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为了养足精神迎夜战，高庆东想睡一觉，可那个金发姑娘的身影，老是在眼前晃来晃去，努力了半小时，也没静下来。气人，躺酸了腰，也没睡着，他放弃了这个打算，挪到老板椅上，合上双眼，根据那个金发姑娘的身段和脾性，设计着行进中的每一个步骤。

王光亮走了进来，说他需要请示请示工作。不等他讲完，高庆东就摆了摆手，要他走，说不要有什么顾虑，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处理。

过了一会，走来一对青年男女，说再有两天，他们的大喜，就到了，希望能得到领导们的支持，去捧捧场。高庆东痛痛快快地答应了，说结婚是大事，具有特殊性，不管多么忙，也得挤出时间，去祝贺祝贺。

为了让自己保持着一个好心情，高庆东抛开了所有的事，减少了与他人的交往，把需要处理的问题，能交给别人的，推了出去，不能外移的，放在了今后。

墙上的电子钟响了两声。他妈的，感觉着已经过去了大半天，怎么才到下午的两点？高庆东走出来看天，不错，太阳刚刚西斜，还挂在头顶上。奶奶那个头，离零点，还很远，娘那个疤，这个地球，转得实在慢。

由于心里老是装着那个丽人，高庆东的心情变好了。他没了脾气，对人对事，都宽容。在一处遇上了孙秀娟，他不但没给她脸子看，还笑嘻嘻地迎上去，用平静的语气说，他已经理解了她，不想追究她的不忠了，希望能好下去，盼着两人之间的分歧，能得到弥合，平平顺顺走好今后的每一步。

没料到，一个不肯饶人的人竟然脱胎换了骨，给了别人一个叫人不敢相信的表现，一个个疑问钻进了孙秀娟的脑海。怕他有诈，怕他阴险的后面藏着毒计，她走到刘玉欣的面前，征求她的意见。

“你出了轨？已与一个河北省的人好上？”听了她的述说，刘玉欣惊诧不信。仅仅为了报复报复他，就该不顾一切？就该不去顾及自己的脸面，去干这种遭人人鄙视的事？“秀娟呀秀娟，这种事情，不光彩，不寻常，信口乱说，是不可的。”

“可！”孙秀娟不仅没在乎，还说，自己的出轨，是理所当然，“他高庆东，要是只和几个固定的女人，我能忍，可他常去找那种人人都可以的人。玉欣，我这么做，绝对不是为了想叫自己感受到点什么。在与那个男人发生的初期，我们的感情基础，不厚，同他在床上闹的时候，我感觉不到快乐。可我每当想起那个杂种高庆东的行为，就恨不得把十个男人拉进怀。”

“何必呢。与他离了婚，就解决了一切，不该把自己，搭上。”

“离婚，一是需要时间，二是叫人觉着解不了恨。”孙秀娟的脸上，有了得意的笑容，“玉欣，这么做，特痛快。昨天中午，他见了那个场面，差点气炸了头，差点死在了我的面前。”

“虽然解了恨，可容易出问题。”这么做，存在着危险，刘玉欣没支持，“他的脾气不是那么好，在气头上，容易失控，豁上了以后，吃亏的，是你，搞不好，会伤害着你的身体。再说，传扬了出去，不好听。”

“不用怕！”孙秀娟毫不在乎的仰了头仰，“为人，得有骨气。不能叫他在那儿得意忘形，得给他点惩罚，得叫他难受难受，得叫他知道，痛苦的滋味，是什么。”

“得培养感情，得维护关系。这么弄下去，怎么往下过？”

“不过了！我们两个的关系，已破裂。离婚，成了必然。”

“真不真？真的已经死了心？真的已经没了挽回的余地？”

“真！已经闹到这种程度，没了考虑的余地，得分手。我打算，在近期里就去和他办离婚手续。”孙秀娟恨得咬了咬牙，“玉欣，我觉得，做得还不够，还想整整他。你认为，应该怎么对付他，是刺他几刀好，还是应该偷着给他下上几两药？”

在三个月以前，就想把高庆东的那些不轨行为说给她，把她拉到这一边，站到与邪恶斗争的行列里。因考虑到，他们两个有着深厚的感情，唯恐适得其反，始终没敢。今见她，竟然采取了这种极端的方式，他们两个的关系搞到了这种程度，刘玉欣不再担心，把高庆东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对周明志进行了怎样的陷害，以及严立强的供述，警察对高庆东采取过什么措施，比较详细地讲了讲。

