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醒醒，快醒醒！”

从惊恐中醒来的江明，急忙坐起来瞪着两个眼睛在那里仔细查看着周围。当晓得推醒自己的是自己的这个老婆后，他的脸上显出了一种不解，急急地问：“怎么啦？来了小偷吗？”

“哈哈哈。”她轻声笑着扑上去把他压在了身下，“没事没事，是我见你老是在这里笑嘻嘻的，想问问你，做了一个什么梦。”

“气死人了。”江明埋怨她粗鲁，“如果仅仅是为了这个，不该用上那么大的劲。哎呀，把我吓出了一身汗。”

“快快快。快说你的梦，久了，就记不清啦。”

在这个梦里，遇上了一个美丽的姑娘，与她在一个宾馆里滚了整整的一个晚上。要是把这种情况说出来，这个老婆就翻了脸，就是不生吃了你，也会和你闹上三天三夜，江明装着生了气，瞪了她一眼，“你没事找事。从哪里来的梦？”

“事实胜于狡辩，掩盖，起不了作用。”她把那只右手移到了他的腹下，“看看，看看，啊哟哟，比和我那个的时候还那个，居然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变化。好男人，请你实诚了点。我只想知道她是哪一位，不去难为她。”

“滚滚滚，真他娘的叫人烦。”要是被她的柔情攻破了，就没了美好的明天，怕了的江明急忙推开了她，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在这些日子里，江明常常做美梦，梦着被飞机带上了天，梦着升了官，梦着同那些极其漂亮的女人上了床，梦着……

在以前，江明没有这么多的梦。那时，没有大的收入，两个人的月工资加起来，才五千多一点，年头至年尾，余不下几个，让人不敢去想什么。现在产生了多梦的原因，是因为手里有了钱，自打得了高庆东的那二十万，这颗心，动了，一旦见了那些高档汽车，就眼馋；一旦见了那些漂亮姑娘，就光想看一看。

有一个大学同学在那十年前就辞掉了公职，如今，有了好几千万，那日子过的胜神仙。在今天的下午，他从外地赶过来请江明吃了一顿上等饭。他的出现，把他的这颗心烧得更旺了。

虽然不敢与这位同学比，可不能让这个现状始终在这里保持，必须得想办法弄来二百万。只要有了这么多的钱，就能把孩子送到国外留留学，就能弄上一座二层楼，就能买来一辆中档车，就能养上四五个漂漂亮亮的女人。

不靠歪门邪道弄不来这么多的钱，想过来想过去，得把这个希望放在那个逃犯高庆东的身上。江明抬起头来看了看墙上的钟，抓起了电话：“老弟，在这一段的时间里走得顺吗？是不是已经打通了那个王光亮？”

牵挂着朱萍的高庆东没有理会他的这个问，“那个朱萍怎么样了？我的好哥哥，求求你喽，快抓抓紧把她从那个看守所里弄出来。她的岁数那么小，受不了那个罪。”

“挺好的，挺好的。”为了应付他，江明曾找了一个借口去看过朱萍，“她的心情不是那么坏。那个监号里只有十多个人，挤不着。她的那个叫冯凤的表姐给了她六百块，在那生活上，也难为不着。”

“我所关心的，不是她眼前的生活。”生了气的高庆东在那里喘粗了气，“现在的我，很想知道她能不能在最近的时间里从那个看守所里走出来。”

“这不是一件小事，得慢慢来。”

“虽然还没把那具体的时间定下来，可能不能给我一个大概？”说到这里，高庆东抬高了声音，“二十天以内怎么样？”

“扯淡，又不是拿着钱买牲口。”

“虽然不是这么简单，可总得有所体现。姓江的，你若是没有这个本事，快抓紧给我说出来。这个女孩是我未来的老婆，你要是给我误了这个事，我就叫你晓得，什么叫后悔。”

“老弟，不要恼。咱们两个人的关系，如同那亲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要来个全力以赴，过不了多久，就会让你开开心心的笑起来。”

“你拿什么来保证？是不是已经想出来了一个好的办法？”

“我准备拿出一部分钱来买通一个医生，为她开出一张怀了孕的证明。兄弟，我认为这个办法可行，正在这里进一步的考虑，正在这里认真的研究，请你不要急。”

虽然不懂法律，可知道法律上确实有这么一个规定，高庆东在那里笑了，“行啊。哥，有你的，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这个法子准成。哥，刚才我说出来的那些话有点不中听，请你不要记恨着。哥，我这里很顺利，不仅已经把王光亮攻了下来，而且还逼着那个周明志把时间往前提了提。”

“老弟，我虽然不懂生意上的道道，可觉得，你使出来的这一招挺不错。路子对了，就得小心谨慎走好每一步。这种机会不是那么多，得好上珍惜啊。”

“你说的不错。反正是，已经在这里站不住脚了，不需要再去顾及脸面，应该好上搏一搏。你放心，我们这些人都在这里小心对待，都在这里精心组织，力争弄出一个满意的结果。”

