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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情愿付出二

雪日暖阳 徐国厚 5349 2019-04-15 13:56

  

在这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周明志没想别的,始终围绕着姜莉莉的这个提醒,在思考。

考虑来,考虑去,总觉得,姜莉莉讲出来的这个信息含有可信的成分,得慎重对待。这个事儿关系重大,仅靠自己的力量难以弄出一个好的结果,周明志决定,依靠警察们来处理这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在去往派出所的路上,周明志忽然想到,这件事情关系着那个舅子高庆东,应该和老婆高庆美说一声,否则,会被她埋怨着。这个顾虑让他改变了打算,叫刘玉欣掉转车头,返了回来。

看到高庆美,周明志犹豫了,怕她不肯毁了弟弟,呈现出来的,是包容,是维护。在这一刻,这个担心和那个顾虑,在他的脑海里激烈地斗争着,他走出来找了个静处,坐在一块石头上认真地分析和研究。

天,在周明志的犹犹豫豫中黑了下来。既然已经错过了时间,就不需要急着斟酌了。在明日的工作安排中,已经有了一个确定,必须在九点以前赶到省会济南。为了养足精神处理好那边的那件事,他终止了思考,早早地上了床。

在卖厂的这个问题上,已把人搞得心烦意乱,当下,又弄出来了这么一档子事,让人感觉着憋气、无助。由于没了好心情,周明志没睡好这一觉,仅在两个小时的睡眠中,做了好几个梦。这些梦里,没有仁慈和宽厚,全是阴森和恐怖。他吓得不敢再闭着眼睛睡下去,穿上衣服离开床,坐在客厅里想心事。越想越觉得,必须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不该在意高庆美的感受。这个确定的确立,使他忽然想起,当下正处在严打阶段,在一天的二十四个小时里,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派出所里值班,尽管是,已是深夜,也有被接待的可能。

周明志,虽然是个做事比较决断的人,可当看到挂在派出所楼顶上的那个警徽,又有一个悬念袭上了他的心头,自问:得到的,只是些零散的信息,并没搞到有效的证据,若是所掌握的这些情况与事实不符,会不会受到人家的追责,说你诬陷呢?

如果通过政府,请求镇里的哪个领导找一找派出所,肯定会减少一些麻烦。周明志想到这,决定按照这个想法往前走一走。离天亮,虽然还有一段距离,可与他们相处得不错,不会计较什么,他扔掉手里的那半根烟,给了自己个鼓励,调整了前行的方向。

雨,突然哗哗地下大了。尽管存在着一个较大的不便,坚定了这个想法的周明志也没在乎,毅然叫开了镇政府的那扇门。

不巧,分管企业的孔副镇长没在家,守门的一位老头向周明志提出来了个建议,说党委书记孙有文没出去,可以找找他。周明志觉得可行,递过一根烟去谢了谢,举着一把雨伞走去。

院门敞着,屋里亮着灯,从门缝里看到,孙有文正在洗脸。由于雨声比较大,喊了好几声,也没看到他有什么反应。考虑到,他老婆不在当地工作,进去了,不会惹出什么麻烦,周明志没再等下去,实实在在地推开屋门跨了进去。脚还没站定,看到孔副镇长的老婆几乎光着身子从里间走了出来。作为一个年轻妇女,是不该这样在人家的房间里出现的,当目光与周明志的目光一碰,她慌忙缩了回去。出现的这个意外,让孙有文惊得呆在了那里。在周明志的印象中,孙有文是个比较正派的人,万万没想到,会遇上这种情况,他尴尬得不行,急急忙忙退了出来。

真晦气,竟然这么倒霉,周明志恨得打了自己一拳。他不想再走下去,打算,让高庆美去处理这件事。这个问题牵扯着她的弟,理应让她先知道。

孙有文与孔副镇长的老婆已经好上了两年有余,往常,都是速战速决。一是今天夜里的雨不停地下,二是她的男人没在家,他们多恋了几个小时的床,事情就是这么巧,就在要分开的这一点点时间里,居然被人碰上了。

这个不洁的女人,虽然敢背着自己的男人与别人上床,脸皮,却很薄。她怕传扬了出去丢了脸,叫孙有文赶紧追出去:“可羞死人了!以后怎么拿脸见人家?他要是封不住嘴说出去,会成为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能传到联合国。”

“没事,不用挂牵。”孙有文说,周明志是个有素养的人,是个压事的人,不会说出去,“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和他处得挺好。他重感情,讲义气,绝对不会把我们的友情放在一边不理了。好了,今天夜里,你表现得不错,这双眼睛,已经熬红了,快回去好好睡一觉。”