“不可能！”孙秀娟没全信，她说，若是说高庆东做过什么违法的小事，可以信，但他绝对不是个杀人恶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何必呢，不缺吃不缺穿，就是傻子，也知道，不可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干邪的。”

“他，与众不同，是个极端狂妄自大的人，活着，不仅仅只是为了吃和穿。他想出人头地，想拥有无数的财产，想做个顶尖的富翁。他太恶，为了达到目的，他不择手段，仅仅为了把厂夺到手，就不顾一切地叫严立强冒着风险杀了孔令才，使一个无冤无仇的人丧生了生命。”

“我认为，你的这个推论是错的，原来的那个估计是正确的。杀孔令才，肯定是严立强自己的主张，是他没钱，无法面对，在无奈之下，走了极端。”

“不，没这么简单。警察们进行了分析和研究，认为是个阴谋，那个车祸，是人为的制造。幕后指挥，是你的这个高庆东。”

“不可能！不是已经抓住了那个严立强嘛，他怎么说？”

“他顽固，没承认。”刘玉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坚持说，这件事情上，没存在伤害对方的故意，纯粹是偶然，是意外。”

“我认为，他的这些话，合情合理。玉欣，要多分析，多研究，不要轻易信了那些警察。他们很会整人，那个严立强又不是铁做的，是个皮包着骨头的人，熬不住他们的打。”

“不不不！你想多了。现在，都在文明办案，不许逼供。”

“那是宣传，是哄人的。如今，不管干什么，都讲政绩和效率。那些司法机关，也不例外，有些人，根本不按客观规律去处理。出现了大案，上级，就给下级限定破案时间，要是超出了时间，不是批评就是指责。你想，在这种状况下，为了能够得到提升和保住自己的饭碗，那些下级，会在那儿无动于衷？会不去拼命？玉欣，你想想，他们要是对高庆东和严立强产生了这种的怀疑，会不采取手段？更何况，是个杀人案。”

“罗思光遭劫，李兴年被绑。在侦破这两起案子的过程中，王大利被抓，铁头被杀。把那个陈向荣带到这儿，是为了寻找刘庆河。没怎么费事，我的那两个妹妹就和李兴年从派出所户口簿的照片上认出了叶明明。这些人和事，十有**，都关联着高庆东……”为了说服她，刘玉欣严肃认真地向她透露了不少。

虽然知道刘玉欣不是个说假话的人，可孙秀娟怎么也不相信高庆东是个杀人劫财的恶魔，直到刘玉欣把她带到看守所，求了求潘扬军，要她与周明志通了电话，才彻底相信了。

根据高庆东的那些反常表现，孙秀娟寻觅出来了许多有价值的东西。刘玉欣要带着她去见丁亮。因曾与他有过那种接触，孙秀娟觉得有点为难，不好意思见他，去派出所讲给了林雷鸣。

在林雷鸣的心目中，杨彬是个不错的警员，不相信他与高庆东存在着这种密切的关系：“小孙，这个问题，关系着一个人的前途，关系着案子的进展，可不能，随便乱说！”

“你看看！”孙秀娟急了，“你要清楚，我是个非常认真和负责任的人，不是个随随便便的人，更不是个投机取巧捏造罪名无中生有的人。他们两个，不但经常往来，还常常在暗中商量什么。”

林雷鸣怕了，速速来到公安局，向上级作了汇报。

出现的这个情况，叫人惊骇，让人鼓舞。马局长说，种种迹象表明，高庆东是个极其危险的人，对他的侦查，不可草率和松懈，要多建几个监视点，要紧紧地盯着他。丁亮说，减少了对他的跟踪，主要因为，他的车子好，他又喜欢开快车，走着走着，猛地把速度提到一定的高度，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马局长说，绝对不是个习惯，是心怀鬼胎，是有意识地甩尾巴，要找出一部性能好的车，迎着困难扑上去。

丁亮要去熬这一夜。他没找同伴，由于忙，在这几天里，没捞着与杨晓月碰碰面，有点想了，想借这个机会与她好好处一处。

当下的高庆东有点反常，眼看着已经到了下半夜，竟然还在厂里闲转悠，直到有的工人拿着饭盒去餐厅打夜餐了，才甩掉手中的烟蒂，开着车子匆匆离去。

鬼精的高庆东，不是在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就是在车辆拥挤的情况下，才把车速提上去。丁亮没跟上，气得拍着方向盘骂。杨晓月估摸着说，他喜欢吃夜饭，可能去了某个餐馆。丁亮说，已经问过刘玉欣，他不仅在厂里吃过饭，而且是，大鱼大肉的吃了不少。杨晓月说，在这么晚的时间里，不该吃这么多不好消化的东西，他这么做，显然是为了让体力得到增加，去找女人。分析得正确，有这种可能，丁亮提高车速，冲向高庆东常去的那家大酒店。

