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俺娘，你们的这家洗脚店怎么了？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个屠宰场？”高庆东火了，他板着脸，指了指那盆冒着热气的洗脚水，把伺候他的一个姑娘推了个趔趄，“你打算怎么着？你的目的不纯，是不是想烫死我？”
周明志不但未从肖广林的行动中察觉出他的真正意图，而且，还没把姜莉莉的警告放在心上。高庆东却吓坏了，生怕周明志识破了他的计谋报了警，躲了起来。现在，尽管已经过去了两天，恐惧，还在侵袭着他的肌体，不敢回厂，不敢回家，避在了这家洗脚店。由于被恐惧包围着，他的心情特别坏，动不动就发脾气。
“高厂长，不要急，不冷不热的水，已经来喽。”看到高庆东不肯饶人，店老板赶紧亲自端来了一盆水。随后，他又把一个在各方面都出色的姑娘带了来。高庆东一年能在这里花上好几万，店老板看重了他，把他当成了香饽饽。
肖广林去了熬胶车间，是高庆东安排的。那时，失败的出现，让高庆东立马害了怕，他怕肖广林控制不住自己，为了求得周明志的谅解，把真相说了出来。高庆东给了严立强个电话，要他带着几个人盯紧他。严立强也对肖广林产生了一个担心，要来硬的，杀了他。高庆东不敢闹大，否了严立强的提议，给了肖广林几个选择。明胶厂的工资比较高，肖广林没舍得，把熬胶车间选了出来。现在，肖广林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若是有，应该怎么应付？这个未知，让高庆东坐立不安，老是牵挂着。
计策形成得很简单，却只是因为几百块钱，该死的肖广林就一脚踏实了制动器，使眼看就要成了的事，彻底地失败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叫人感觉着晦气，高庆东恼了，恨自己草率，没对肖广林的心理进行细致地分析和研究。
这个姑娘特热情。她见高庆东的脸上挂着惧色，不停地闷着头抽烟、长一声短一声地叹气，便卖弄风骚，靠在他的身上挑逗：“哥啊，我的皮肤特光滑，应该理理我。”
“去去去！”惊魂未落定，不想与她逗乐和调情，高庆东有点烦，推了她一把，撇了撇嘴，“去去去，先把想法放一放，等我有了好心情，等我有了兴趣，再给我靠上来，好好施展施展。”
“好。”她亲了他一口，抿嘴一笑，答应了，“行，行行行！”
高庆东二十九岁，他英俊挺拔，风度迷人，一些浪**子看上了他，喜欢与他往来。他十分迷恋女人的肉体，常常混迹于歌厅、酒吧等便于女人施淫卖身的场所。他不光陷入了迷情的沼泽，还聚黑结恶、施横动粗。每每发现了他的不轨行为，周明志就对他来个严厉的管束。由于感觉着自己的行动受到了制约，失去了我行我素的自由，还因为害怕自己的恶劣行迹被周明志掌握了起来，不肯饶恕，高庆东对他产生了一种恨，视他为敌。
在高庆东二十四岁上的时候，从一所名牌大学里毕业。当时，他想去一家钢铁厂，周明志认为，在这种企业里得不到好的发展，要他来到了自己的明胶厂。只过去了两年，周明志就把他提到领导岗位上，要他当上了分管生产的副厂长。其实，高庆东并没做出多么大的成绩，周明志肯这么做，是看在他是舅子的份上。高庆东没想到这，他认为，出现了这种结果的主要原因，并不是靠姐夫的提拔，是他自己的努力。由于周明志干得出色，得到了社会的认可，受到了一些表彰，经常被上级领导请了去，参议、参会。这时的高庆东不再记着，在建厂的初时，姐夫曾与工人一起进行了几番挥汗奋战和通宵达旦地苦干，认为，姐夫在今天受到的种种礼遇和风光，主要来自于他高庆东的努力，权力和荣耀，应属于他。
