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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饯别

雨霖铃之羊脂白玉 半夏谷 4170 2019-04-15 15:22

  

庆功宴结束后,武帝刘彻在三九寒天时节,宣读自封为陵帝的淮南王刘安三大罪状。

其一,行刺。尊其为皇叔,敬重有加,反遭多次暗杀。

其二,谋反。贿赂大臣,招兵买马,伪造玉玺,其心可诛。

其三,**。与长女刘陵翁主苟且,有违伦常,天地不容。

关于**,纯属捏造,当然是积累了数百部话本子经验的我的杰作。

刘彻向各郡县的药材铺的掌柜下达指令,暗中买通当地的说书人,于茶楼之中讲述一段父女的禁忌之恋,赢得满堂彩。

那女主角叫周小陵,男主角叫周长安,周小陵为了父亲周长安的图谋霸业,甘愿做“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妓子,笼络达官贵妇,影射刘安与刘陵之意,甚是明显。

不过,若刘安置之不理,以百姓健忘的性子,谣言传了一段时间就会自动消失。可是,刘安跟做贼心虚似的,发出雷霆大怒,竟然派出长安吏抓捕说书人,判上斩立决。霎时,人心惶惶,百姓便对刘安的**之罪深信不疑。

成功地摧毁刘安之前竖立的君子形象,以及挑起刘安与百姓的矛盾后,经过连夜的商议,刘彻公告天下:一方面命令大司马大将军卫青统领六十万兵马,收复边关,并且长驱直入,直捣匈奴单于伊稚斜的老巢王庭,终结匈奴的侵犯;另一方面派遣进封骠骑将军的我带领九黎部落,攻打刘安的本家淮南国。

临别前,我缠着阿珺相公应允,私底下设宴邀请卫青与平阳公主,把酒言欢,絮叨家常。

西边的院落,建有赏月亭台。我忍痛滴了几滴血,跑一趟秋源,从梧桐木上刮了些许黄金,买来几匹云清缎子,将赏月亭台的四角皆挂上帘子,风雅又御寒,甚是欢喜。

赏月亭台上,搁置三只红泥小火炉,一只小火炉煮着梨花酒,另外两只架上铁丝网,用于烧烤,旁边的食案上摆放着各式各样提前腌制好的肉类,梨花酒配烤肉,堪称完美。

“卫大哥,打完漠北之战后,可有打算?”我提着一对月牙眼,巴巴地望着阿珺相公正在翻烤的蜜汁香辣鸡腿,馋得直流口水。

“还没出征呢,就盼望着回来,堇儿比本宫还心急。”平阳公主调笑道,瞟了一眼那个瞬间黑了脸的醋坛子阿珺相公。

“平阳想去月牙泉许愿。待卸甲辞官后,青便陪着平阳,走遍河西走廊,尝一尝新摘的石榴,看一看大漠的落日。”卫青将炙烤得香喷喷的羊腿切成小块,夹在平阳公主的碗中。

语罢,平阳公主,三杯梨花酒下肚,不染胭脂,脸颊酡红,水杏眸子,偷垂红泪,当真是艳如西府海棠,妩媚而无俗姿。

“好哇,到时候,卫大哥写信给堇儿,堇儿也想回河西走廊的家里小住。”我拍手笑道,却遭到阿珺相公暗地里的掐腰肢的警告。哼,真是个小气鬼。

忽然,赏月亭台外,响起高逢尖细的高呼“陛下驾到”之声,所到之处,皆是跪在地上,齐刷刷的“吾皇万岁万万岁”的君臣礼。而刘彻牵着荣宠正盛的李夫人李倾城,下了坐撵。

“堇儿,有美酒佳肴,不唤上朕,该当何罪。”刘彻扬起丹凤眼,意气风发,嘴角噙着晦暗不明的笑意。

我瞥了一眼李倾城这位不速之客。她刚好拢了拢刘彻之前狩猎打到的雪貂皮缝制成的大红色捻金牡丹缠枝裘衣,俨然一副女主人的神态。顿时,我的眉眼挤出小山川,继而将这口闷气转到刘彻身上,置之不理。

