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嗐，作孽呀，作孽！”在高庆东的身上，确实附着很多的黑色，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酿成了犯罪，周明志气坏了，想狠狠收拾收拾他。
在这天的下午，周明志正坐在办公室里考虑着惩治高庆东的办法，忽然透过窗上的玻璃看到，他要离开厂子，急忙叫一个人跑过去问他，可不可以留下来。
刚才，铁头打伤了一个人，需要抓紧赶过去帮着他处理处理，可在这么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里，不能得罪了周明志，高庆东快步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姐夫，有事吗？”
周明志先用平缓的语气点明了这种行为的危害，后用严厉的语气进行了指责，说主张正义是对的，搭救朱萍是应该的，可得注意方式，不可毁坏人家的东西。为了引起他的重视，避免再度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周明志抖起精神，对他进行了长时间的训斥，拼力狠狠抽打他那卑劣的人性。
高庆东没反抗、没争辩、没找出任何借口来掩饰，也没拿出什么态度表个态，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这么做，是考虑到，过不了几天，周明志就败在了税稽查组的手里，就被警察抓了去，已经没了理会的必要。
其实，来查税的那些人并没给高庆东带来什么好处。现在，高庆东的这个希望不但已破灭，而且，事情的进展正朝着对他不利的那一面往下发展。在他们吃了周明志的那个亏以后，在大家的鼓励下，冯组长走到了局长的面前，请求给予一定的帮助。这不仅没得到支持，还挨了一顿批，局长说，周明志是个积极纳税的人，年年得到表彰，在没查清他的账目之前，不能敲定他有问题，应与他搞好关系，求得他的配合和支持。接下来，他们在厂子里努力了两天，也没查出什么。那账目做得很规范，根本没问题。冯组长是个比较会来事的人，他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开始讨周明志的好，说他们下来是有原因的，他们接到了好几个检举电话，他们收到了好几封检举信。周明志的处世经验更丰富，他也立马来了个顺风转舵，说他很想了解了解这个情况，看看是谁在他的背后打黑锤，问他可不可以让他偷着看看那些检举信。为了买个好，冯组长同意了，说在没被他们查出什么问题的情况下，是可以的。
高庆东的不服，让周明志生了气，他走进高庆美的办公室，提出了一个建议，说得把老头子叫过来，联合起来好好给他上上课：“那个东西已经变得不成人样了。如果不给他来点狠的，将来，会惹出一些事事来。”
高庆美不这么看，她认为，弟弟没做错。她说，使一个被困的少女脱离了苦海，应该受到表彰和鼓励，他砸得还不够，应该抄了他们的家，“要是叫我，给它一把火，烧得它片瓦不存，让他们永生永世翻不了身。”
“姓高的，你喝了几碗迷魂汤？”她表现出来的这种态度让周明志吃了一惊，“为人得遵纪守法，遇到问题，应该找那些执法机关。那样做，是违法的。”
高庆美不爱听，反驳说：“如果事事都由那些执法机关去处理，为什么，社会上还时常出现一些见义勇为的英雄？”
“你的意思是说，高庆东已经成了英雄？”
“我觉得。”高庆美严肃地点了点头，“差不多。”
“哈哈哈！”这话把周明志说笑了，“在那时，你为啥不对派出所里的人这么讲？为什么哭丧着脸求到了我的头上？”
“在那个时候，我还没搞清楚。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不但不会求爷爷告奶奶，还要砸了那个派出所，把他们告到法庭上，让他们晓得，得尊重别人的权力，不可随随便便限制一个合法公民的自由。”
“厉害！”周明志气得拍了一下腿，“哼，给人家造成了十几万元的损失，我要是不出面，你的那位宝贝弟弟得在监狱里蹲上十多年。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没了这些本事，只会知道，哭，哭哭哭。”
“哼。”高庆美得意地歪着头，摆出来了一副胜利了的姿态，故意气他，“先生，得看结果。先生，你该知道，哭的，不是我，是他们。”
这时，王连成走了过来。他对周明志说，看来头，那些来查税的人要往回撤，“虽然，咱们已和他们干了一仗，可得往后看，不要搞僵了。我认为，得意思意思。”