在高庆东结婚的时候，周明志给了他一辆中档轿车，给了他一座二层欧式洋房。尽管做得不错，却不但没让高庆东感到满足，没使他觉得，这是周明志特意对他的照顾，反而认为，还远远不够。厂里，天天有收入，按照财务制度，周明志独自一人掌握着资金，没他的许可，拿不出钱来。高庆东虽还记得，在厂的发展初期，为了取贷几万元的贷款，周明志常常放下架子，费心劳力低三下四地去跑银行的关系，晓得，今天的钱，来之不易。可他高庆东不去在乎什么，花钱似流水，一旦有了不足，就对周明志生了恨，恨他独控财权，把钱握得太紧。
女人、权力、金钱，扭曲了高庆东的心灵。他野心膨胀，放弃了做人的基本原则，要狠着心豁上一切，不择手段地灭了这个姐夫。
“好了好了。”已经过了规定的时间，姑娘为他穿上了袜子和鞋，“哥呀，眼前的这位妹，挺不错，快提提神，尽情地摸一摸。”
此时的高庆东，正在闷着头思索什么，尽管得到了个提醒，也没察觉出来。直到她把胸脯顶在他的肩上，弯着身子把一块口香糖塞进他的嘴里，他才醒过神来。危险，还没解除，还不敢离去，他抬手看了看表，侧耳听了听外面的雨，要她再来一遍：“你长得确实美，我很想和你尽情地睡一睡。由于，我始终在这儿聚精会神地设计着咱们两个往前进行的方案，对你的服务，没感觉出来，快再给我好好表现表现。”
“俺可不！”她摇了摇头，撇了撇嘴，“真是的。这么弄下去，既累坏了俺的身子，又赚不到票。”
按照常规，接下来的，不再是这种小范围的皮肉接触，是那种更进一步的。可高庆东还被恐惧包围着，心里忧愁烦闷，没了往日的那份心情。他站起来，要走：“是得需要换换方式，可钱少了，你不想赚，钱多了，我没有。看来，咱们两个，没缘。”
“有啊！正是因为咱们两个有了缘，才在今天遇上了。哥呀，你有钱，到这儿来，肯定不是只是为了洗洗脚。我是个实在人，不掩饰，快实实在在地表现表现，不要和我耍心眼，搞迂回。”
“妹妹哪，并不是没看上你，是因为忘了带票票。”说到这，高庆东没再理她，朝门口走去，“拜拜，下次见。”
“别别别！”她不想让他走，跑过去堵在了门口，“留下来嘛。听他们说，你长得帅，你优秀，床上的功夫，也挺那个，我想和你躺下来，尽情地好好闹一闹。”
能明显的看出，从她的眼神里，透露出来了那种渴求。若是在先前，是所希望的，可在这种情况下，往相反的方向进行了发展。望着这个美丽的女孩，高庆东生出了一种嫉恨，感觉着，一股火气冲上了头顶。他拉下脸来，要她脱光衣服，把两只黑手伸过去，毫不留情地在她的身上撕过来拧过去。
“哥哥哥！”袭来的，尽管是难以忍受的疼痛，可她表现出来的，不是反抗，是低声的乞求，“哥、哥，请你饶了我。我得嫁人，我得生孩，请你留留情，别弄残了我，别……”
她的怯弱，让高庆东获取到了一种快感。他的心情好了许多，居然有了食欲，想吃上点东西。他离开这家洗脚店，开着车来到一家星级酒店，走进一个豪华的深夜餐厅。这里的饭菜贵得吓人，仅仅只是为了能够找到可口的，他就要了六个菜和一盘水饺。
刚接过来两盘菜，店边的马路上响起了警笛，怕意袭上了高庆东的心头。他怕被别人认了出来，没敢再在这儿待下去，连筷子也没动，就结了账，缩在一个暗处等严立强的消息。
零点过后，严立强打来了电话。他说，他们始终看到的，是平静，不管周明志，还是肖广林，都没显现出报警的举动。通过另一个人进行了一番进一步地确认以后，高庆东的心里坦然了许多，拍了拍身上灰尘，看了看家的方向，走去。