“要考虑周全哪。我的心里，有点挂牵，老是在这里怕周明志拿不出这么多的货来。三百吨，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得装好几辆大卡车。”

天气热了，停产在即，又有那么多的单位在那里等着要货，高庆东也有这个担心。他叫他抓紧过去找找孙有文，弄清周明志的真正想法，了解了解厂子里的库存和生产上的情况。

江明也觉得有这个必要。在第二天的中午，他扔下该干的工作，来到了孙有文家，“坏了，我已经吃不上饭啦。那两个老子都有病，那两个孩子都正在那里上学，所挣的那几个工资顶不了事，天天在那里忙着打饥荒。你这个家伙不够朋友，竟然瞒着人在这里偷着做买卖，没打算拉我一把。”

“啥呀？”孙有文愣在了那里，“为什么无缘无故的突然跑过来向我发起了攻击？你是不是已经得了狂犬病啊？我整天在这里忙了这头忙那头，别说是做买卖，就是叫我抽出一点点时间来与哪个女人会一会，也比较难。”

“朋友，我已经抓住了你的把柄，不要狡辩。在最近，有一个人与明胶厂产生了贸易往来，从那里买出来了三百吨胶。听他们说，这个人，是你。”

“错了，你搞错了！”孙有文笑了起来，“你的情报不是那么准。是一个上海人求上了我们的那个刘书记，我只是过去帮着他找了找周明志。”

“哟，他怪能来，年纪轻轻的，就敢做这么大的买卖。伙计，你看我是不是这块料？能不能依照他的这个办法往前走一走？”

“你？哈哈，你想叫我笑破这张肚皮吗？”

江明说，他也感觉着自己缺少这方面的经验，还没有这个能力，可手里挺紧巴，很想抽出点时间来试一试。巧了，他正在这里琢磨这个事的时候，他的一个邻居在那出差的路上遇上一个胶贩子，这个人迫切需要打通明胶厂的关系。他觉得是一个挺好的机会，想插上手与这个人合作合作。可听说那个厂子里住着不少要胶的，需要搞清那里边的真实情况。他向孙有文提出了一个要求，要他把孙秀娟叫回来，说说那里的状况。孙有文正想托他给这个摊上了不幸的女儿找个好婆家，答应得很痛快。

没隔多久，孙秀娟就赶了回来。听了江明的述说，她笑了起来，“是真的吗？怎么让人感觉着有点荒唐呀。这明胶，不是玉米粒子，你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一旦搞砸了，就会出现一个无法弥补的损失。”

“妮子，不要小看了你的这个江叔叔。我虽没做过买卖，可我上过大学，懂经济。你们的那个产品里虽然存在着特殊的含量，可总不能比贩军火还要难。”

“嘿嘿，我觉得，你不是为了做买卖，是抱着一种什么目的，想了解了解我们的这个厂子。”说到这里，孙秀娟在那里又笑了起来，“对不对呀？是不是让我猜中啦？”

她这么做，是为了活跃活跃气氛，没领会的江明却害了怕，把脑袋扭到了一边，“没这种必要哇。你们的这个明胶厂，又不是生产枪和炮的军工厂，根本就没存在着什么机密。”

“不要闹喽。”孙有文要把他留下来吃顿饭，“在昨天的下午，别人送给了我一个大鱼头，咱们再搞上三个素的，好上喝一壶。”

那心里，急急的，不想在这里坐下去，详细的问了问孙秀娟之后，江明离开这里打通了高庆东的电话：“那个厂子里的库存虽然只有六十吨，可泡在池子里的原料还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他们已经拿出来了一个计划，准备再生产十三天。当下的周明志对刘庆水很信任，没有产生半点怀疑，眼下，已经开始限制销售了。老弟，成了，咱们要发财啦，快跪下来磕几个头谢谢老天吧。”

“好好好，我这就过去烧上两刀黄表纸。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所担心的是，那个刘庆河不仗义。在往外销售的过程中，你不敢出面，他要是黑了心，带着钱离开了你，就找不着他了。”

“绝对没有这种可能。这个人是一个比较讲义气的人，不会这么做。”

“在还未看到钱的情况下，他所显现出来的表现，是讲义气、讲情面。一旦见了钱，就不同了，他会把你看成是死敌，在那里想方设法的对付你。”

“你讲得，太过分。要是都按照你的这个想法去考虑，这个世界上就没了‘合作’这个词。”高庆东列举了刘庆河的许多好处，说他不敢和他对抗，“这个人的胆子不大，你就是把一个光着屁股的姑娘送到他的面前，他得先斟酌斟酌是不是安全。”

江明找到了一个证据，说他刘庆河若是一个善良的人，就不会和他们合起伙来绑架他们父子，“老弟，请你务必接受了我的这个劝，抓紧拿出一个可行的防范措施来。”

高庆东的心里一沉，立马皱起眉头陷入了深深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