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杨树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发了财，整个房间里堆满了钱。这个征兆的出现，让他想起了宋青友和刘庆河的这次行动。他把宋青友请进一家酒店，问他有几分的把握，有没有成功的可能。

“百分之百呀！”宋青友说，已经击败了吕修江，没了悬念，“我哥说了，三天以内，就能看到钱。杨哥啊，你不知道呀，这两天里，我没想别的，我的脑袋里装着的，全是钱，遇上的，不管是个多么漂亮的美女，也没了兴趣。哎哟哟，昨天晚上，我激动了，只睡了一小时，并且，睡得不沉。”

“哈，老天的眼睛睁开了，让咱看到了希望。”杨树根的眼睛瞪圆了，“你估计，成了功以后，参与进来的人，能获多少钱的奖？”

“少不了一百万。”宋青友想到了什么，看了看他的脸，问，“是不是，你有了个想法，想参与进来，弄几个钱花花？”

“是啊！高庆东偏了心，把找解英的任务安排给了我。这个妮子神出鬼没，已经有好长时间获取不到她的信息了，干下去，就是拼上命，也弄不出成绩来。小宋，我已步入中年，再有几年，就到了四十，得为自己的今后考虑考虑。兄弟，我想再娶个老婆，组建个家庭，让自己的后半生，过得好一些。”

“不难啊，可以找找高庆东，表表决心，提出个申请呀。”

“有点难。我没这方面的经验，估计，得不到他的支持。”

“我替你找找他。奶奶，那个刘庆河不是个东西，太鬼，处处想出风头，我整不了他，应该叫他离开这条战线，咱俩合作合作。”

“兄弟，是因为刘庆河的鬼点子多，才叫他从南京回来的，高庆东已经看上了他，不会接受了你的意见。我估计，没希望。”

“哼，南征北战，拼拼杀杀，用上了那么多的时间，也没搞来一分钱，反而被金亚东骗去了一百万。哼，若是在行动的初期，就接受了我的这个意见，早就高枕无忧、享受美好的生活喽。杨哥，你放心，现在的我，在高庆东的眼里是块香饽饽，说一句，能顶你们的一万句。”

摆在眼前的，是块特别肥的肉，就是，他的话里含有二分的成分，也得努努力，杨树根把高庆东约了出来。高庆东接受了宋青友的意见，他说，他也对刘庆河产生了个不好的印象，应该叫他在一边休息休息。

这天夜里，宋青友提着一部分礼物领着杨树根来到吕修江的家。杨树根以老板的身份，坐在了吕修江的面前。

吕修江这才知道宋青友和刘庆河只是跑腿的，他们的背后有老板。他眯着眼，仔细审视了审视杨树根的面容，开了口：“不就是十万八万的钱嘛，何必搞得这么神秘呢。你们到底有个什么厂？能不能赚到钱？”

高庆东有交代，不能把厂名说出来。杨树根想了几秒钟，说：“是个食品厂。我们的产品，质量好，销路广，一年能赚两千万。”

“两千万？”吕修江的眼睛惊大了，“厂的规模，多么大？”

“在咱们的这个周围，是最大的。”杨树根仰着头，坐在那里趾高气扬，“资产，一个来亿，工人，一千三百五。”

“真的？”吕修江没信，他扭过头去撇了撇嘴，“咱们是在搞经济，得严肃，得重视，不可把工作任务视为儿戏，不能像个刚出生的孩子乱哇哇。厂长先生，快给我来点正经的，别再开玩笑。”

杨树根收起笑容，板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吕主任，不虚，不是开玩笑。我们厂的资产，确实超过了一个亿。”他指了指宋青友，“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他的哥，宋青朋，是了解的。”

穿在他身上的，虽然是高档的西服，可土头土脑的，怎么看，也不像个资产过亿的大老板。吕修江显得有点不耐烦了：“杨老板，我上了岁数，已过了开玩笑的年龄，希望你，尊重我，不要把我的劝，当了耳旁风。”

