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高哥呀高哥，俺的好哥哥。你快行行好，抽出一点点时间来见我一面吧。我所需要的时间不长，顶多耽误你五分钟。”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别再浪费电话费。”

“在这里求你了，快赏给我一个脸。”

“在我的手里，没有其他的什么赏，除了拳头，就是铁锥子和钢条。你要是再说下去，我就恼，我就朝着你下家伙。”

为了解决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需要见见这个高庆东，可在这一天的时间里打了六个电话，他也没答应。刘庆河气坏了，当着叶明明的面骂了他的娘：“他娘那个疤，这个姓高的非常狠。见公安人员向我撒开了大网，他就不想理我了。”

铁头的死，极其严重地打击了叶明明。从此，他有所觉醒，对自己所干的这番“事业”产生了怀疑，那颗心，渐渐冷了下来。那天，高庆东对他没留情，没头没脸地训了他一顿，这又使他对他产生了一种恨。现在，他不再敬着他，鼓励刘庆河去找他：“他所担心的，是怕你的身后有警察。他既然抛开了友情，你就不要再在乎什么，赶过去找他。不要怕他朝你使性子，他是一个人，不是一条狼，吃不了人。”

“到了这个时候，我不再怕他，是怕遇上了铁头的那个相好。”

“可以选在晚上。夜里，街面上的人少，特别是到了下半夜，那些大盖帽们都睡了觉，很安全，完全可以把心放下来。”

大祸已经降到了头上，不可往下拖，不能再去顾忌什么，该冒险的，就得冒险。到了夜里，刘庆河翻墙进了明胶厂，硬是把高庆东从那热被窝里拖了起来。

高庆东不敢打开灯，在那里揉着不愿睁开的眼睛，“娘的，你的胆子真大。那些公安挺厉害，抓人的手段很高明，你居然敢来到了这里。小子，下不为例，你要是再重复，我就让你消失。有屁快放，到底是为了什么？”

“眼下看，公安找得很紧。看来是，不抓紧离开这里就会出危险。不走不行了，我得到那远处躲一躲，想从你这里拿十万块钱。”

知道了这个原因后，高庆东产生了更大的不满，要狠狠地扇他几个耳光：“你口口声声说有要事，有要事，不见一见不行，竟然是这么一个屁事。为什么不在电话上讲出来？你这是想毁了我，把我拖进局子里。”

并不想走过来见这个霸气十足对人不友好的人，是怕通过电话解决不了问题，刘庆河露出了一脸讨好的笑，“嘿嘿，这么做，非常正确。你这么忙，不可让你为我把钱送过去。”

“送个屁。我的手里紧巴巴，别说十万，就是一万，也难筹。”

“高哥，别吓我。那被窝里，还热着，快点把我打发走了吧。”

“你在这里多待上一分钟，我的心脏就得多跳上几十下，我是很想赶紧把你打发走，可我的手里空空的，做不到。”

“高哥，夜深了，已经过去了说笑话的时间。你要是嫌闷得上，明了天以后，我去趟河南省，给你请过来一个比较有名气的戏班子。”

“我困，别再和我磨牙。你稳下来，耐着性子等一等。我操操心，争取在二十天以内，给你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这么大的一个厂子，到处是金子和银子，别说是十万八万，就是百儿八十万，也不用开库门，拿把扫帚就能从天井里扫出来。高哥，你的手里不断钱，快发发慈悲，给我一个满意。”

“你油嘴滑舌，说的怪中听。你为什么不把这些本事投在那个黄华伟的身上？如果办成了那件事，就不用犯这个愁。”

“那刀，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十万火急呀。请你伸出援手，不要再去埋怨什么，赶快给我解决了眼前的这个困难。”

不用说，也非常了解刘庆河当前的处境。为了弄清这个情况，曾派过人去在他家的周围进行了多次观察和调查，公安不但对他设了埋伏，而且是二十四小时不停不断地在那里监视着。可高庆东更了解自己的处境，石立宝把那件事说成是有人举报，后来经过分析，纯粹是谎言。人在屋里干了什么，外面的人不会知道。既然不晓得，举报的是什么，不可能只是因为男人和女人住在了一起。这种情况在酒店里是很平常，是不会有人举报的，完全是他们自己发现了这个情况。他意识到要坏，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公安对他还未作出结论，在这里继续盯梢，这充分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给人的感觉是：快走快走，再待下去就会丧失了生命。刘庆河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理应支持他。可想来，为了你，不如为了我。眼下，顶事的人没了几个，抓的抓，死的死。若是让你走了，由谁来帮着我走出国门？“老刘，稳住心，留下来，再战它几个回合。”

“求你了，求你了。”刘庆河急得要跪下，“如果没有娶老婆养孩子，别说是帮着你战几个回合，就是叫我割下脑袋来提着冲上去，我也不在乎。可有那么几口子人在那里看着我，需要我帮着他们往下过。”

“滚，滚滚滚！”高庆东狠着心不去理会他的求，往里屋走去，“你这个杂毛，明明知道我熬了眼，还在这里穷啰嗦。如果再纠缠，我就动刀子。”

刘庆河扑上去拖住了他，哭着求：“我的手上，有了人命。我杀了那个人的目的，是为了让你的安全得到保障，快讲点良心吧。”

“兄弟，并不是失去了良心，是因为缺了钱哪。”高庆东轻轻地踢了他一脚，“现在，我一身病，连打针吃药的钱都没有。请你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要再没脸没皮地继续纠缠。”

“快行行好，救救俺的命呀！”刘庆河急出了一身汗，扑通一声跪下了，“那就减减半，给我五万。”

“哼。”高庆东不但不想往外掏，还在那里挖苦他，“到底是怎么混得？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连点积蓄都没有。”

“哎哟哟，再熬下去，就明了天。快点让我走了吧。”

“钱，在那个黄华伟的手里，来钱的门路只有这一个。”高庆东把他拉起来，严肃地说，“我准备增加力量，叫杨树根和宋青友全都靠过来，组成一个由你领导的四人小组，冲上去与他战一战。不要再说什么，快回去做好这个准备。”

“不行啊！”刘庆河急得在那里不停地摇头，“那些公安挺厉害，我不能再出去乱窜。并不是愁着战，是已经不具备这种条件了。”

见在短时间内难以把他说服，高庆东气得踢了他一脚，钻进里屋，按动电钮关上门，躺下去。“真倒霉，半夜里，竟然遇上了一个鬼。”

听了这句话，刘庆河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恨，走出屋子恶狠狠地说：“哼，下一步，让你看到的不只是一个鬼，要让你认识认识刀子和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