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在夜里睡觉的时候，高庆东产生了一个感觉，老是感觉着，搂在怀里的朱萍，是那个金发姑娘。出现的这个感觉，使他觉得与她有缘，使他有了个想法，想去看看没钱的她，是走了，还是流落了街头。

早饭后的天，阴浓了，有了雨意。高庆东对她产生个挂念，挂牵她，没地方去，受到雨的侵袭。出现的那个想法和这个挂念，让他放下了别的事，开着车子去了那家酒店。

好像是，真的与她有缘，刚走进大堂，她就笑着迎了上来：“哥呀，没冒犯着你哟，怎么没和我打个招呼，就走了？是我做得不够，还是你，遇上了个急的事？”

“是因为，在咱俩说起钱的时候，使我忽然想起，忘了把三百万的现金交给财务科。妹子，如果没遇上你，如果没咱俩的那个交谈，可能会出个大的问题，会叫窃贼得逞了。妹妹哪，得谢谢你，得与你好好谈一谈。在房间里谈，方便一些，走，去开个房间，咱们尽情地好好聊一聊，加深加深了解，加深加深感情。”

“不用开。”她看了他一眼，盈盈一笑，“我住在这，有现成的。”

“你住在这？”高庆东的眼睛惊大了，“这家酒店，是四星级的，来这儿住的，不是企业的老板，就是有钱的商人。没想到，一个黄毛丫头，也敢来这儿，也敢在这么一个豪华的店里消受和消费。不简单，了不起！”

“没了不起。走，在九楼。嘿嘿，我太懒，房间里乱，别笑我。”

高庆东没再说什么，跟在她的身后走进电梯来到了九楼。她一边叙说着这家酒店的特色，一边叫服务员打开了房门。这一切，处处显示着，她已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

屋里，确实有点乱。床上，堆放着好几身各式各样的高档服装；梳妆台上，不规则地摆放着许多高档化妆品。乱归乱，但，不难看，反而叫人觉得，这些东西，显示着她的富有。高庆东熟悉这些东西，了解它们的价格，这因为，他经常为朱萍买这些玩意儿，知道那些脂粉、唇膏、香水全是贵货。他激动了，是为能结识一个这么富有的女孩，激动的：“你的职业是什么？怎么这么爱打扮？”

“你猜。”她抿嘴一笑，“我是所艺术学院的副教授，教表演。”

哇，居然遇上了个高品位的人，高庆东的心里乐开了花。为了表明表明自己的态度，为了炫示炫示自己，他从皮包里拿出来了一把百元大钞：“一夜的房费，少说也得五六百，二百块，是不够的。”

“已经付上了房费，只要能在今天中午的十二点前离开，就行喽。”她抿嘴一笑，推开了他的手，“只是缺返程的路费，不需要这么多。谢谢你，哥，你真大方。”

“路线长，得吃饭，得喝水。夜里凉，若是患上了感冒，得治疗，少了钱不行。妹子，穷家富路，多带上点，没坏处。”

“咱们是初识，不熟，借多了，不好意思。我的一个姨，在北京当干部，这儿有到那的火车，我打算去她那儿落落脚。”

“算了算了。”高庆东数出两千，递过去，“妹子，请你实在了点，拿着我这个哥，当知己。已经出来了好几天，回家的心情，是迫切的，去北京，需要拐一个不小的弯，得多走几百里的路，应该放弃了。”

“可好了，可见上爸爸和妈妈喽。”她接过钱去，留下了五百，“谢了，大哥，谢谢你。不瞒你说，我已经少吃了两顿饭。”

高庆东曾去过几次这家酒店的餐饮部，不用查号码，就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要来了许多好吃的。她狼吞虎咽，吃了不少，喝了不少。看样子，她真的饿了，没说假。

她，有知识，有学问，举止大方，言谈风雅。世上的男人，都爱美，都想把漂亮的女人拉进怀，都想受到漂亮女人的青睐，特别是那些有钱的男人，更甚。这么一个既漂亮又有品位的女人，若是有了意，不管向哪个男人伸伸嘴，就是要架飞机，也给买了。五百块钱，不多，打动不了她的心，高庆东又拿出来了一沓钱，说越想越觉得，有遇上问题的可能，不可带少了。她不接，说有了这五百，就足了，女孩子带多了钱，不行，容易出危险。

高庆东想了想，从另一个方向切入了进去：“世上的人，都贪财，在你的身上，却没体现出来。这说明，你是个实在人，是个可交的人，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时间虽短，可我喜欢上了你的性格，想与你多接触接触，往深里发展发展，能不能在这儿多住几天？”

“嘿嘿，应该没这么多的优秀。”她的脸红了，“我是个粗人，缺少处世的经验，不会来事，不知怎么待人，触动不了别人的心，不值得迷恋。”

