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哀家静下心想想，或许，你也只是出于本能保护自己，也是无心的。否则，以你的心机，当初也断断不会让罗圣轻易休了你。”

“是。”

“你或许以为哀家不喜欢你。”

“是……不是！”

“你错了。哀家若是不喜欢你，当初就不会撮合你和罗圣，也不会后来封你为公主。，你的错，不在其他，恰恰就在你太招人喜欢了。身为女人，招太多男人喜欢，绝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招的还不是一般男人。”

“我……是。”

“哀家知道，你心里觉得委屈。但是，你要知道，在旁人看来，你就是所谓的红颜祸水，没人会在意你究竟是不是。这就是你不适合呆在皇家的缘故。身为一个女人，既然心有所属，就该与其余男人划清界限。而你——”太后瞥了她一眼，“无论是否有心，你既然没有这个能力，就只能认命，宫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在这方面，很明显，你做得远不如玉瑶。而哀家的儿子，哀家是决不允许他如凡夫俗子一般庸碌无为。所以，哀家的选择，是她，不是你。”

“……是。”

“玉瑶是哀家用来掩人耳目的棋子，同时也真的希望她可以改变皇上，不过到头来改变皇上的，却是你。皇上终于要册立新妃了，至于这点，哀家还是感激你的。你虽然把这个家搞得天翻地覆，但终究也算无意间做了件好事。”

太后伸出手，第一次抚莫着多多现如今的脸，“好好的一张脸，犯什么傻气？”

“太后……”多多如鲠在喉，看似城府颇深的太后，其实也很至情至性。多多绽放出含泪的笑脸，“又不是真的毁了。”

“还好不是真的毁了，要不哀家都会觉得可惜。生得这样的美貌不容易，就算它会给你带来诸多困扰，你也该好好善待它。”

“太后的话，民女记在心里了。”

太后的手在多多仍然坑洼的脸上摸着，“怪只怪咱们有缘无分，若你真是哀家的亲生女儿，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民女没这个福分。”

“福分不福分的，都是搪塞人的。倒也奇怪，之前还那么恨你的，现在竟有些可怜你了。”太后也觉得，感觉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这样吧，你也别急着走，还是留在这里，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民女不打扰太后静养。太后放心，无论如何，民女也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会照顾好自己的。”

太后在多多脸上的手，改为执着多多的手，那种久违的感觉，一下子就把多多的泪给招了出来。

“哀家一直想找个说话的人。虽然庆阳也是哀家的女儿，可是也马上要远嫁了，见个面也是又哭又闹的。都是哀家身上掉下的肉，哀家哪有不心疼的。哀家在这深宫之中，朝堂上的事，哀家也是爱莫能助。”

“庆阳，还是不愿嫁吗？”

“唉，庆阳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为这事吵吵闹闹好多次了。也不怨她，毕竟雪国路途遥远，听说环境也十分恶劣，罗圣素来宠她，更是把她宠得骄纵任性，从来也没吃过半点苦。可这长途跋涉，到了宇国若是受了委屈，也无处哭诉。即便有宇国做庆阳的后盾，可到底是鞭长莫及。方才，庆阳来看哀家，告诉哀家她会乖乖出嫁，不会再哭再闹。哀家欣慰庆阳长大的同时，心里更觉得不好受。哀家曾许诺给她找最好的驸马，不曾想，却要她走这条路，哀家这心里，实在觉得愧对于她……”

太后的话绕在耳边，多多想起自己的娘亲，心酸至极。她是有娘不敢认，庆阳是有娘马上就见不到了。

多多十指相扣，“太后，民女还有一个请求……”

“这小东西倒是越吃越胖了，它这是怕累着太后，得空让我抱着，这是心疼太后您呢。”多多感受着怀里的御猫，那毛茸茸的，真的很舒服。而且，这种机会，也没多少了。

太后伸手摸了摸猫的毛，“它一个畜生，倒让你说得通人性似的。不说这个了，哀家逛完御花园，就想和你唠唠嗑，这门还没进呢，就听到你也正好想见哀家。这也算得上心有灵犀吧。”

多多松开手，放下怀里昏昏欲睡的御猫，御猫小跑着几步，蹲在一旁，直盯着她。

“太后，我估摸着脸也好了七七八八，差不多也该回去一趟了。”

太后愣了愣，“怎么，这就要走了？不是说……”

“我说过的话，我一定会记得的。只是，我想要临走前处理一些事情。我这一走，兴许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也无法侍奉娘亲左右，已是不孝，临走前总要见上一面。”

“哀家明白。做出这种决定，也的确挺难为你的。哀家也不想如此委屈你，你虽不是哀家亲生女儿，但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哀家不能因为心疼自己的女儿就把你往火坑推。你若是反悔了，哀家也断不会怪你，到雪国那地方是享福还是受苦，那也都是庆阳的命，怨不得别人。”

“太后的好意，我心领了。是我先提出如此请求，我决不食言。事情变成这样，我难辞其咎，自觉也无颜再面对太后。现在，有这个机会可以弥补我的过错，我心存感激。只是，惟一放不下的，就是我娘。”

“其实，你真的犯不着如此，你觉得欠哀家的，哀家也觉得有些对不住你。要怪就怪，造化弄人。既然你执意如此，哀家除了感激你外，也就不说什么。你放心，你走后，哀家会好好照顾你娘，她若愿意，哀家就接她进宫，与哀家共享荣华富贵，不分你我。”

“我想我娘她是不会答应进宫的，她这一辈子，不过想安享晚年。宫里的生活，我娘过不惯。太后金口玉言，既然许诺好好照顾我娘，我这不孝女，也就放心了。”

说着说着，多多又跪了下去。太后忙扶起她，“你这是做什么！你一定要捅哀家的心窝子吗？”太后甩手，带着病色的脸也变得有些通红，“说句不好听的，你这简直跟扇哀家一巴掌没两样！”太后宛如母亲搂着女儿一般搂着多多，手拢了拢多多的头发，泪顺着眼角流出来，“哀家欠你的，越来越多，这辈子都还不清……”

*

“少爷！少爷……”

“喊什么呢！”

“小姐她回来了！”

“真的？……去看看。”

多多坐着，对于众人或关切或怕被连累的问话，多多只是随意搪塞几句。看着迈进门的齐白，多多站起身，“你终于舍得见我了。”

齐白脸一阵白一阵红，“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你若是失踪了，我也多多少少有些责任。”

“是吗？我来，是想要拜托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