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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庆功

雨霖铃之羊脂白玉 半夏谷 4317 2019-04-15 15:22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自我和卫青统领九黎部落大破玄女的幻阵后,匈奴单于伊稚斜在三百残余轻骑的掩护下落荒而逃,雁门关上至武帝刘彻、下至黎民百姓,皆欣喜若狂,大摆七天七夜流水宴来庆祝。

雁门关太守府南边的竹庐,念奴坐在梨花树下,指点刘胜绣鸳鸯枕头。

“胜哥哥,是戏水鸳鸯,不是丑鸭子!”念奴一会儿皱起小眉头,叉着***,伸出小胖指,戳一戳刘胜的手臂,恼道。

“胜哥哥,野鸭子好看,念奴喜欢。”念奴又一会儿托起下巴,眨一眨葡萄大眼,偷吻刘胜的侧脸,发出咯咯的笑。

“祭司姐姐,念奴想吃瓜子仁。”念奴瞧见我过来了,眸子里闪烁着贼亮的光芒,抱着一碟瓜子扑过来,两个梨涡煞是可爱。

我笑而不语,解开包裹在念奴的大拇指的白布条,在刘胜面前晃一晃,白白嫩嫩。那点被绣花针扎出血珠的伤口,早就痊愈了。

“但是,念奴的十个手指头,还是疼疼的。”念奴见我坏坏地戳穿她的小伎俩,竟耍起赖皮,哇哇大哭。

“念奴乖,祭司姐姐不愿意帮念奴剥瓜子,胜哥哥剥怎么样?”刘胜立刻放下绣活,揽着念奴入怀,将那包扎在指头的白布条全部解开了。

“胜哥哥,不许偷懒!”念奴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念奴……”刘胜那双桃花眼立即打了蔫,活像个受了欺负而不敢反抗的小媳妇。

我瞧了一眼,那惨不忍睹的鸳鸯戏水,不由得捧腹大笑。念奴至少绣出了跛脚鸭子,而刘胜勾勒了一只二月春风似剪刀的飞燕与鸭子的结合版。

“阿胜,你不会惦记着玄女的飞燕吧?”我调笑道。

话音刚落,念奴脸颊上的泪痕还没被刘胜擦干净,又哗啦啦地大哭,音阶高过之前的,努力地表达着此刻的不开心。

“大祭司,莫怪胜没提醒你,若你今晚继续参加庆功宴,九哥必定离家出走。”刘胜轻轻地拍着念奴的背部,眼底尽是宠溺,转向我时,眸光骤然冰冷,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尔后,他成功地将念奴的注意力骗到瓜子仁上,甩一甩衣袖,将那只未绣完的鸳鸯枕头,抛到墙外。

哼,刘胜不提阿珺相公还好,一说起那个小气鬼,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屈。

他怨我,不顾一切跳下城楼救助卫青,便对我不理不睬,这笔账暂且搁下。不去城楼观战,就当他脾气大。

偏偏,他中途插入,尚未了解状况,就当众暴怒,反问正在浴血奋战的我,何为五贼。

赢了这场恶战,我第一时间就想向他炫耀,顺便讨要奖赏。结果,拼着最后一口力气爬上城楼,像个傻子一样唤着阿珺相公,他居然回太守府了。

本来,刘彻恢复我长乐公主的封号,又公告天下拜我为骠骑将军,我高兴得犯了傻,愣住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难得规矩一回,跪在地上磕头,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我成为了大汉的第一位女将军,获此殊荣,如何不大肆庆祝!阿珺相公,不但不道一句恭喜,反而打着同阿离切磋琴技的烂借口,搬到阿离的竹庐里去住,害得我独守空房。

