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严立强花上了两天的时间，也没把姜莉莉拉进怀里。时间上出现了耗费，无所谓，让他感到痛心的是，没了辙。他气坏了，光想报复报复。在这一天的黄昏，他走到了王光亮的面前，“经过一番努力，我给你找到了一个可以赚到钱的门路，想不想过上富日子？要是想，就把我请进馆子，炒上两个好一点的菜，请我喝一壶。”

“想啊！在这几年里，我被那些债务逼得焦头烂额，很想过上几天好日子，尽情地好好享受享受。”王光亮信了他，把他请进了一家饭店。

严立强说，他并没想出一个新的办法，是觉得，他王光亮的那个法子可行，可以讹一讹周明志，“绝对不能让他白白地玩了你老婆？要是我，先问他要一百万，成了功之后，再往上加。先生，要把这个信心树立起来，只要豁上，敢和他打，敢和他闹，就是弄不来一千万，也能弄八百万。”

“能行吗？”王光亮曾围绕着这个问题考虑了许多，老是感觉着，没有很大的把握，“我观察了观察，那个人，不好惹。要是失败了，会弄出一个不好的结果。”

“兄弟，肯定能成功。他是个大富翁，不会为了这么几个小钱，把自己的脸皮放在一边不管了。最最重要的是，在你的手里握着一个很有力的证据，到了时候，可以把那个孩子搬出来。”

“没这么简单。最好是，再认真地好好研究研究。这个厂子里的条件非常好，我干得，既顺心又出色，很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万一弄不成，就被他开除了。”

“你还想干下去？不出半个月，那个厂子就改了姓。到了那个时候，连周明志的影子，也见不上了。”

“不可能。听他们说，周明志已经放弃了这个打算。”

“没呀，千真万确啊！我得来的这个信息，很准确，不要怀疑。光亮，得抓住，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王光亮没信他，问：“他为什么要走？在这里，既有他的家庭，又有他的事业，不合逻辑呀？”

“傻了，你傻了。他走的原因，是看上了你老婆，是为了躲开你的眼睛，和她在外边过下去。”

“就算是这样，那个厂子呢？难道说，可以把那么多的资产白白送给别人吗？”

“光亮啊光亮，你真的成了一个傻子吗？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东西，能变成钱。”

说起钱，让王光亮想起了那件还没解开的事。为了看看姜莉莉暗藏着一些什么东西，在那一天的夜里，他偷着打开了她的一个橱子，在这里，发现了一张二十万的存单。他问她，是从哪里得来的。她说，是朋友的，是一个朋友怕放在自己的家里不安全，让她保管着。这个数目不算小，不管是谁，都不会这么做，很显然，她撒了谎。在她的朋友圈子里，除了周明志，没趁钱的，肯定是他给她的。看来，严立强的这个估计是非常正确的，他们有走的可能。如果让他们得逞了，就后悔莫及了，必须抓紧冲上去，把周明志拿下来。想到这里，王光亮对自己进行了一番鼓励，放下筷子，跑过去拦住一辆出租车，急急火火来到了厂子里。

巧极了，当下的姜莉莉，正坐在周明志的办公室里和他谈论着什么。天黑了，已到了亮灯的时分，周明志却没开顶灯，只是让办公桌上的那盏台灯、和放在沙发一侧的一个落地灯亮了起来，宽大的屋子里，显得比较暗。王光亮不知道这是周明志的习惯，以为，他们在偷情，一股怒火冲上了他的头顶，踢开门，骂着脏话冲了过去：“房前屋后都是人，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偷着幽会，真他娘的张狂！”

自从有了钱，周明志就有了防范意识。在他的桌边，竖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钢尺，外人见了，以为是量具，其实，是他为了防身，用机械刨磨精心加工而成的利器。见冲过来的王光亮带着一股子气势，他忙把这个武器抓在手里，进行阻止：“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把你的脑袋削下来。”

“别别别！”王光亮知道，在这个年头，钱能通天，是富人的天下，他们杀了人，能用钱摆平了。他害了怕，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摆着手说，“我过来，并不是打算害了你。只要给我一百万，就饶了你们俩。”

“去去去，快走开。”姜莉莉走过去推了王光亮一把，“怎么可以这样呢，你疯了？不要脸了吗？”

