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倾城毒妃:擒拿妖魅陛下

跑马场

  

隐在合抱粗朱树后的骆颂,此时转出身来,想了想,折身回了朱夏院,亦换了一身黑衣劲装,独自一人地也赶往了马厩,却缀在了几人之后,等到朱瓒几人上马走了,他才牵马出坞,不远不近地随在其后。

行了一段,骆颂不由苦笑,他这是做什么,怎么也行起那小人行径来。

理智虽然清醒,可身体却自有主张,还是情不自禁地一路尾随。

直到来至朱坞后山脚下的跑马场,骆颂亦未停止驱策马匹。

待看到朱瓒纵身下马,却变戏法似地拿出几个小巧的铁器,往马鞍上一搭,系牢后,又蹬踏着小巧的铁器,轻盈地翻身上马,那洒脱飘摇的姿态,顿时令他再也挪不动了脚。

骆颂眼底闪耀着动人心魄之芒,一如朱瓒初闻马镫时华采飞扬的眼神。洛溪若见了,再也不会认为,骆颂的眼神只会温润得能溺毙了人。

此刻的洛溪也已脚踏马镫,纵马而行。身边的朱举却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八妹,我且不知这马镫如此之好,难为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这简直……”一贯少年老成的朱举倏然大叫了一声“采!”,便不再与洛溪并肩缓辔而行,马蹄得得地直冲向前!

朱举今日是头一次使用马镫,前几日都是朱忠和朱瓒与洛溪一起练习,所以他甫一接触,立即兴奋莫名,忍不住便高声喝起彩来。

身后的朱瓒却唬了一跳,连忙四下里环顾了一圈,又让子巨和子棋二人四处查探,还是不放心,又高声叮嘱朱举多加小心,这才放开马缰,疾驰起来。

洛溪抿嘴而笑,望着朱举矫健的身姿,不由感叹:到底是古代君子,习六艺当真不是白下功夫的!

别看朱举平日里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摸样,却是骑起马来,一样不输于朱忠与朱瓒,三人当真是一母同胞兄弟,皆喜好骑射。

正自感慨的洛溪,却不知她的一颦一笑,皆被立于跑马场外不远处的骆颂瞧了个一清二楚。

而神情痴迷的骆颂,却也不知他的一举一动,又被隐身于树后的二人,给逮了个正着!

几处人马正应了那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朱坞的跑马场位于朱氏坞壁之西北墙垣之外,朱坞私产后山的山脚下。严格意义上来说,洛溪几人也不算离开朱坞,所以,她几次出坞均未向西平侯请示。

而朱坞内诸郎君练习骑射,那是君子习六艺的必修之课,就更不需要请示汇报。故而,几人便抓住这漏洞,加紧练习。

有了朱瓒这个尽心尽职的好教练,洛溪的骑术自然突飞猛进,现下已能独自轻松地驭马而行,不需要有人在一旁陪伴,朱瓒也就疾驰向前,追逐起朱举来。

兄弟二人的追逐很快演变成飙车,不,确切地说,该是飙马,于这秋日丽阳下扬起一路尘土……

洛溪也加入了战局,只是她的骑术较之二人稍显稚嫩许多,但很快她便抛却了顾虑,亦跑了个浑身透汗!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日上中天时,朱瓒提议歇息片刻。朱举自然同意,一个甩蹬便轻飘地下了马,口里却又忍不住赞叹:“二哥,你说八妹是怎么想的,竟然能妙想出这么一个小东西来!”跳下马后,围着马镫又啧啧称赞了一番。

朱瓒还是不放心的样子,又四下里睃了几眼,见子巨与子棋二人,皆专心职守,这才转头对朱举道:“三弟,莫要高声,还是小心为上!”

朱举吐了吐舌头,虚心受教,“诺,二哥,三弟保证之后只管闷头习骑射!”说着又嘻嘻一笑,“二哥,我这就去饮些水去。”牵着马就往边上子棋处找水去了。

“八妹,那里有一株朱树,树冠遮天蔽日,阴凉得很,你去下面等着,五哥这就去取些水来。”朱瓒边说,边将洛溪与自己的两匹马,拴在了旁边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然后快步前往子巨处,那里有他一早就为八妹备下的干粮与水囊。

自从见到八妹日渐消瘦的脸颊,朱瓒就有了计较。朱坞尽管依旧实行着一日两餐制,可据他所知,私下里,四房其实哪一房也未完全严格执行,各房于午休时,都有加餐饭食,即便没有明火执仗地炊烟缭绕,茶水点心,果脯甜食,还是具备的。

只是八妹所处的四房,瞧情形,则完全严格地执行了。或者应该说,是八妹被完全地“严格执行”了……

朱瓒很快拿来了水囊和干粮,一股脑地都递给了洛溪,“喏,八妹,这是你的一份,快吃吧!”

背靠朱树、席地而坐的洛溪,正拿着一方娟帕,起劲地扇着风,见朱瓒手里的东西,立时两眼放光,情不自禁地站起了身,伸手就接了过来,“五哥,这是给我的?”