咳咳,本将军天天往竹庐里跑,可不是挂念着阿珺相公的,而是来找念奴戏耍的。奈何阿胜也是个讨厌鬼,阴招阳招频频出手,霸占着念奴,将我赶走。

庆功宴的最后一夜,依旧是君民同乐。

边关民风淳朴,感激我们守住了家园,纷纷杀鸡宰猪,备上腊鱼腊肉,倒满新丰美酒,十分热情。

“螃蟹一呀,爪八个,两头尖尖,这么大个,眼一挤呀,脖一缩,爬啊爬啊过沙河,哥俩好啊谁先喝。”深闺寂寞冷的我,拉着卫青猜拳,兴致勃勃。

这回,本将军下定决心,振一振妻纲,继续同阿珺相公冷战。否则,他还真当本将军是个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

一局下来,卫青输了,众将士都起哄,吆喝着卫青连饮三大海碗新丰酒。

这农家酿的新丰酒,可不比长安城市面上的兑水清酒,下料足,后劲强。三大海碗下去,酒量差的直接趴下去。

“本宫替青儿喝。”平阳公主一身暗紫色箭袖骑装,配上本就高大的骨架,越发显得英姿飒爽。

啧啧,平阳公主的酒量令人折服呀,三大海碗,一滴不剩,毫无眩晕感,赢来将士们的拍手称赞。

“诸位,有酒无歌舞,如何畅快,不如由本宫舞剑,骠骑将军弹琵琶,助兴一番!”平阳公主笑道。

“奉陪到底。”我欣然答应。

语罢,我爬上阿珺相公心爱的战马幽兰,横抱起琵琶,弹奏一曲《破阵子》,浑身的血液随着激情高昂的曲调而沸腾起来。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而平阳公主,拔了卫青的佩剑七星流风,旋转数圈,挽出大朵西府海棠似的剑花,高贵大方,不带一丝小家小户的娇弱之气。接着,足尖轻点,剑刃刷刷地贴着地面,再挥起时,扬了积雪,化作漫天飞舞,和着皎皎月光,为这粗犷的夜空,平添几分柔美。

琵琶曲罢,剑舞停,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可谓群情澎湃。

“堇王后,干了这碗酒,你我恩怨一笔勾销。”平阳公主倒了两大海碗的新丰酒,笑道。

“乐意至极。”我握了握平阳公主的手,笑靥如花,全然忘记了自己不胜酒力的弱点。

果然,一大海碗新丰酒下肚,一对月牙眼盛满了天空的繁星,东倒西歪,脸颊红扑扑的,比那新娘子的红妆还娇艳。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我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樱桃唇瓣,意犹未尽,边摇头晃脑吟诵着边塞诗,边摸索着酒坛子又往碗里倒酒。

“骠骑将军醉了,本宫先搀扶她下去休息,各位继续大口喝酒吃肉。”平阳公主递给卫青一个眼色,便将抱着空空如也的酒坛子的我拖了下去。

往西边的七层连阁式朱楼走,路过通向南边的竹庐的岔路口,我发起酒疯,砰地一声砸了酒坛子,转而抱着一竿凤尾竹,不愿挪动步子。

“一个人睡觉怕怕的,堇儿要去找阿珺相公……”我嚎啕大哭。

“看在你不惜性命救了青儿的份上,本宫就帮你一把。”平阳公主掏出一封竹简,塞入我的怀里。

“这是阿珺相公写的道歉信么?”我摊开竹简,揉了揉眯成缝隙的月牙眼,只觉得那龙飞凤舞的字迹,溢出熟悉的寒兰香,甚是喜欢。

“本宫寻得一擅长做姑苏美食的厨子,打算走一趟西边的院落,赠给你作为答谢。不曾想,瞅到书案上这封休书,能将薄情冷性的襄王气得离家出走,堇王后当真是好本事。”平阳公主幸灾乐祸地笑道。

休书?我打了一个激灵,再吹吹隆冬的冷风,酒醒了大半,细细地读着书简,又是“一别两宽,各自欢喜”这八个字,顿时恼羞成怒。

“本宫可以借给堇王后追风马哦。”平阳公主笑得更加贱兮兮,同她的亲弟弟刘彻一副德性。

“不追!”我梗着脖子,颇有骨气。可是,坚持不到眨眼的功夫,就耷拉着脑袋,压低音量,问道:“在哪里?”

