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倾城毒妃:擒拿妖魅陛下

遇贼

  

她是背对着树干的,这男装的上裳又长,完全遮住了她的关键部位,她脱下提上的动作又是训练有素的,断不会叫人瞧了去。

后世,洛溪是个伪驴友,常常于野外就地解手。是以,她自信,她之脱裤子提裤子,不仅麻利纯熟,且又快又稳,已然熟能生巧,达到了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水准。

但她还是不放心,又努力回忆着解手时她所处的方位与速度,在确信无误后,稍稍安了安心。

那么问题来了,贼人为何单单偷走了马镫,而不是连马一起掳走?若连马一块骑走,岂不更快、更划算?

还有,贼人并没有对落了单的她下手,想见是只觊觎马镫,对她这个“黑脸僮仆”并不感兴趣……

等等,骑马……她从进入山林小路,到解手、到眼下,自始至终,都未听见哪怕一丁点的马蹄践踏泥土的响声!

也就是说,贼人并未骑马,又悄无声息地偷走了她的马镫……是不是说,贼人还隐藏在……

洛溪一下子又激出了一身的冷汗!

有些毛骨悚然地看了看四周山林,又抬头往高处枝繁叶茂的树冠望了望,哪里有半个人影!

却还是心有余悸地抓牢了缰绳,紧紧地依偎在马脖子旁边,动也不动。

闭了闭眼,又使劲吞咽了口唾液,洛溪才定下心来。

连这后山都是朱坞的私产辖地,怎会有人胆敢闯进?料来擅闯者指不定就是朱坞的人,抑或是朱氏部曲也说不定。

洛溪有了如是推断,倒也心气平顺了些,便活动活动了腿脚,准备扳鞍上马,回去跑马场找朱瓒哥俩。

正待攀住马鞍,预备翻身而上之际,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洛溪立时支楞起耳朵仔细聆听。这回真的是马蹄声,声音来自与通往跑马场相反的小路上,且越来越急促,越来越近,只眨眼间便到了跟前。

她只来得及看清一匹高头大马驮着两人,确切地说,是一人在骑马,另一人被横放马背之上,似被押解的状态,她的眼前就上演了更为惊悚的一幕——

但见她之前仔细眺望过的身旁高大树冠上,蓦然地,便跳将下来一个人!

且此人稳稳地立在了她的身旁!

洛溪不免胆颤地悄然后退了一步,同时又忍不住打量起身旁之人来。

此人身材高大,洛溪目测总也有一米九的样子,身着黑衣劲装,脚蹬鹿皮马靴,只面上却罩了个不伦不类的白色轻绡面衣,与他魁伟的身躯极不相衬,略显滑稽。但此人却像是毫无所察,一副安之若素的神态。

虽有面衣遮面,神情举止却看似颇为威严,有发号施令者的威仪。此时正负手而立,又给人居高临下、俯视渺小众生之感。

洛溪禁不住又悄悄地后撤了一步。

身旁之人像是嘲笑她一般,眉宇间露出了一丝讥讽。

却也没有出言嘲讽与她,只略略朝骑马之人颌了颌首。

骑马之人这时已甩蹬下马,顺势又将横放马背上的人给狠掼下来。登时,此人便委顿在地。

洛溪这才仔细打量了遍二人。

这一细瞧不要紧,委顿在地之人,正是前几日来朱鹿堂筹算上计簿的西平县仓曹掾,县金曹李轨的嫡长子李霖!

不是洛溪记性好,实在是当日李霖给她留下了至深烙印,她想遗忘也难。

况且李轨又是陷洛溪等四人于谷仓,欲杀人灭口之人。

而此刻的李霖,哪里有当日的神气活现,完全一副灰头土脸的面容……巾帻也不知掉落到了何处,一头乱发披散脑后,引以为傲的蜀锦衣袍也撕扯了几处裂口,歪扭扭地挂在身上,一张马脸更是脏兮兮的,看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糊满了一脸。

即便这样狼狈不堪,骑马之人也未放过他,上前又是狠狠地踹了几脚,且下脚之处尽往要害位置招呼。李霖立时又似痛苦般地哀嚎了几声,却是半点声音也未发出,也不知被折磨到了何种程度,眼见着命不久矣!

洛溪的小心肝不免又颤了颤,脚下再次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眼角余光不忘又扫向了骑马之人。

却是个扔到人堆里就瞧不见的面目平常至极之人!

且又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就在此时,面目平常之人单膝跪地,朝着身旁高大威仪的遮面男子叉手施礼,然后呈上一副小巧的马镫,恭谨道:“主公,这便是被李霖偷去的马镫,戢战与戢夜又去追捕可能的漏网之鱼,属下先来复命!”

简短的几句话,却令洛溪恍然大悟。

原来面目平常之人是戢影,而身旁高大之人,就是腹黑男喽!