“真正不要脸的，是你！”已激动了的王光亮，跳起来，一拳把她捣了个趔趄，“骚，真骚！我他娘的瞎了狗眼，娶了你这么一个骚娘们！”

周明志把她拉到身后护住，厉声问：“王光亮，我欠你的？我借过你的钱？凭什么问我要？要知道，诈钱，是犯法的！”

“哼。”王光亮不但没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做法存在着问题，而且，还那么理直气壮。他走到周明志的跟前，大声问，“什么叫法？你这么一个没素质的人，能懂法？请问，玩人家的老婆，犯不犯法？”

“别放屁！”见王光亮豁上了，姜莉莉着了急，又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推了他一把，“你这是在作孽，不怕受到人家的指责？不怕受到人家的笑话？滚，快给我滚！”

王光亮不仅没去在乎什么，还挥过手去重重地给了她一耳光，“在自己的屁股眼里，明明夹一腚屎，竟然，还敢对抗，可笑！”

见她又吃了一次亏，周明志觉得自己做得不够，举着钢尺往前赶，一边把王光亮往远处逼，一边警告他：“触犯了法律，会受到追究，你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应该晓得。”

王光亮没怕：“正因为我是一个有文化的人，才咽不下这口气。哼，感情，不是游戏，玩不好，会丢了性命。小子，少了一百万，别商量！”

看来头，他已铁了心，不弄出一个结果，解决不了，周明志按动了桌子上的一个按扭，把一个求助信号发给了保卫科。

三个保安争抢着跑过来，撂倒了王光亮。

王光亮气得破了口：“周明志，你混蛋，你不得好死，你……”

一个保安捂住了他的嘴，要动绳：“周厂长，他不老实，找根绳子绑了吧？绑了，稳成。”

绑人，是违法的，周明志没同意。赶过来的刘玉欣提出了一个建议，说这种问题，最难解决，得报警。周明志想了想，抓起电话打给了派出所的所长林雷鸣。

仅仅过去了十分钟，就有一辆鸣着警笛的警车跑了过来。围在屋门口的那几十个人不再往前挤，朝后退去。林雷鸣带过来了三个人，要把王光亮带回去讯问。

周明志没同意，为了显示自己的清白，他要当着大家的面，搞清这个问题，“省得，他说我做了手脚，为了省去以后的麻烦，你们，还是在这里辛苦辛苦吧。”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王光亮不再顾及脸面，他说，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他的老婆却有了孩子，他的心身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曾是个站过几年讲台的教师，讲起话来头头是道、口若悬河。最后，他竟然冷着脸问在了林雷鸣的头上：“林所长，这个该死的周明志已经做出了这种事，难道说，问他要点补偿，是诈骗吗？”

林雷鸣为了难，用迷茫的眼光望着周明志，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周明志没紧张，他不慌不忙地问王光亮要证据：“仅凭你的这张嘴，无用，得拿出点实的来，咱们，可以一起去有关部门做一个鉴定。”

王光亮指了指瘫在一个沙发上的姜莉莉，亮大嗓门说：“林所长，她就是我的老婆。她要是不往实处说，倾向周明志，我这就去，把那个孩子抱过来，让大家看一看。”

见有事实可依，那几个公安立即转移了视线，有一个人，往姜莉莉的面前走了两步。

女人的胆量和见识，总是差一些，在平日里，姜莉莉虽风流泼辣，可一旦遇上了大的事，就蒙了。另一个非常关键的焦点是，在自己的身上确实存在着不是，在公安的面前，又不可无理争三分，当下的她，愁倒了，扭过脸去，认了。

在这么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里，多么希望，姜莉莉能站出来摆清这个事实呀，周明志急得要跺脚。

屋子里的顶灯，已打开，站在门外的吴洪军，看清了这里的这一切。在平常，周明志就非常注重自己的名声，很显然，他决不会背了这个黑锅；更应关注的是，那个心上人，在那里非常痛苦和无助，必须得让她得到一点温暖。由这两种因素，组合成了一种力量，把吴洪军的决心牵引了出来，他勇敢地拨开众人挤进去，对林雷鸣口齿清晰地说：“林所长，这里边，确实没有周厂长的事。这个孩子，是我的。”

这种情况的突然出现，极大地震动了那些围在门外看稀奇的人。他们，都被这种好奇驱使着，挤向前，睁大眼睛密切注视着事态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