昔日,有萧何月下追韩信,帮助高祖皇帝成就霸业。如今,大汉第一女将,雪夜追夫君,或许流入话本子呢,不丢脸吧。呜呜,默默地安慰着自己这个大怂包。

平阳公主遥指那丛凤尾竹后边系着的白马,微微一笑,恰好碰上迎面而来的卫青,那浅笑便绽放成艳绝一方的西府海棠。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她主动去牵卫青的手,略带女儿家的娇羞,款款离开,竟是如此妩媚动人。

有谁记起,平阳公主曾经被平阳候下了**,设计与还是骑奴的卫青有染。又有谁知晓,平阳公主丧失了儿子之后,悲痛欲绝,几乎奄奄一息。坚强,残忍地扒去女人脆弱的外皮,彰显涅槃后的成熟韵味。

北风呼啸,恼人的雪沫子再次降落,刮得脸蛋生疼。我挥舞起马鞭,出了太守府,来不及与最近混熟的乡间邻里打招呼,直奔姑苏的方向。

那一大海碗新丰酒,终究化成了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冻得我瑟瑟发抖。

不知追逐了多久,天空泛起鱼肚白,兜兜转转,瞥见荒凉的雪地上那抹茕茕独立的冰蓝色身影时,眼泪不争气地滑落。

“阿珺相公,堇儿知错了!”我勒住缰绳,跳下追风马,一路狂奔,扯着喉咙,喊道。

可惜,他不为所动,忽视我的哭泣,大步流星,在皑皑白雪之上,烙了一个又一个孤独的脚印。

“阿珺相公,堇儿不该头脑发热跳下城楼去救卫大哥。”我啜泣道。

他停顿了半晌,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尔后继续前进。

“阿珺相公,堇儿不该……”我挠挠脑袋,突然网罗不出错误了,只能抽抽搭搭地假哭。

结果,他气恼得摔了马鞭,步履急促,听得我啊呀一声摔倒在地上,却片刻不停留。

“阿珺相公,堇儿累了,追不动了,就坐在雪地里等你回头,最好冻死一了百了。”我盘腿而坐,搓搓手,呼着热气。

待他那抹冰蓝色身影消失在地平线后,我倒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发了一通脾气,索性脱了外衣,只留着单薄的里衣,冷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眼泪鼻涕齐齐流出。

半柱香后,寒风刺骨,我再也坚持不住,打定主意先回去召集九黎部落,无论天涯海角,将阿珺相公追到底,然后关在秋源里十天半个月,断绝了他逃跑的心思。

然而,筋骨冻得僵硬,我不仅爬不起身子,反而又摔了一跤,疼得眼泪簌簌。多番挣扎,力气消耗殆尽,想起刘珺的决绝,我闭上双眸,任由风吹雪打,蜷缩成冰雕。

“没良心的小东西!”刘珺将我捞起,脱了白狐披风,紧紧地裹住我,嗔怪道。

“阿珺相公,你不要堇儿了……”感受着源源不断的暖流,我的神志也逐渐清晰,泪眼朦胧。

“堇儿,何为五贼?”刘珺道,眸光黯淡,低沉的嗓音里似乎隐藏着些许卑微的颤抖。

何为五贼,我细细地回忆,猛然发现玄女的幻阵之中,那怒、喜、哀、乐、欲,有夏国、念奴、红玉、阿离,却不见阿珺相公。难怪乎,他会闹别扭。

“玄女只知夏国大祭司,不认识阿珺相公的堇儿。”我死死地拽着刘珺的衣襟,楚楚可怜。

“堇儿,倘若有一天,本王逃了,你要追到天涯海角,明白吗?”刘珺轻吻了一下我额前的淡紫色兰瓣花钿。

我连忙点点头,依偎在刘珺的怀抱里,笑道:“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那天,雁门关的雪花,轻轻地落在刻有红色心形印记的掌中结冰,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以为天长地久。

作者有话:哎,谷主心塞中,最后一个虐虐的**,到底多久才能开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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