“李夫人出身歌舞坊,不熟悉礼制,本应由皇后娘娘劝诫。但是,皇后娘娘被奸贼囚禁于椒房殿里,鞭长莫及。本宫便只能做一回恶人提醒几句,大红色乃正妻之色,牡丹却是王后和皇后的专属,李夫人以下犯上,可是觊觎皇后之位?”平阳公主端起皇家的架势,挑眉瞪眼,咄咄逼人,可谓霸气十足。

那李倾城反应极快,及时拦住欲上前争论的贴身婢女黄莺,利索地脱去大红色捻金牡丹缠枝裘衣,双手奉上,跪在雪地,秋水眸子似泣非泣,额前的玫瑰红花钿轻微地颤了颤,柔声道:“倾城越礼,请夫君责罚。”

啧啧,昔日倾国倾城的嫣红馆月神,孤傲清冷,高不可攀,令长安城的千万子弟,辗转难眠。如今,经历过失忆和毁容的她,更是领悟了白莲花和绿茶婊相结合的精髓,蜕变成超级月神大人。

趁刘彻动容之际,我迅速夺过大红色捻金牡丹缠枝裘衣,将自己包成红绣球,笑靥如花:“穿在堇儿身上,刘彻就不必为难李夫人了,皆大欢喜。”

哈哈,察觉到李倾城那转瞬即逝的怨毒目光,心里乐开了花。甚至特别得瑟地蹭了蹭阿珺相公的胸膛,最好气死胆敢垂涎于阿珺相公的小浪蹄子。

“堇儿不是存了一大堆悄悄话同皇姐说,快去吧,三更过后可就不许了。”刘珺包了两只烤鸡腿,塞入我的怀里,笑道。

我瞅了瞅,那因没了雪貂裘衣而冻得瑟瑟发抖的李倾城,躲进刘彻的怀里,含情脉脉。又使劲瞪了瞪平视前方的飘雪的刘珺,便咬了咬刘珺的耳朵,拿捏着恶狠狠的调子,恼道:“阿珺相公,待会儿不准与小浪蹄子对视,否则回家跪搓衣板。”

“为夫谨遵娘子大人的命令。”刘珺浅笑道,捏了捏我的脸蛋,寒潭眸子融化了迢迢春水。

美色当头,我立刻恬不知耻地香了一口阿珺相公的侧脸。阿珺相公大概是受了阿离的白泽琴音的熏陶,原本冷冽的气质柔和起来,颇得阿离几分温润如玉的风姿。阿珺相公这是要从堕仙修炼成天神么?

“走了,天天腻歪在一起,还看不够。”平阳公主挡住我的视线,推搡了一把,嗔怪道。

于是,我和平阳公主屏退了婢女,登上七层连阁式朱楼,吩咐侍卫禁止闲杂人等出入,就啃咬起蜜汁香辣烤鸡腿,闲聊。

“堇儿真的有办法帮助平阳混入青儿的军队之中?”平阳公主压低了音量,轻声道。

“安排了伙夫长平的身份给你。伙夫长平,祖籍长安,淮南王谋反后,妻离子散,逃入雁门关,寻求生计。这段话,你可要背熟。”我环顾四周,发现并无异样,掏出一张伙夫木牌,悄声道。

“青儿治军严格,你如何混来这张伙夫木牌的。”平阳公主抚摸着那张粗糙得连小木刺也没剔除干净的伙夫木牌,眉眼皆是小女儿家的笑意。

“本宫好歹是陛下亲封的骠骑将军,怎么会被这点小事难倒。”我拍起胸脯,红着耳根子,笑道。

咳咳,平阳公主说错了,卫青治军,用严格两字实在是太谦虚了,简直是滴水不漏。只不过是插一个伙夫进去,黄金屋和美娇娘皆诱惑不得一个小小的伙夫长,还白白地听了一堂“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教育课。

最后,只能牺牲色相,精心设计一段鸳鸯戏水,央求阿珺相公出面。那伙夫长,受过阿珺相公的一饭之恩,对阿珺相公十分敬重。听闻阿珺相公一番所谓“婢女的丈夫仰慕大将军久矣,殷切渴盼着为大将军烧火做饭”的胡扯,伙夫长竟然还感动得痛哭流涕,爽快答应了。