“你……你你你……”一股急火攻进了杨树根的心里，他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指着房顶赌了个咒，“骗你是乌龟，哄你是王八。”

见他要翻脸，吕修江没再问，他勉强地给了他个笑，说：“原来的打算，是想贷给你们十万元。既然是这样，就狠一次心，给你们提提数额、加加码，放给你们二十万。”

“二十万？”杨树根的脸，拉了下来，“吕主任，你不是不喜欢开玩笑嘛，怎么把严肃放在一边，给我泼上了一盆冷水呀？嘿嘿，老哥，是不是想报复报复我，给我个难看？”

“你觉得，是玩笑吗？”吕修江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摆了一下手，“我累了，想躺下，不要浪费了时间。明天中午，带着你们的章，去办公室找我。”他把头扭过去看着宋青友，嘱，“需要你哥哥为你们作个保，去的时候，把他叫上。”

定下的目标，是一千万哪，怎么只给二十万？杨树根的眼睛瞪圆了：“姓吕的，你的这个玩笑开大喽。你收了俺的礼，吃了俺的席，玩了俺的女人，是不是年龄大了，想在走前，看看监狱的环境，进去感受感受呀？”

“啥呀？”吕修江气得拍了一下桌，“你这个人，不讲理！你们要十万，我给你们二十万，你却翻脸不认人，朝人发脾气。”他气哼哼地呸了一声，“好了，我烦了，不想再与你磨嘴皮，快去给我办好入狱手续，给我个通知。”

坏了，在交往的过程中，可能是某个环节上出了错，杨树根把怀疑的目光投到了宋青友的身上：“怎么搞的？快抓紧动动脑子，认真地想一想，把毛病给我找出来。”

不懂贷款是怎么一回事的宋青友还没看出什么，他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指着吕修江的鼻子，理直气壮：“吕主任，我们问你要了一千万。你怎么在这儿装糊涂，胡说八道呀？”

“哈哈哈！”嘲笑，显露在吕修江的脸上，“怀疑呀怀疑！你们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连贷款的规则，都不懂？一千万啊，哎哟哟，就是区里的行长，也没这个权。先生们，我这个当主任的，最多只能贷给你们二十万，多了，就超越了权限，做不到喽。小宋，对于这一点，你的那个哥，是了解的。”

“是吗？应该不是这样啊？”宋青友吓斜了眼，慌忙打电话问哥哥。原来是宋青朋听错了数目，以为，是需要十万元。

“啊哈哈！”吕修江觉得捡到了便宜，趴在沙发上笑了还想笑，“怎么弄的？快派几个人去大学，专门学学经济。”

杨树根火了，当着吕修江的面，电话请示高庆东：“看来，已经败了。反正是，不能再指望这块肉了，不可白白地让他捡了咱的便宜，我认为，应该狠狠心，揍他一顿解解恨。你觉着，行不行？”

“混账！糊涂！”高庆东没同意，“咱不懂里边的门道，可他懂。我们要逼着他打通他的上级，一级不行两级，两级不行三级，直到办成了为止。”

杨树根立刻变了脸。他拿出一把五寸长的刀，一边在吕修江的脸上比划，一边厉声问：“我们需要一千万，需要找找谁，应该怎么做，才能贷出来？”

“别别别，千万别！”吕修江吓毛了，缩了缩身子，如实说，“由区行向市行提出个申请，再由市行，报请省行批。”

“你的社交能力怎么样？该认识区里的行长吧？”

“认识认识。他是我们的顶头上司，肯定认识。”

“你与他的关系怎么样？能不能做通他的工作？”

“不可能。是他领导着我，又不是我领导着他。”

“嘿嘿，嘿嘿嘿。”杨树根拍了拍手里的刀，发出一声让人心寒的笑，“想想办法嘛。主任先生，我们领导不着你，可现在的你，还不是在这儿老老实实听我们的指挥吗？”

“是是是。”看着眼前晃动着的刀，吕修江吓得快不行了，“好好好，行行行。兄弟兄弟，世上，没过不去的坎，没办不成的事，这个山头虽然有点高，咱们可以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地把它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