果然没猜错，丁亮刚把车子停下来，高庆东也来了。他没按酒店的规定，把车子放在停车场，放在了营业楼的后面，叫人一看就知道，是别有用心。

高庆东在九楼叫开了一个房间，丁亮赶紧走过去问服务员。她们都对那个女孩持有好的印象，说她为人谦和懂礼节，她在的这九天里，未发现她与哪个不三不四的男人接触过。

既然，是为了女人，就没有必要守在这，丁亮拉了杨晓月一把，要和她出去吃点饭。她不走，想看稀奇，想看看高庆东能不能搞到手。她说，那个女人有知识，是个副教授，不可能仅仅为了几个钱，就不知自爱，就不顾羞耻和道德。丁亮说，如果没有约，一个单身女人，不会在这么一个时间里叫一个陌生男子靠近了自己，这表明，他们是熟的，是了解的。她说，高庆东很狡猾，可能是找了个什么借口，他会遇上麻烦，成功的希望，不会有。

此时的高庆东，不但没遇上什么麻烦，而且还感觉着，成功已经来到了眼前。一进门，就发现，经过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她，正在这里含情脉脉地等着他。就好似已经熟悉了他的生活习惯，她给他沏了一杯他爱喝的茶。她说出来的话，比以前中听了许多，不仅叫人听了觉得舒服，而且是，有熟的感觉。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枪战片，枪声响得非常亮。在这么一个关键的时刻，不想受到干扰，高庆东要她关了：“现在，我想了解了解东北的雪，不能叫时间浪费了，请你接受了，和我说一说。”

“可以呀。”她抛开了羞怯，不再忸忸怩怩，轻声发出一阵清脆的笑，“东北的雪，并不特殊，与你们这儿的雪，一样白，跟人的皮肤，差不多。”

“既然如此，就看看你的肤色吧。”高庆东伸过手去，把她背后的衣服掀了上去，“白！天哪，确实白，比雪还白的多。”

“不要不要。”她装着害羞，关了灯，“羞死人喽。你真坏，为什么要这样？是不是有了那种需求？是不是想和我那个那个？”

“是啊，是！”她没戴胸罩，显然是为了等待这一刻，高庆东不再试探，放开胆子往深处发展。他晓得女人需要什么，伸过手去，轻揉她的胸，“你漂亮，你美丽。你的美，叫我的心里着了火！”

“啊哟，没料到，你居然这么懂女人。”她叫了一声，仰面倒下，“快呀，快快快，我已经控制不住了，急切需要，那个。”

“好好好！”竟然得到了个鼓舞，高庆东的心里真的着了火。他把她抱起来，脱光了她的衣服，“别急别急，这就叫你产生一个好的感觉！”

半小时后，他们两个都累了，躺在一起静下来休息。高庆东觉得，还缺点什么，要打开灯，欣赏欣赏她的身体。她不许，光着屁股去了卫生间。

“哈哈！”高庆东打开了所有的灯，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盯紧了那扇门，“傻喽，我的妹子，傻喽。卫生间里没衣服，早晚得给我光着身子走出来，必须叫我好好看一看。”

在热切在盼望下，那扇房门敞开了，然而，走出来的不是那个金发姑娘，是两个粗壮的男青年。高庆东吓得连着打了几个哆嗦，叫了一声：“啊！”

“嘿嘿。”他们两个冷笑着，冲上去把他按住，先用胶带封了他的嘴，后用一根绳索捆住了他的双手和双腿。

她穿着衣服走出来，把好吃的东西摆满了一个桌。他们三个坐下来，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坦坦然然地大吃大喝，好似没发生过什么。

过了许久，高庆东才恢复了理智。他睁大眼睛，仔细观察着他们。他希望，能弄清他们的身份，搞清他们设下这个圈套的目的是什么。饭后的他们，没急着采取行动，要他离开那张床，躺在那里轮换着休息。

观察来，观察去，也未从他们的眼神和行动中找出一个明晰的答案。如果为了钱财，他们为什么在那里不急不躁？可能是，为了图吉利，要选个杀人的好时辰。想到这，高庆东吓得缩小了身，趴在地板上，不停地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