“不不不！你乐观，你优秀，你表现出来的诚实，叫人喜欢。妹子，不是在这儿没玩够嘛，西边的那个蒙山，开发得不错，有创意，我可以抽出时间，陪着你去玩两天。”

“不了。蒙山，是你们这儿最亮的一个点。我已去过，已经欣赏了它的美。哥，当老板的，出去的机会多。等你到了东北，我带着你去欣赏欣赏那边的山，了解了解那边的风士人情。”

“对啊！”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高庆东的眼睛瞪大了，“听他们说，你们的东北，有许多许多好玩的地方。我还没去过，你能不能在这儿多住一夜，给我好好说道说道？”

她低下脑袋认真地想了想，同意了：“我的心，有点软，被大哥的热情，感动了。好吧，多住上一天，给这位好心的大哥哥，详详细细地讲一讲，东北的山，东北的雪。”

成功的希望，已显现，高庆东的脸上，浮现出来了得意的表情。他没按捺住激动，伸过手去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发出来了一个感叹：“了不得，取得的这个支持，让我的心，热了。哈，现在觉得，咱俩的距离，近了许多，像是已认识了三年的好朋友、老熟人。”

“是吗？”她的脸，又羞红了。她抽回手去，轻声一笑，“大哥，你看重了。其实，我的素质不高，是缺点多优点少。求你在交往的过程中，要理解，要包容，不要把我的过失放在心上。”

“不不不！”高庆东回了个笑，“你善解人意，落落大方，不管是气质，还是素养，都表现得不一般。能与你认识，能与你交朋友，是福。我要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要叫咱们的关系，得到一个好的发展。”

坐在床沿上的她，一动，压在衣服下面的一个绣花大胸罩露了出来。高庆东见了，心里忽地一热。再望望她那高高的胸脯，他稳不住了，一步一步地往前凑。见没引起她的反感，他的胆子大了，紧挨着她的身体坐下来，意意思思，想叫皮肉得到接触。

不知她是个情感不肯轻易外露的女孩，还是不想往深处发展，翘起屁股一移，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大哥，男女有别。你是个男的，在这儿坐久了，容易叫人说出什么。我认为，你，该走了。”

“没什么呀。现在的这个时代，是个开放的时代，就是在大街上搂一搂抱一抱，也引不起别人的注意。”身上，像是着了火，已经控制不住了，高庆东抓住了她的一只胳膊，“妹子，时间虽短，可我的心，已被你撩热，已对你有了爱意。明天，你有走的可能，咱们相聚的时间，不多，需要抓紧表示表示，需要抓紧交流交流。”

“不要，不要不要。”她臊得不行，用力推了他一把，站起身来往外走，“有件事情忘了办，得需要我，出去一趟。”

“慢，慢慢慢。”高庆东追上去拖住了她，“既然妹妹感觉着不对劲，接受不了，我不再深入了，就是。来来来，咱们坐下来，聊一聊国外的明星，聊一聊街上的见闻。”

“对不起，不好意思啦。”她连着笑了几声，坐下来，“我的脸皮薄，缺少这方面的经验。况且，又是在这么一个明亮的白天里，叫人感觉着有点那个。请你理解了，别见怪。”

白天里不行，晚上可能行，高庆东急问：“夜里，我能不能来？”

她闭上眼睛想了几秒钟，低下脑袋，脆生生地应了一声：“行。”

“好嘞！”高庆东的心里乐开了花，“妙！需要我带点什么吗？”

“嘿嘿。”她仰着头，认真地想了想，含情脉脉地看了他一眼，投给他一个甜蜜的笑，“别的不需要，只是需要几块口香糖。”

在亲热的时候，需要融合在一起，得把肌肤之亲列为重中之重。备下这种东西的目的，分明是想利用利用它，改改嘴里的味。高庆东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就这么单纯？应该还有别的内容，快仔细想想。”

“没了。”她摆摆手，羞答答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厂长，事务多，夜里，能挤出时间来？到底能不能确定？打算几点来？可不可以给我个准确的时间？”

“我是厂里的老大，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别说是在外待一夜，就是十天半个月，也没人敢问，也没人敢管。你放心，能确定，绝对没改变的可能。天一黑，就能到。”

“有点早。”她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气说，“我不想叫那些服务员们嚼舌头。来的时候，最好别叫人看见了，应该晚一些。”

为了投她的好，高庆东没反对，问她几点来，是合适的。她说，这家酒店大，到了深夜，才能静下来，最好选在零点后。她笑了笑，嘱他，不敲门，要按铃。这么做，显然是想把人留在这里过夜，他乐得不知东西南北了，说他曾当过特务，晓得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