今天夜里的这个夜，与以往，并没什么不同，可当看到从一个巷里突然冒出来了几个人，高庆东又怕了。他不敢再往家里走，拐了个弯，来到一家通宵营业的泰式按摩店。
这家店，比较大，这个领班，会来事，她给高庆东选出来了一个年龄不大的姑娘。见她既漂亮又有礼节，他的心里好受了一些，躺下来，任她捏巴。
有个手下报来了个信息，说姜莉莉把周明志拉到了一个暗处：“如果把他们两个的这种行为传扬了出去，对你，会有一定的好处。哥，是个难得的机会，抓不抓？”
曾有人提过建议，说周明志不去风流场所，弄死他的难度特别大，是既不容易，又冒着坐牢的风险，不如让他们两口子闹离婚，财产来个对半分。要是按照这个思路去处理，确实是个捉奸的好机会，可想的，是独吞了厂，不愿搞股份制。
“怎么啦？我没做好吗？”见他老是静静地躺着，没什么反应，她对自己的这番努力产生了个怀疑，“哥，是不是感觉着不过瘾？需要我，加上点力气？”
“挺好的。”高庆东不想受到干扰，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的身上，并没存在着什么不妥，忙你的，别挂牵。”
她是个新手，三天前，才来到这家店。她想干出点成绩，得到老板的器重，把所学的所有本事，都拿了出来，按照正规的套路，尽心尽力地伺候他，一会儿叫他仰面躺着揉胸肌，一会儿要他趴着捏脊皮。
这时的高庆东，还被担心威胁着，感觉着不是那么坦然。他想静下来平复一下情绪，不想翻过来翻过去：“妹妹哪，我的身体不是那么好，既有心脏病，又有哮喘，请你慢下来，不要拼上命。”
她以为自己的手艺没被他相中，没听，加快了速度。他火了，一脚踢在她的小腹上。她没抗住这一击，倒在地上哭起来。
老板娘带着三个小伙跑了来。以前，高庆东来过几次，她仅仅经过了两秒钟的审视，就把他认了出来。她的那张阴着的脸，立马变了过来，要给他换一个：“我们这儿的姑娘长得好，都出色，是想要北京的，还是想要上海的？”
这三个土头土脑的小伙，不寻常，从他们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是杀气。他们显然是打手，如果受到他们的追究，会惹出一个不小的麻烦，高庆东惧了，不想再待下去。为了补偿一下自己的过失，他把姑娘的手拉过来，在她的手心里放上了五张一百元的票：“再见喽。妹子，我，并不坏，千万不要记恨着。”
“不会的，请你放宽了心。”这时的她，显露出来的表情，是感激。她给了他个肯定的回答，堆起一脸迷人的笑，一躬到底，脆生生地喊，“谢谢喽，谢谢大哥，给了我个照顾！”
她的懂事，引起了高庆东的重视。为了记住她，他打开了顶灯。啊！她居然是个极其美丽的女孩，是既漂亮，又嫩生，见了她，就像是，从一个褪了毛的成鸡群里，突然发现了一个刚刚孵化出不久、长着一身绒毛的幼鸡那样鲜嫩显眼。他怦然心动，甩给老板娘一千元，给了她个解释：“刚才的不快，是我的心情不好造成的，绝对不是因为这位按摩师做错了什么。请你看重她的存在，不欺负不虐待。今后，一旦有了时间，我就来和她聚一聚。”
“好好好！”他呈现出来的大方和慷慨，让姑娘又生出了另一种感激。她喜形于色，让那双热辣辣充满感激的眼睛望着他，甜甜地说，“老板，你是个受欢迎的人，我会天天在这儿盼着你。”
“行行行！”她展现出来的表现让高庆东受到了刺激，产生了一些联想，心跳加快了许多。他睁大眼睛，仔细欣赏了欣赏她的美貌，努力抑制着一种欲望慢慢走去，“你已经钻进了我的心里，过不了多久，就来和你尽情地好好交流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