，我大可说这是你自己下毒来陷害我……喂，喂，你，你要干什么……你，你……我警告你，你，你别乱来！”

多灵步步后退，惊恐地盯着多多手里已经开了盖的胭脂……

多多若有似无的冷笑带着一丝狠意，步步畐近，“陷害是吗？不如把你口中的陷害进行得更彻底可好？”

“多多，你不要冲动……”多娇站在一旁，又不敢贸然行动。

多灵不断后退，直至退无可退，可是那要命的胭脂仍旧不断往她的脸畐来，“你，你疯了！”

“不要大声说话，万一不小心吹到脸上了，可不关我的事……”

轻柔的语气，却压得多灵大气不敢出，竟腿软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多多，你饶了她吧，她不过是一时昏了头……”多娇看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多灵真是找了个最糟糕的报复对象。

“我提醒过你，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多多握着胭脂的手都在抖，抖得多灵和多娇心惊胆战。“不要再惹我和我身边的人。再有下次，我不会就这样罢休。这话，不要让我重复二遍。”天知道，她费了多大劲，才克制住自己没有把手里的东西泼出去……

抬脚，从瘫在地上的多灵腿上跨过。

转弯的瞬间，月光打在脸上，有什么闪闪的晶莹……

“碧儿，还疼吗？”

碧儿摇摇头，“不疼，小姐。”

多多轻轻吹着已经抹了药的手指，心愈加得酸，“是我害了你。”

“小姐说的哪的话！”碧儿慌得就要摆手，结果可想而知，触碰到了伤处，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多多看着依然红肿的食指，这些伤药也不知管不管用，眼频频瞅着天色，“天怎么亮的这么迟……”

“女儿，你告诉娘，是谁要害你？”康夫人不安地踱来踱去，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没事了，娘别多心了。”

“多心？这哪里是娘多心！你看看碧儿的手指，只沾了那么一点点，就已经这样了。要是碰到的是你，要是抹到了脸上，你知道那是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天气越来越暖，她的心却越来越冷。以前，她只觉得康府是个缺乏人情充满争斗的地方，可她从来没想过，竟连这种下三滥的狠毒招数都使了出来。人心险恶，怪她太贪心了吧，贪心地以为可以和三姐成为好姐妹……

“你倒是说啊！”康夫人真是要急死了，为娘的，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所面对的敌人是谁，一点忙也帮不上。

“小姐人那么好，是谁要害小姐？”若不是小姐提醒她，她可能就不仅仅是伤到这种程度。都怪她一时好奇，总听别人说戴华春的胭脂如何如何。想到这些东西就要退回去，就觉得可惜，想着就算是碰一点也不会被发现……不过，还好是她，要是小姐用了，那……

多多松开碧儿的手，站起身，“你们不要问了，我不想把事情闹大。碧儿，委屈你了，等天亮康府大门敞开我就陪你去看大夫。折腾了一夜，娘，你再睡会吧。”

好不容易把这天的第一缕光芒盼了出来，看着重新入睡不久的娘，多多轻手轻脚地扶着碧儿出了门。

“四小姐，请留步。”

多多不悦地看着拦住她们的门神，“怎么？我是不是连你们的命令都不能违背？”

“四小姐息怒，老爷的交代，小的们不敢违背。四小姐请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老爷，康老爷……看来是准备就这样软禁她直到她出嫁的那天。她本不介意自己如何，只是碧儿人生地不熟，总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这件事又不想让旁人知道，找谁呢？

“王爷吉祥！”

“王爷早！”

……

一路受着众人的礼，看到多多，风尘小跑着奔了过来，“多多，你要去哪里？”

“王爷怎的起这么早？”

风尘讪讪地一笑，“我认床……”

旁边的人掩嘴笑了，多多却丝毫不觉得好笑。认床，那这些天他是怎么过的。

“你们要出门吗？”风尘脸有些红扑扑的，“我能一起去吗？”

多多把碧儿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胭脂塞到她手里，“抱歉，碧儿，我不能陪你去了。你跟着王爷去，就说你身子不舒服拉肚子什么的，切记，不要告诉他……这个胭脂你拿给大夫，或许有什么帮助。记住了吗？”

碧儿点点头。她总是这样，无论小姐说什么，她都习惯性地点头遵从。

“碧儿身子不舒服，我又不能出府，烦劳王爷带她去看大夫，不胜感激。”

风尘有些小小的失望，他原本以为能和多多一起出去，不过，“只要是你交代的事，我都乐意效劳。”

“四……”来传话的丫环看四小姐做了噤声的动作，也跟着放轻脚步，来到院内。

“什么事？”多多压低声音问，娘这些日子肯定都没有好好休息。

“老爷请四小姐去一趟大厅。”

请她？“知道什么事吗？”

“老爷只让奴婢来请人，别的奴婢也不敢多问。”

就知道，康家所有的下人说辞基本上都是这个形式。只是，就算不说，她也大概能猜到。跟她无关的事，康家是不会想到她的。而现在，跟她有关的，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