这一下,洛溪倒是不再害怕了。

无论如何,她与腹黑男也算是同过患难的,腹黑男即便是主公,总不至于像对付李霖般地,要了她的命吧。

“嗯,好,戢影,去将这个宵小之辈拖远一点,灭口吧。”腹黑男边说,边伸手接过马镫,回首瞟了眼洛溪,“八姑子可丢了马镫?”之后不待她回复,便走至她的坐骑旁,将马镫系牢安好。

神态举止轻松自如,就好像不曾说过杀人灭口之言,又好似杀人灭口只不过是再稀松平常之事,不值得大惊小怪。

而戢影连眼皮也未撩一下,淡定道了声“属下遵命”,便拖过李霖到一株大树后,只见血光一闪,当真杀人又灭了口!

洛溪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一阵阵的寒意从脊背上直透下来……

就这样轻易地杀人,一如碾死了个蝼蚁。

杀人灭口,在某些上位者眼中,就如同儿戏。

洛溪来此大汉朝也有一年多了,虽然朱坞也是当朝名声显赫的豪门外戚,高墙坞壁内也少不了见不得人的龌龊,主子惩罚个下人奴婢的,她也不是没见过,金桂差点废了一双手便是她亲眼所见。但她时至今日,不,是两世为人,也未见过真正意义上的杀人。

而腹黑男却只轻轻松松一句话,便要了李霖的命。

且当着她的面,生怕她没瞧见似的。

洛溪的三观,一时间难以理解,也难以接受,只怔怔地望着李霖倒下的那棵树,心惊胆颤着……

她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却也难掩惊异的神色,便拿出扮猪的本能,呆呆地定在了原地。

心里却止不住地默念:扮猪吃老虎是不可能的了,但愿别引起大老虎对自己的注意就好。

好似听见了她的心声,她的耳朵眼忽地钻进一句耳语:“八姑子不是连高高的谷仓都敢跳,怎么却见不得一点点血光?”

腹黑男不知何时靠近了她,一面挑眉挖苦她,一面也朝向那颗树,看着戢影掩埋尸体,清理现场。

杀了人……也叫一点点血光?

洛溪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也不是看好李霖,前次在朱鹿堂,李霖的所作所为,的确不怎么招人待见。虽然李霖是李轨的嫡长子,可,儿子是儿子,老子是老子,老子犯下的错,岂能让儿子来偿还?

她也不是不想报复李轨,但报复也不见得非得杀人灭口方显得你沉冤昭雪,大仇得报。况且他们四人最后不也没死,还祸害了人家谷仓里的不少石谷麦,洛溪真心觉得,这也算是对李轨的小有惩戒。

但李霖终归不是主犯,估计连从犯都谈不上,欲图财害命的是李轨,又不是李霖,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李霖是李轨的儿子,就看不顺眼,跟着吃瓜落受牵连当炮灰。

再说了,便是李霖偷走了她的马镫,也只是犯了偷窃之罪,罪不至死,追回了马镫,给他一顿胖揍,打他个半死,让他记住教训,也就行了,哪里就至于一言不合,便将人给抹了脖子。

不对,不是一言不合,别看戢影长相平常,不动声色,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估摸着李霖连一句讨饶都未说出,就被哑了口。

洛溪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看向戢影的眼神,不禁流露出一丝寒栗来。

越是不动声色,越是平淡无奇,越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戢影的内里,岂是海水不可斗量能形容的?

相较于惩处人的方式,她更欣赏戢战的将一院子人尽皆迷昏放倒,哪怕连几只黑狗也未放过,那也仅仅只是迷死了狗,而非人!

腹黑男等了半晌,也不见洛溪有何回复之语,一瞟之间,却见洛溪看向正在清理周围血渍的戢影,那一双妙目里的一丝余悸。正是那尚存的一丝余悸,倒衬得一张黑漆漆的小脸,别有一番灵动神韵。而她的双拳紧握,显见是勉力维持着镇静……

不由得心下一软,歇了继续嘲弄的心思,温声解释起来。

“……戢影、戢夜与戢战,戢影的功夫最好,戢夜最是足智多谋,戢战最为古道热肠,三人各有千秋……戢影别看功夫好,却最不愿滥杀无辜。可一旦他认定了,却也绝不会心慈手软。一刀结果了性命,还算便宜了李霖这宵小登徒子!”

说到最后几个字,温和的声线里,却不自禁地带上了不屑……与狠戾。

洛溪不免稍稍回神,觑了眼身旁的腹黑男。

腹黑男依旧罩着那个不伦不类的白色轻绡面衣,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一双炯然之目,却有着摄人心魄之威力,令洛溪连忙垂首,敛目以待。

只微微顿了下,腹黑男又道:“……不然,依着戢影的手段,还不知要如何折腾这李霖呢!”

意思是,李霖被杀,还是给了他个痛快。

洛溪不禁愕然!

听口气,李霖之所以能痛快地死去,还要感谢戢影的心慈手软?不……应该说,是感谢他腹黑男的心慈手软。因为下令灭口的人,是他腹黑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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