她穿好衣服,一边往外走,一边嘱:“少了你,我活不下去,就是从天上往下落刀子,我也不在乎,会继续和你处下去。千万不要因为出现了这一幕,就减少了理我的次数。”

“你放心,就是塌了天,也和你处下去。”安慰着送走了她后,孙有文返回来,坐在沙发上思考。周明志是个懂事的人,显然,如果没遇上什么重大的事,不会在这么一个时间里冒着大雨打扰人。孙有文唤来司机,要去见他。

镇政府离明胶厂只有五里地,路,又好走,还没把那根烟抽完,就到了。

一个守门的保安打开电动门,恭恭敬敬地把他们两个请进来。他说,周明志还没来,需要等。他打开了那几间接待室的门,给他们两个泡上了茶。

在天将要亮的时候,停了雨。有点急了的孙有文,在屋里坐不住,走出来观赏这座有名的私人工厂。在这三百亩地的厂区里,建在前边的,是一座漂亮的办公楼;建在后面的,是十三座形状不同而都比较气派的生产楼。这侧,是宽敞的货场;那侧,是几百个圆型洗料池。宽宽的主道两边,种植着花草、架设着路灯。那些机器的轰鸣,就像乐曲一样,很动听。

电话打不通,明了天,也没等来周明志。不难估计,肯定是,心里有了不快的他,回家躺下了。孙有文招了招手,把一个保安叫到跟前,打听他家的住址。他说,只是知道他住在市区里的那个富贵小区,至于哪栋楼,说不上来。孙有文想了一下,打发人问了问高庆东。

孙有文的到来,引起了高庆美的重视,还没等保姆打开院门,就急着迎了出去:“哟呵,今天的这个日子挺不错,竟然在家里,见上了一位大领导。”

“别在这儿油嘴滑舌。”看到,她不仅偷着笑,还尽力掩饰着什么,不用说,就知道,周明志已经把遇上的这件丑事说给了她。孙有文的心里有了不满和不快,暗暗地骂了他一句,“你的那一口子呢?到底遇上了个什么事?真是的,居然在深更半夜里,冒着大雨冲到跟前,打了我一枪。”

周明志已上了床。高庆美认为,假如,高庆东真的加入了谋害周明志的行列,应该由自己来处理,不能让他坐了牢。她觉得,得把安全放在第一,在还没弄清这件事的情况下,不可外出,等有了结果,得到了化解,再去济南。她打算,和他一起严厉地问问肖广林,给他来个恩威并施,叫他低下脑袋,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他服从了她,为了养足精神,睡了。

保姆刚为孙有文冲好茶,周明志就穿着拖鞋来到了客厅,两个人四目一对,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们的笑,牵动了高庆美,她偷偷地看了孙有文一眼,拍了拍周明志的肩,边走开,边说:“是不是,你们两个都吃了一粒开心丸?别再傻笑,快谈谈正事吧。”

“伙计。”周明志憋着笑,往他的面前探了探身,小声说,“不用挂牵,我是个办事比较严谨的人,不会把你们的事儿说出去。”

“呸,呸呸呸!”孙有文白了他一眼,带着一种不满摆了摆手,“不要骗我这个老实人。我发现,你的老婆已经知道了。”

“她是我的老婆,又不是外人。”

见保姆在周围走来走去,忙着什么,不想扩大了知情面的孙有文,改变了话题:“找我干什么?是不是和老婆产生了一个摩擦,想让我调解调解?”

“别急别急!”他的第一次上门,引起了周明志的重视。周明志没急着谈问题,叫高庆美抓紧为他们炒上几个像样的菜,要和他喝上一壶酒,“友情第一。不管遇上了多大的事,也得抽出时间来,好好伺候伺候你这位大哥哥。”

孙有文不想在这里坐久,没同意,说,早上的饭,好打发:“时间宝贵,不能浪费。能让我喝上几口稀的,就心满意足喽。”

由于急着见肖广林,高庆美支持了他,出去买来了几碗上好的粥。

在孙有文的印象中,高庆东是个挺有作为的人,“打死我,也不相信,一个那么有事业心的年轻人,会存有这种可怕的动机。这件事情关系着一个人的安危,仅凭估计,是不行的。我觉得,不能草率,不能私下里了结,得报警,由警察去解决。”

“不不不!”高庆美抢上来,坚持了自己的意见,“还是小心了点好,如果真的在他的身上出了问题,就没了改变的余地。”