“多谢了。他日有用得上平阳的,尽管出声。”平阳公主行了江湖侠客的握拳礼,笑道。

“不必他日,现在就需要。”我眨巴眨巴夹带着狡黠笑意的月牙眼。

“伤害青儿之事,平阳坚决不做。”平阳公主道。

“许久没收到四娘的寄信了,就是想让你帮堇儿去王庭瞧一瞧她过得好不好,顺便带上赠给小太子的金锁。”我递给平阳公主一副足金打造的长生锁。

“小太子?堇儿说的四娘,可是伊稚斜单于迎娶的冒牌长乐公主大阏氏丁四娘?”平阳公主提高了嗓音,质问道。

“嘘,小声点。”我急忙捂住平阳公主的嘴巴,附在平阳公主的耳朵,悄声道。

平阳公主怔住了片刻,尔后揉了揉额头,将金锁塞入腰间,叹道:“堇儿真是爱折腾,也只有襄王吃得住你。”

我别过脸去,梗着脖子,道:“明明是堇儿镇得住阿珺相公这个刻薄鬼。”

第二天,我拉着阿珺相公,站在城楼上,弹一曲琵琶《破阵子》,目送卫青出征。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基调依旧高昂,压过轰隆隆的战鼓的风头。可是,望着那一张张既不陌生也不熟悉的面孔,想起庆功宴上的猜拳拼酒,不禁双手颤抖,曲子逐渐偏向苍凉,犹如那大漠的似血残阳。

“堇儿,卫青会战死漠北吗?”刘珺问道。

他已知晓我的全部秘密,包括我读过,西汉历史上每一个风云人物的结局。即便蝴蝶效应不断扩散,每一个西汉的平行空间,却遵循着惊人相似的轨迹。

“不会。”我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眼泪不争气地滑落。

“本王倒是希望他会战死漠北。”刘珺叹道。

“卫大哥是平阳公主的丈夫,是皇后的弟弟,是太子的舅父,刘彻不会做那种飞鸟尽良弓藏的缺德事。”我摇摇头,埋入阿珺相公的胸膛。

“边关的百姓,起初看到陛下亲笔书写的征兵皇榜,毫无响应。后来,听说是入伍卫家军,征战漠北,个个争先恐后,几乎踏破了太守府的门槛。”刘珺轻轻地拭去我的眼泪,道。

“堇儿相信刘彻,他就是脾气暴躁,嘴巴下贱而已。”我啜泣道。

“陛下……”刘珺猛然发现刘彻正一声不吭地站在后头,作揖道:“参见陛下。”

我抓着阿珺相公的衣襟,抹了抹眼泪,细细端量着那勾起贱兮兮的笑意的刘彻,心底默默地补上了刘珺未说完的两个字,即“变了”。

刘彻一身墨色捻金龙纹衮服,外罩枣红色银鼠披风,丹凤眼里闪耀着可揽日月星辰的璀璨光芒,刀刻的轮廓似乎随着岁月的沧桑而变得冷硬,宛若那东边殿宇的应龙,睥睨万物,不怒而威,彰显舍我其谁的王者之气。

“刘彻,你记住,你欠着堇儿的一条命。倘若有一天,堇儿发现你动了伤害卫大哥的心思,堇儿会亲手杀了你!”我拔出佩剑,指向刘彻,眸光坚定。

霎时,紫衣侍卫齐出,将我和阿珺相公团团包围。

“堇儿舍不得的。”刘彻摆摆手,示意紫衣侍卫退下,尔后拂袖而去。

“蠢堇儿,这是卫青的选择,你搅进去,只会越来越乱。就像本王不该留下的,却为了天下苍生,不得不陪堇儿前往淮南国。”刘珺点了点我额前的淡紫色花钿,失笑道。

其实,刘珺的处境也艰难。先帝留给他的,不是财富和兵马,而是帝王之位。

作者有话:谷主好心累这点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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