“好。和为贵，拿出点热情表示表示，算不上什么。”冯组长已经倒在了这一边，请他们吃顿饭，是应该的，周明志应下来，走向生活科。这时，林雷鸣打过来了一个紧急电话，要他抓紧去一趟公安局。周明志把这项任务交给了跟在身边的舅，“有个事，需要我去一趟，请您老人家替我过去安排安排。要连审计局的那些人一起招待着，叫他们准备四个桌，搞得，要有质有量。”
“孩子，事业为重。”王连成一边点着头，一边嘱咐，“你们两口子，千万不要产生了一些大的隔阂，家庭上的问题，挺……”
“懂，懂！”周明志推走了他，叫刘玉欣抓紧发动车。他对那个案子寄予希望，心里急急的。
不遂人愿，等在公安局里的林雷鸣说，黄升没说出什么新的东西，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那两个同伙的身上，说他自己仅仅是个跟着看热闹的闲人。
周明志急问：“赵鹏呢？还没抓住他们吗？”
“还没有，刑警队里的那些人还在继续找。”
周明志说，黄升不仅不是个闲人，而且还是个主角，他这是推卸责任，“那时，他很张狂，他不但出手蒙住了我的眼睛，还连着恶狠狠地警告了我好几次。有的时候，他还常常指挥着他的那两个同伙。”
“你记得清楚吗？”
“很清楚！林所长，他们既然熟悉我厂的业务，就说明与厂子里的某些人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朝我下手，不是为了钱，主要的是，想要了我的命。”周明志急了，他一边跺着脚，一边埋怨那些公安做得很不够。
“别着急，别着急。”林雷鸣微笑着劝了他几句，“我要把你的意见反映上去，请求他们加大力度，再好好审审他。”
“对！能在外地遇上他，是我的福气。这，绝对不仅仅是个巧，是神灵在保佑我，不能让他蒙混了过去。”
“他们已经搞清楚了一个问题。”林雷鸣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我以为，他只是个游手好闲的毛毛贼。其实，他的罪责非常重，是个极其凶狠的杀人犯！”
“啊！”在事发的初期，周明志曾对他们进行了一番估计，估计他们是些敢杀人的人。可估计总是估计，当这个估计得到了印证，还是把他惊得连着打了几个哆嗦，“天哪，吓死人了！”
“周厂长，多亏了你！”林雷鸣露出了一脸的喜悦，“他虽然咬紧了牙关，让人难以撬开他的嘴。可经过取证，已查明了他的真实身份，他，是个部级督捕的重要逃犯。初步查明，有五条人命丧在了他的手里。周厂长，你立了功，局里打算嘉奖你。”
“俺的大所长，我的好兄弟，我缺钱吗？我不想要那些奖，只求，快点为我解决了这个威胁着生命的问题。”
“看结果吧，有希望。为了弄到钱，他流窜作案，专门干那些杀人的勾当。盯上了你的原因，很可能，是受人所托。”
周明志认真地想了想，说：“这么一分析，加重了我对严立强的怀疑，多半是，是他买通了他们。”
“有可能，可以围绕着你的这个推测去努力。”
“啊，多亏了神灵的保佑，多亏了老天的相助！”周明志很庆幸，自己的运气好，没把命丧在他们的手里，“林所长，你有这方面的经验，快抓紧努努力，把他们都挖出来。”
“叫你来，是他们有了一个发现，得需要得到你的帮助。”林雷鸣拉了他一把，要他集中集中注意力，“在两年以前，黄升把一个姑娘拉下了水，成了他的帮凶。她利用自己的美色勾引对方，常常把人杀在床上，那手段，凶狠残忍。在抓黄升的时候，他的身边有个女的，你还记得她的长相吗？”
周明志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当时，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黄升的身上，对那个女的，没怎么上心，只是看了几眼，已经记不起来了。”
“走，看照片去。在照片的面前，许能想起来。”
林雷鸣把周明志领进一间办公室，已经有三个人等在这里，他们热情地给周明志冲上水，请他说了说当时的情形，递给了他一张传真照片。他左看右看拿不准，觉着像，却又不敢确定。人命关天，不能儿戏，他说，刘玉欣也见过她，让她看看，许能认出来。一个人立即跑过去把她请了过来。
刘玉欣的记性好，只看了一眼，就确认了下来。她十分肯定地说：“是她，百分之百的是。她长得像朱萍，我的印象非常深。”
“朱萍？谁是朱萍？”
周明志解释说：“朱萍，是我们厂子里的一个女职工，她的岁数，比这个女的小多了。”
刘玉欣记起了那盘录像带，他们像保卫一位重要人物一样保护着她去取了来。打开一看，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人人觉得很可惜，恼恨，事前不了解她的底细，粗了心，竟然让这么重要的一个杀人凶手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