见周明志的观点有点倾向老婆,孙有文不再多说。直到出来院门,感觉着不是那么踏实的孙有文,才严肃地嘱咐了他几句,说不能轻看了,里边的情况,可能比较复杂,仅靠自己的力量,不会弄出一个好的结果。

是的,里边,可能包含着许多的内容,听了他的分析,周明志犹豫了,坐下来重新考虑。高庆美坚定了这个想法,继续坚持,说肖广林是个挺老实的人,不会隐瞒什么。最终,他没架住她的一劝再劝,服从了她。

今天的肖广林上了个早班,已经回了家,周明志叫车间主任以加班的名义,把他叫到了厂里。

这种事情很特殊,如果让它传了出去,会造成一定的影响,周明志没敢在办公室里进行,把肖广林带到了一个仓库的深处,“老肖,我的脾气,我的做事风格,你是比较了解的。若是没遇上什么大事,不去麻烦人。猜猜看,为什么没照顾你的休息,为什么把已经睡下了的你请到了这儿?”

“不晓得哟。”肖广林的心里,虽然明白,可善于掩盖的他,装模作样地来了个反问,“周厂长,是不是遇上了个什么问题,需要我去处理?”

为了抓住速度,周明志既没再迂回,也没再向他提出任何的警告,直截了当地问到了重点上:“是因为有了个什么原因,让你产生了一个这么恶毒的想法?”

在这几天里,高庆东给肖广林出了不少点子,要他做好了这种准备。今见他们两口子为了压事,把地点选在了暗处,肖广林的心里更加坦然了。他定了定神,佯装不解地看着周明志,问:“周厂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指的,到底是什么?”

“别装了!”周明志紧紧盯着他的脸,冷笑了一声,“那天里,不管是你的情绪,还是你的表现,还是行车路线,都反常,就是让一个傻瓜端详端详,也能看出问题。”

肖广林稳住神,把已编好的理由,不慌不忙地说了出来。他说,出现了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在那一刻,长在他身上的某个器官出了毛病,让他感觉着,浑身发冷,四肢有点不听使唤;二是,在离开家的时候,误解了老婆,狠狠地揍了她一顿,觉得,回去了以后,不好面对。由这两种原因的组合,使他的神经产生了一个短暂的错乱。

他说出来的这两个理由,虽然让人听着在理,可经不住推敲,周明志耐着性子劝他说:“心存侥幸,是不行的。因为你养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比较艰难;因为你没抗住金钱的诱惑,被别人利用了,我才没去司法机关告发你。快如实地说了吧,你若是遇上了困难,我可以帮着你解决。”

曾亲眼看到,他周明志正在无偿地资助着几十个学生;曾常常见他,掏出大把大把的钱来资助那些家里遇上了不幸的人。对他的这个许诺,肖广林没产生半点怀疑,可高庆东只收回去了二十八万元,给留下了两万元的封口费,已经无法改变了。肖广林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摇了头,“周厂长,咱们是好兄弟,请你相信了我,千万不要胡猜乱想。”

高庆美忍不住了,插上了话:“念着与你相处了两年多,他才没报警。你如果老是不说,就不再留情了。要是被派出所的警察盯上,就没这么好受喽。”

“请你不要吓唬我,不管到了哪里,我也不怕。”肖广林仰了仰头,摆出了一副不惧的样子,“在我的身上,的确没存在着什么。”

“真的是这样?”见他既不肯配合,又不肯低头,周明志恼了,加重了语气,“我想给你个机会,让你往好处走一走,你却展开了对抗。你要是再咬着牙不松口,我就把警察请了来,让你见识见识他们的厉害。”

在事发的初期,高庆东就给了个保证,说他在派出所里养着一个人,就是被他们弄了去,也出不了问题。肖广林没怎么怕,继续较着劲抵御,继续咬着牙坚持:“你们的估计,不合乎逻辑。在我这儿,也有一条生命啊,如果撞了车,我也活不成。请你们信了我,不要再追究,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安下心来干好眼前的工作。”

无疑,如果真的发生了,他的生命也得不到延续,这确实是个既合理又贴切的理由。周明志完全相信了他的谎言和辩解,没再分析,没再研究,让他的表演获得了成功。

高庆美从肖广林的眼神里看出了点什么,她把周明志拉到一边,说,没这么简单,不能让他走,应该认认真真地往深处好好追一追。

周明志不仅没再继续,还把枪口调转过来,在心里骂了姜莉莉:混账,无中生有,白白浪费了我许多的时间和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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