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清欢便是听到绿荷在自己的耳边说道：“察尔王爷进平城的日子已经定下来，就是在三日后，到时候平城可就要热闹一番了。”

清欢暗笑：可不就要热闹了？这些天也没见元祯有什么动静，这索安一来，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呢！不过还好，这些事情与她无关了，她很快就可以和自己的父亲回家去。说来，她也真的是想家了！

清欢刚一出门，粱煜已经去上朝了，倒是莫灵寂似乎早就是已经在院子里等了好一会了。今日穿了一身月白长袍，外面罩着浅蓝色轻衫，少了些许的肃杀之气，多了一些温润的气质。若是将莫灵寂放在那些贵子皇子当中，想来气质也是一等一的出挑的。

经历昨天夜晚的事情，清欢对于莫灵寂的情感多了一些复杂，她不喜欢自己被当成交易的物品，但是莫灵寂的确也是为了能让她离开这样的是非之地。

想到这里，清欢也是莫名其妙的笑了，因为这些事情似乎与她无关，莫灵寂的事情也与她无关，她想了这么多，无非也是自作多情了！

莫灵寂将她这笑容收进眼底，面上虽然是毫无波澜，但是心中却是荡起了轻微的涟漪。清欢生的好看，所以笑起来的时候，也像是朵朵莲花初初绽放的模样。但是这笑容，却似乎有种难以言说的无奈在其中。

“我爹什么时候来？”

莫灵寂答道：“今日午时便可以到了，只不过他要先进宫将这绸缎交到内务府，由内务府清点无误之后，才能离开。”

清欢点点头，轻声说道：“若真是顺利，便好！”

“你，在担心？”莫灵寂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矮了自己半个头的清欢，问道。

“我也不知道，当初有人来找我爹做这个交易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定不简单。之后，我便是来了平城，知道了你的身份，遇见了元祯，遇见了粱煜，结识了盛家，总会觉得这而一切似乎都太过巧合了？”清欢知道将这些事情强行牵扯在一起，好像有些荒唐，但是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将这些事情一一拆分开来。

这些推断，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就连清歌也不曾，但是如今却能这样和莫灵寂敞开心扉。

莫灵寂浅浅一下，说道：“别自寻烦恼了，下一刻的事情就交给下一刻的时间吧。”

怎么听，都不想是对自己的劝慰。算了，也不能指望他能从说出什么好话来了。忽然想起绿荷还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呢，便转身：“绿荷，你回去吧，以后不用来了。”

绿荷微微福身，隐去了眼底不知名的神色，慢慢退下了。

“粱煜派遣的？”莫灵寂问道。

“也许是，也许不是，谁知道呢！反正要离开了，无所谓了。”清欢好像是解脱了一般，突然抬头仰望着那温和的光芒，说道。

莫灵寂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清欢，说道：“这个给你。”

清欢莫名其妙的拿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玉萝丹。”莫灵寂看着清欢一脸的不解，说道，“宁气安神，调理身子的。我看你太过单薄，这东西，也算是补身体的了。”

清欢本想说“我哪里单薄了”，但是看着莫灵寂沉默的侧脸，竟然是沉默的不发一言，淡然一笑，说道：“谢谢！”

莫灵寂心中微动，心道：谢谢吗？或许有一天，你会收回这句话的。

莫灵寂不知道的，清欢对于自己说过的话从来没有收回过，即便一切暴露于人前，即便是纯真已经不再，当谢谢二字，再次从口中流出，却成了最为残忍的话语！

“去闲落吧！”莫灵寂道。

“什么？”清欢问道。

莫灵寂望着清欢，道：“去闲落吧，去那里等着你爹去接你。”

“好。”清欢笑着答应着，便在莫灵寂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当她怀着兴奋期待的神情之时，莫灵寂却是神色复杂，很快，莫灵寂便是移开了眼，也不知道那背影是不是真的有一种魔力，硬是吸引着莫灵寂注视，唯有闭眼才能暂时忘记。

清欢准备出府，许是粱煜之前吩咐过的，一路上畅通无阻，在朱门处，竟是紫菀也在，巧笑嫣然，没有锋利的眼神，只有一片的柔和。

“你怎么来了？”清欢问道。

“要走了，怎么能不来送送？你可是第一个能够从这里走出的女子！”清欢听出了紫菀语气中淡淡的羡慕之情，但是却无法却眼神中找寻半点的蛛丝马迹。

清欢笑道：“相信不会是最后一个的。”但是清欢似乎又想起了那一夜在无归山庄的场景，终究是化为了一抹苦笑，道：“如果我真的是白露......”

“没有如果。”紫菀打断她，说道，“你注定不会是白露的。”

清欢注视着紫菀，笑道：“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紫菀也同样一下，无所谓道：“不重要了，如果我们还能再见，你再告诉我你的姓名吧，现在，快走吧！我也送你到这里了，以后，倒是希望不要有以后了。保重。”

清欢和紫菀相处的时间不短，但是这许多天的相处，倒也真的是有了些许的感情，不过，也只能是这样了。

“多谢。”清欢孑然一身的走出了六王府，没有回望，没有留恋。

且说清欢往闲落那儿走去，既然莫灵寂告诉她这里，那么他应该是已经安排好了的，所以一切应该都不必担心。倒是言陆一大早就是已经进城了，只是急匆匆的先进了宫，也没有去打听女儿的消息。

这宫中倒是不能随意走动，而言陆也是带着一马车的绸缎，由宫中的人带领着，来到了内务府。掌管内务府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太监，身形微胖，见谁都是一脸的笑。只是这笑意少了几分世故，加上他那长长的白眉，倒是颇有几分和蔼的味道。

他的资历也算是老的了，听说他本命姓“玉”，只因这字在宫中与粱煜的“煜”字读音相似，粱煜的母妃“嘉柔贵妃”李氏便觉不吉利，给他重新赐了个字，人们也敬着他资历，尊称他为一声“祥公公”。

言陆看见这位祥公公的时候，他正坐在一把摇椅上，优哉游哉的晒着太阳呢，连那带着进来的侍卫也得敬着他几分，道：“祥公公，雁妃娘娘需要的绸缎已经送来了，请您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