也不待朱瓒确定,拔掉水囊的塞子,仰脖狠灌了几口水,又略显激动地打开包裹严实的素白娟帕,拈起一块芝麻胡饼,放进了嘴里。

“……嗯,好吃,美味呀!”

洛溪闭起眼睛,很是享受地慢慢咀嚼着。

她有多久没有吃到午餐了,她都快要不记得了。

朱瓒不错眼珠地盯着洛溪咽下了一口芝麻胡饼,这才暗自轻舒了一口气。

还好,八妹没有矫情,全然接受了这胡饼。

可盯着盯着,就见八妹那长长羽睫投下的阴影里,有晶莹的水珠在滚动,接着,一颗,两颗……如断线的珍珠,只瞬间便划过脸颊,滴落了下来。

朱瓒立刻惊慌失措,“八妹,你这是怎么了?噎着了吗?来,快点喝口水顺顺。”

又是一顿手忙脚乱地要为洛溪拔掉水囊的塞子。

“……不……不是的,五哥!我没噎着,我只是……感动……”洛溪哽咽着道,“我没想到,五哥这么细心,这么体贴,也不知以后谁家的小姑子有福气,能嫁给我五哥……”

一面说,一面胡乱地抹了把脸,又不忘咬了口芝麻胡饼,含含糊糊地道:“让五哥见笑了!”

却很快就将一块胡饼消灭掉。

朱瓒见状,哭笑不得。却不知怎地,有一丝酸意直冲鼻间。

当下别过脸去,嗤笑一声,“都哭成了花脸猫,还有心打趣五哥,真是……”不经意间,瞧见了地上洛溪掉落的娟帕,俯身拾起,奇道:“咦?八妹,这是你的帕子?怎么看着不似我朱坞针线坊的手艺?”

朱坞各房的主子,自有贴身服侍的婢子傅母为其做针线,但,偌大的朱坞,自然也少不了针线坊为其拾遗补缺。朱瓒见不似贴身服侍的婢子傅母所为,故有此一问。

“哦,那个呀,那是新来的绣娘寇如师傅让我照着绣的,我一时匆忙,浑忘了留下,就顺手拿了当扇子用。”洛溪又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伸手接过朱瓒递来的娟帕,也未嫌弃掉落在地,只甩了甩,便擦干了嘴角,顺手又藏于袖中。

“好了,五哥,小妹吃饱喝足,也歇息好了,这便开始吧!”

“好!那咱们就抓紧时辰,上马吧。”朱瓒喊过朱举,兄弟二人又飙起马来。

洛溪望着兄弟二人纵马的背影,止不住地也跟着加快了马步。迎着秋日温暖的阳光,不知不觉便越跑越远,直至来到了跑马场外围。

这跑马场外围,只是靠近后山山林边缘,有可容两三匹马通过的小路。此时,高挂中天的日头,透过形态各异的绿枝苍干,五彩叶片,于小路上洒下一地斑驳的日影,又有微风轻掠树梢枝头,和远处深林里小鸟的啁啾声,汇成了一幅生机盎然的秋日图。

面对此情此景,洛溪一颗压抑多时的心,怎能抵挡住这勃勃之诱惑?

当即也顾不得心里的一丝不安,一提缰绳,就跑进了小路山林里。

她想着连这后山都是朱坞的私产辖地,她又只在这通往跑马场的小路上遛马,即便有何危险,只要高喊几声,便能很快引来朱瓒兄弟,又何惧来哉!

也是她近几日骑术有了提高,只片刻功夫,便远离了跑马场。

总算她尚存一丝警惕,看看跑的差不多了,才慢慢减速,终于停了下来。

大汉朝不似明清时对女子要求的那么严苛,但她也得有所顾忌才行。她总归顶着个朱氏贵女的头衔,不为自身闺誉考虑,也得为朱瓒兄弟着想,不能出事连累了他俩。

便很不甘愿地勒马停足,四处踅摸起来。

洛溪跑出里许远的距离,起先是被山林里的秋日美景所吸引,到后来,却是不得不远离朱瓒兄弟视线之外。

因为,非常不幸,她吃饱喝足后,又有了解手的意愿。

她迅速瞄准了一株合抱粗的参天古朱,将马拴在了路旁的一棵树干上,便急急忙忙地奔了过去。

这回,她汲取上次在朱夏院的教训,非常娴熟地解开了男装腰间长带子,顺利地解了手。

当她哼着小曲,叼了根草棍,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林子,来至拴马之处时,却发现,她坐骑上的马镫不翼而飞!

霎时,洛溪惊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莫非林子里有山魈野鬼不成……

恰在此时,林间吹过一阵秋风,这一下,倒令洛溪汗湿的后背激泠泠地打了个寒颤——

有鬼她是不信的,有人偷走了她的马镫她倒是确信无疑!

能在这么短的时辰里就偷走了她的马镫,洛溪断定,贼人想必跟踪了她许久,见时机来了,这才下的手。若是这样的话,那方才她解手……岂不叫贼人瞧了个清楚?

顿时,洛溪又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站在那里呆呆地发蒙,好半晌才自我安慰地转向了那株合抱粗的古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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